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玻璃栈道出来后才3点不到，四个人决定去镇上转一圈。

“好歹是出来玩，不买些特产带回去怎么行？”叶夏黎说，“毕竟这可是素来被称为‘学生监狱’的一中组织的春游，必须要纪念一下。”

其他三人都很赞同，于是脚步一转朝街上走去。

到底是旅游胜地，四周都是各种各样的商店，琳琅满目，样式也挺好看的，不过东西都贵的要死。

方以宁和方韶见多识广，对那些东西提不起什么兴趣，而顾怀玉则囊中羞涩，于是一圈逛下来，只有叶夏黎一人收获满满，买了不少东西。

“跟你们这群人逛街真不愉快。”叶夏黎看着旁边三人两手空空，感慨。

最后实在也没什么地方去，回集合的地方又还早，四人索性找了家奶茶店，边喝奶茶边玩飞行棋消磨时光。

顾怀玉心不在焉地玩了几局，站起来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是去上个厕所，说完就急匆匆地出了店门。

方以宁眼睁睁地看着顾怀玉朝门外跑出去，像有人在屁股后边捻他似的，很快没了踪影，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心里纳闷：这上个厕所怎么往外边跑去了？

顾怀玉跑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懊恼地一拍额：他应该从奶茶店的后门拐出来的。

所以说人在某些时候就是容易犯蠢。

他从奶茶店跑出来是为了买一个玉佛吊坠，之前逛街的时候在一家玉饰店里看到的，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

顾怀玉几乎掏光了身上所有的钱才买来那个玉佛吊坠，换在平时顾怀玉再喜欢也不会花这么大价钱买一个用不到的装饰品，只是他想买来送给方以宁，自然不能随便买个地摊货了。

“小伙子眼光真好。”开店的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店里冷冷清清的，没什么人，老头子年纪大了，喜欢唠叨，一边说一边帮顾怀玉包装好放在小盒子里：“这玉佛可是在佛寺里请了大师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一生顺顺遂遂、平平安安。”

顾怀玉心微微一动，想：我不要保佑我一生平安，只要保佑以宁幸福安康便可。

他小心翼翼地接过盒子放在口袋里，宽松的裤子瞬间鼓鼓囊囊的，像是承载了他满心的祝愿。

笑得像个陷入爱情的孩子，温柔的不像话。

只有在这个时候，面前是一个不知道他是谁、与他毫无瓜葛的陌生人，周遭一片冷清寂静，他才敢稍微放纵一下自己。

……

顾怀玉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方以宁的了，或许是他在他被同龄人排挤时毅然走过来陪他玩耍的时候，或许是他在他嚎啕大哭时递给他糖果的时候，又或许是他拍着他的肩告诉他他是他最好的兄弟的时候。也可能不是一个瞬间，而是由无数个瞬间组成的日积月累，等他迟钝地发现时，暗恋的小芽儿已经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顾怀玉迷上了读一些明媚又忧伤的青春杂志，试图在文字中寻找慰藉。他是理智的，在享受暗恋的甜蜜时又清醒地知道这场暗恋注定只是一场暗恋，方以宁可能跟任何一种性格的女生恋爱，唯独不可能跟他，一个同性别的人，所以他从来不曾将这场暗恋宣之于口，只是作为一个好兄弟、好哥们儿，与他玩乐打闹，然后看着他一点一点成长，最后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

他大概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早在他意识到自己对方以宁产生性冲动时，他就在图书馆里查了很多相关资料，同性恋这个词他并不陌生，对那个神秘的圈子也有了一定的了解。他当然惶惶不安过，甚至自厌抑郁过，也是在那个时候，他选择了疏远方以宁，试图以距离打消他对方以宁的畸形暗恋。自然，这是没有用的。

最终解放他对自己残忍的自厌的是一封来自一个陌生网友的信。

“致最可爱的你：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不知，有人能用最无聊最平淡的文字描绘出一个最可爱的你。真的很羡慕那个被那么好的你暗恋着的男孩子，他是如此幸运，在这样青春年少的日子里，被一个美丽善良的人呵护着。世间上的爱情千千万，各有各的模样，无论是异性恋也好，还是同性恋也好，都是爱情的模样。2001年第三版《中国精神障碍分类与诊断标准》已经对同性恋重新进行了定义，同性恋被中华医学会精神科分会从精神疾病名单中剔除，所以即使是从法律层面看，你也是正常人，并不比寻常人低等，除了你自己没有人可以诋毁你，也没有人可以放弃你。

勇敢些，我的男孩，你比任何人都值得拥有最美好的爱情。

最后祝你心想事成。

长白留。”

长白是顾怀玉在blued，一个同性恋交友软件上认识的一个陌生人。在无数个彻夜难眠的日子里，走投无路的顾怀玉点开了蓝色软件，在无数个“Top or bottom？”、“你吊（怕被和谐，不是错别字，你们懂的）大吗？”、“我活儿好，约不约？”的约炮问候中，注意到了一个相对比较清新脱俗的问题：“朋友，陪吃陪喝陪聊，约吗？”

头像是一个背对着阳光背着背包的人影，看起来高高瘦瘦的，id叫长白。

陪吃陪喝就不用了，但冲着这个陪聊，顾怀玉点开了那个头像，加了好友。

怀瑜：你觉得自己正常吗？

大概是顾怀玉发的第一句话实在像个反同人士，长白一开始并不怎么搭理他，不过在顾怀玉每天都坚持发消息给他的骚扰下，最终城门失守，一来二去就变熟悉了。

不开心的事情憋在心里只会越来越严重，这时候最需要的便是倾诉和发泄。长白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他足够陌生，可以给予顾怀玉一定的安全感，让他可以放心地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他也足够睿智，在顾怀玉钻牛角尖的时候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顾怀玉非常感激那段充斥着自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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