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何曾骗真心》
山洞塌得不成样子,暗道通往何处也不可知,自然没有再去追逃走之人的必要。
何况谢行征身负重伤,众人便先带着孩童回到驿馆暂歇。
唐雨本想先替他看伤,却被拒绝,要她先为孩子们诊治。
仔细查过,孩子只是因吸入迷烟而沉睡,身上有些许旧瘀痕,却并未因山洞坍塌受伤。想来要睡到次日才会醒,也算省了不少事。
孩子们能安然无恙,多亏这些粗中有细的谢家军,他们身上反而带着或轻或重的伤。
唐雨担起医者本分,先替屋外将士上药包扎,最后才能轮到里屋歇息的谢行征。
此时屋内只有谢行征与副将。
他伤得不轻,左肩肿胀乌青,被石头砸蹭出一道血口,渗出的血将夜行衣染透了一大片,由副将帮着,撕下黏在伤口上的布料。
“撤退时,没有人受重伤吧?”谢行征神色冷厉,毫不在意伤口的扯动,也似全然不觉痛。
许连摇头,“兄弟们没事,只是些擦伤,少将军您伤得最重,就先别担心我们了。”
谢行征却难得露出几分疑色,转头问:“你说……只有擦伤?”
许连不解少将军为何追问,只简单答:“对。”
谢行征抬手止住他的动作,接过纱布,“我自己来,你去外面看看。”
许连知他一向不愿麻烦旁人,叹了口气,没有强求,将东西留下便推门出去。
不料,正撞见门口抬手欲敲的唐雨。
“苏大夫……”许连愣住,立马回头去看谢行征,不知该不该拦人。
唐雨顺着往里望去,见谢行征正自己侧头包扎,手法娴熟。
即使脸颊尚带残灰,发鬓有些许散乱,可背脊依旧直挺,流畅的肌肉线条,显得他肩宽腰窄,看上去身形极佳。
唐雨没给他拒绝的机会,语带调侃:“谢将军,大夫都来了,就不必亲自动手吧。”
说着毫不客气地挤开许连,摆好药材。可谢行征竟也手上不停,好似想赶在她动手前包扎好。
“怎能不听医嘱?”唐雨不满皱眉。
谢行征闻言,沉默片刻,终是放下手,端坐床沿。
许连见状,赶忙关门退了出去,生怕晚一步,少将军就把大夫赶走了。
唐雨走到他身边,抬眼打量,“您将衣服脱了,我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
谢行征怔了一瞬,那本冷寂无波的神色间,竟恍惚让唐雨看出几分挣扎。可最后,他还是听话解下受伤那侧的外袍。
看在他救了自己的份上,唐雨也是拿出了唐门秘制的伤药。虽说他们善毒,可医毒同源,这伤药在江湖上也是一药难求。
她上前,毫不客气伸手扯下另一侧的外袍。
谢行征被她这番动作吓到,忙低声道:“我自己来。”
脱好后,他的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唐雨眼前。莫说她是女扮男装,便是姑娘打扮,作为医者,她也不觉得不妥。
可谢行征身上的伤,却叫她怔住了。
除却今夜受伤的左肩,他的肩背胸侧,纵横交错着细密的旧伤。虽早已愈合,却依旧留下了骇人痕迹,像是将过往的疼痛一并封存在这具皮肉之下。
若非伤深入血肉骨皮,显然不会留下这无法退去的疤痕。
唐雨的目光忍不住停留。
那张剑眉星目的俊脸上,还留着几分未褪的少年气,分明不比她年长多少。
“骨头裂了,这么重的伤,谢将军竟还能不吭一声,真是条汉子。”唐雨收回目光,一边感叹,一边顺手拆开他包到一半的纱布。
不得不说,他显然惯做此事,包得利落齐整。
“不知战场之上,竟都如此凶险吗?”
她问得漫不经心,却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将药粉洒到伤处……顺便盘算下,要不要借机报复,包扎时多使点力。
可谢行征却动也不动,神情平静得像感受不到痛般,语气淡淡:“军中事瞬息万变,将帅当先而行,有伤自是寻常。”
唐雨垂眼,倒觉出他的几分担当,又想到他舍身救下孩子,才收了那点坏心思。
她小心替他包扎时,谢行征忽地开口:“听副将说,屋外将士只有些擦伤?”
“是啊,只属谢将军伤得最重了。”唐雨调侃。
“可这不奇怪么?”他眸光一敛,“初入洞时机关处处,小心翼翼也难避开。可撤退间慌乱,却无一人误触机关受伤。”
唐雨手一顿,随即笑了笑,随口答:“大概向内探查时,便已将那些暗器机关都清除了吧。”
谢行征侧过脸,在她看不见的眼底,浮出一抹淡不可察的笑意,“那还真是……幸运。”
唐雨神色如常,继续收尾,最后取过外袍替他披好,将药物收进匣中。
“将军这几日小心伤口,莫沾水,也莫食荤腥。”
谢行征看着她收东西的手,白皙修长,忽然开口问:“苏大夫是哪里人?”
她手上动作未停,心底却隐隐警觉,抬眸笑道:“蜀中。”
“是个好地方。”他点点头,不再追问,只是眼神柔和几分,眉峰也松了下来,真诚道:“谢谢。”
那一瞬,唐雨又撞上那黑曜石般澄澈的双眸,心虚再次窜了上来,不敢多留,便匆匆退了出去。
山洞撤退时未遇机关,自然是她刻意落在队尾时暗中解除的。
只是她没想到,在夜色与混乱中,他竟也能察此端倪。
此人果然敏锐得可怕。
她暗暗懊恼,怎么就一时心软,错过一个报复的大好机会!
*
次日,谢家军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坍塌的山洞中掘出两具尚算完整的尸体。
揭下鬼绘面具,露出那高鼻隆颧、轮廓深邃的脸,正是南疆人的相貌。
这无声地印证了唐雨最初的推断:这些孩童中了蛊,才会无意识走出家门遭拐,最后变成山林间游荡的“人面犬”。
三人又将一路所遇告诉谢行征,从鬼哭村,到夏南血井,再到曲州乞儿,加上这次一同捕获的“人面犬”。
他自零散的线索中,敏锐地捕捉到了某种隐秘的关联。像有一根无形的线,将所有事与南疆缝合在一起。
他目光微沉,缓缓开口:“在夏南时,所谓血井也是蛊虫作祟?”
“不止。”萧方椋神色沉重,“送镖路上,那毒杀马匹、阻我们入夏南的,不仅是南疆人,身上还种了蛊。”
他顿了顿,又看向唐雨,笑意浅浅,“还多亏雨堂兄,不然连那两个活口都保不下来。”
谢行征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唐雨一眼,陷入短暂沉思,随即开口:“十五年前,大夏与南疆交战,吞并南疆数国。譬如南诏,便是如今夏南郡,在我朝庇护下,也算安稳富足。”
他顿了顿,语气微冷,“可多数南疆小国,本就是苦寒之地,当年依附南月而活。南月被灭后,也不愿归顺,元气大伤下,民生困苦。表面与我朝交好,换得苟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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