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好冷，刺骨的冷意顺着诸伏景光和人牵着的手源源不断窜进体内，让他有种浑身僵硬濒临冻死的超脱感。

一望无际的漆黑深海，一缕浅淡的红色延伸，速度极快飞向深海，海水的阻力和深海的压强仿若无物，被牵着往前的诸伏景光和望月快速逼近时雨月翎转述的方位。

望月，可以灵体化的那人，也就是时雨月翎和祁宁口中的冰冰，酷爱小洋裙，表面是个娃娃脸，实际内里是个大黄丫头，咳咳，不可说不可说。

“到了。”望月的声音飘进诸伏景光的耳朵，让他瞬间清醒了过来，两人的脚几乎同时落地，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诸伏景光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态，除了源源不断的寒意外其它跟在陆地上没什么不同，不过，诸伏景光内心无奈，在这种黑暗下，不受海水影响，总有种到了三川途的错觉。

眼前一抹很浅很浅的红光亮起照亮了很小一片范围，诸伏景光看过去，是望月油纸伞伞柄挂穗上的一颗珠子在发光，就在她脸侧的高度，一眼看过去首先看到的就是望月甜美的脸庞，但是——

诸伏景光僵了一下，这种情况下，只能看到一颗头在飘啊喂，更有种在三川途的错觉了怎么办？

“就在前面，跟我走。”望月轻声说，牵着诸伏景光往东偏北的方向走，两个人在黑暗中缓慢前行，大概是因为某人私心想跟诸伏景光多待一会儿。

越往前走，耳边越是嘈杂，像是有很多人在耳边细细碎碎地嘟囔，但又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最开始诸伏景光还以为那些声音是极致安静下产生的错觉，可越往前走声音越大，直至后面甚至有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那是灵体的声音。”前面的望月突然开口，随着她的声音响起，诸伏景光耳边的呢喃声也远去，像被隔离在屏障外头痛瞬间缓解，望月停下脚步缓缓转头，脸上没有表情望着诸伏景光，给人一种非人的渗人感。

这种情况下，如果望月想杀人，诸伏景光基本是没有任何还手办法，侵入性思维不受控制开始预演死亡，让诸伏景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然而这是，望月却突然浅笑了一下，驱散那种女鬼感。

她说：“我们现在也是灵体，所以能听到，用人类的说法就是，我们现在是鬼，所以能听到鬼说话。”

鬼？！等等，诸伏景光的瞳孔缩了一下，望向他们前进方向的远处，也就是说，当时zero和时雨小姐并没有看错，这片海里确实有一个抛尸地，恐怕人还不少。

“周围没有感觉到人类，那也没必要顾忌了。”望月侧站着，轻轻转动油纸伞，散发柔光的挂穗震颤，像是功率超出闪出一抹刺眼的红光，瞬间照亮了这片海底。

为了适应突然亮起的光，诸伏景光闭上双眼适应几秒再睁开，映入眼里的画面让他的瞳孔紧紧缩在一起，内心震颤大脑一片空白。

白骨堆砌而成的垃圾山，比三个他加在一起还要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扔在这里，一抹余波扫过，红光笼罩范围内幽蓝色闪烁，一闪一闪像在呼吸，黑白的珊瑚从骨堆中长出，死寂中长出新的生机，像一轮轮回，光暗交织，死亡与新生共存，这就是大自然的奇妙之处。

以珊瑚的生长速度计算……这幅景象就意味着，最早被扔到这里的人，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十年，被时间遗忘被时代抛弃。

诸伏景光僵在原地盯着眼前的场景一动不动，耳朵似乎规避了嘴巴里发出的声音，他问：“在此之前，真的没人发现他们？为什么没有人发现？警察都在做什么？那些犯人活跃了几十年，为什么没人把他们抓起来？”

内心也很震惊这里惨状的望月回头看诸伏景光，惊讶他说的话。

余光留意到望月的视线，诸伏景光疑惑问：“怎么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不像演的，望月上下打量诸伏景光，犹疑摇头：“没什么。我们找找周围有没有降谷先生说的可能是尸体的东西。”

两个人在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

“可能是看到月月的定位上岸就带走了。”望月猜测，她撑着伞望着海底的情景，很震撼却没有悲伤，或许是因为知道这里不是现实，缺失了代入感。

“好……疼……”一个呢喃的颤音从身后传进耳朵，让望月的反应有些剧烈，她立刻后头看过去，这个灵体，说的是汉语。

“好……疼……”又是一声，望月左右看着，没有找到任何完整成型的灵体。

“……怎么了？”诸伏景光有很多想问，时雨月翎不愿意透露，祁宁又跟他很有距离感有种搭不上话的感觉，现在跟望月在海底，两个人牵着手似乎离得很近，诸伏景光想也许能问些什么，她们都是朋友，或许望月小姐愿意告诉他。

这么想着也就问了，结果却没有等到回答，转头一看一直没表现出触动的望月，此刻眼睛里透出降到零点的冰冷，那是某种怒火的前兆。

望月没有回答，而是往声音响起的那边走，最终在泥沙下挖出了一个已经被腐蚀的怀表，怀表里面的有着一张模糊不清的合照，表针也早已停止走动。

站在旁边的诸伏景光看着望月，她久久凝视着那个怀表，难道是熟人？诸伏景光唇瓣张启未发出任何音节又徒然合上。

“我们回去吧。”望月把怀表收起来，刚才那抹凝滞已经完全消失不见。

“好。”诸伏景光点点头，被望月牵着双脚离地，斜向上朝海面飞。

“倘若那个组织要清理这里，时雨小姐她们的计划真的能抢在他们之前，将这一切公之于众？”诸伏景光好奇问，内心计算着实在不行他们去找找教官，把这里的事情透露出去，当然，肯定不会把时雨小姐她们的存在说出去。

就算会因为没办法如实相告而被怀疑，影响到未来的晋升也在所不惜，他会自己去找教官，不影响到zero他们。

“最多一个星期就会有效果，少则三天，月月她们想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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