陈骁一脚狠狠踹在巡逻车底盘下那只戴着黑手套的手腕上！“哐啷”一声，带血的扳手脱手飞出，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金属边缘在应急灯的红光下泛着不祥的油亮。他没去捡，目光死死钉在车架梁上——那里刚喷的漆还没干透，湿重、黏腻，暗红的色泽和扳手上蹭下来的玩意儿一模一样。他掏出证物袋，采样刀刮下第三块漆片时，手机在裤兜里震得腿麻。
技侦科的回复冷冰冰地躺在屏幕上，只有两个字：“同源。”
他把证物袋塞进战术背心最贴肉的内袋，动作顿了一下。那里面除了那张滚烫的存储卡，还有一张叠得方正的纸——师父旧案血迹报告的复印件。他没展开，只是用手掌狠狠压了压，拉链“刺啦”一声拉紧。
车钥匙**点火孔，引擎低吼。他拨通沈昭。
“漆的成分定了，”沈昭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冷静得像手术刀，“工业级防腐药剂，含苯并三氮唑，专治高盐高湿环境下的金属锈蚀。码头吊机、远洋货轮的支架，就靠这玩意儿续命。”
“源头？”
“全市三家能供，大头是‘海固材料’。最近仨月，只有恒通汽修和市局巡逻车维修项目下单进货。”
陈骁的指关节捏着方向盘，泛出青白。恒通，老谢的窝。
“还有，”沈昭停顿了半秒，像在斟酌用词，“这东西沾皮肤上，会留下淡红印子，跟烫伤似的，能顶十二个钟头不褪。”
陈骁低头，左脚鞋面上那片红漆早干硬了，边缘翘起来，像被火燎过。
他一脚油门，警车冲出地库。调出支队外勤车GPS轨迹图。老谢最后开的那辆无牌货车，信号终点死死钉在城东码头C7区。卫星图切到夜间热成像模式——过去十二小时，那片死寂的区域就亮过一次：吊车启动，持续了整整十七分钟，控制信号源头，清清楚楚标着本地控制台。
车在法医中心后门刹住。他摇下车窗，把双层密封的漆样塞进传递窗。
“别走系统。”他声音沙哑。
沈昭在窗后接过，镊子尖夹着那点猩红，对着惨白的廊灯瞥了一眼，点头。没问一个字。
陈骁调头就走。
码头C7区，巨大的铁门锈得掉渣，推开时发出撕心裂肺的金属**。集装箱堆叠成钢铁峡谷，风从江面上卷过来，带着咸腥和机油混合的**气味。他贴着最外侧的“峡谷”壁走，战术腰带上的**和催泪罐随着步子轻轻磕碰。
第七个转角，他蹲下身。地上两道新鲜的拖痕，一路延伸，指向B排那台巨大的吊车。他顺着望去，吊车驾驶室的灯亮着，惨白的光从脏污的玻璃窗透出来，映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正低着头，在控制台前捣鼓什么。
他绕到吊车屁股后面，脚步压在碎石子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驾驶室的门虚掩着一条缝。陈骁凑近，从缝隙往里看。老谢歪在操纵椅上，左眼缠着的纱布洇开一团暗红，右手搭在冰凉的操纵杆上，左手攥着一部老掉牙的对讲机。控制台上，散乱地扔着几根红色的喷漆管，跟巡逻车底盘上用的家伙式一个模子。
陈骁猛地一脚踹开门！
老谢没回头，嘴角却咧开一个古怪的弧度。他拇指狠狠按下对讲机按钮。
“呜——”
吊车巨大的钢索猛地垂落！末端，赫然挂着一枚警徽！银色的表面布满划痕，边缘磨损得厉害，背面刻着的编号在灯光下刺眼：0731。
陈骁的呼吸瞬间堵在喉咙里。
师父的警徽！
警徽下方，悬着一个小巧的U盘，连着一个微型播放器。沙哑的录音在狭小的驾驶室里循环播放，每一个字都像砂轮磨着骨头：“刹车管……是我切的……但命令是市局下的……他们说……照做……我侄子……就能活……”
陈骁一步跨上操作台，伸手就抓向那U盘！
老谢那只搭在操纵杆上的右手猛地往后一拉！
钢索带着腥风横扫过来！粗大的吊钩像死神的镰刀，呼啸着擦过陈骁左臂外侧！“嗤啦！”战术服袖子撕裂，皮开肉绽，血珠子瞬间就冒了出来。陈骁被带得一个趔趄，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控制台边缘，血顺着胳膊往下淌，滴在钢板地上，迅速渗进缝隙。
视野中央，血红的系统界面无声展开：【伤口追踪·热源反向定位】。
一幅动态地图瞬间覆盖了现实，一个高速移动的橘红色光点正从码头后方的渔港方向窜出来！那车辆的轮廓，那车顶加装的射灯位置……和第三章存储卡画面里那辆无牌货车，严丝合缝！车牌糊满了泥浆，但那轮廓，错不了！
陈骁抬手抹了把糊住眼睛的血和汗，目光像淬了毒的钉子，死死钉在老谢脸上。
“谁让你来的？！”声音嘶哑。
老谢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手指再次摸向那根要命的操纵杆。
“你师父……”他用口型无声地说，浑浊的独眼直勾勾盯着陈骁，“……也在这名单上。”
陈骁像头被激怒的豹子，整个人扑了上去！一记凶狠的肘击砸向老谢右肩！老谢反应快得惊人，跛着脚侧身闪开，左手反手就从后腰抽出一把**！“唰！”刀刃闪着寒光，狠狠划过金属操纵台，爆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两个人在狭窄得转不开身的驾驶室里疯狂扭打。老谢那条跛腿丝毫不影响他恐怖的力量，几次把陈骁逼到驾驶室边缘，半个身子悬在门外！陈骁把钢笔死死咬在嘴里，塑料笔帽发出不堪重负的**，借着一股拧腰的蛮力，一记窝心脚狠狠踹在老谢那条好腿的膝盖侧弯！
“呃啊！”老谢一声痛哼，单膝跪倒，**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在角落。
陈骁闪电般掏出**，“咔嚓”一声将老谢反**在了冰冷的操纵杆上！
“名单！在哪儿？！”他揪着老谢的领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老谢抬起头，纱布下的血渗得更多了，顺着脸颊流到下巴。他不说话，只是看着陈骁，嘴角又咧开那个让人心底发毛的笑。
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远处炸开！震得吊车都晃了一下！
陈骁猛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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