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挖大唐的墙脚》
“只是,这副犁,我却是不愿的。这副犁,是我阿兄亲手所做,我不愿转手他人。若是萧仆射愿意,我愿将犁的做法倾囊相授,且分文不取。”
李星遥将早已打好的腹稿说了出来。
手上的曲辕犁,是赵临汾特意给她做的。也是赵临汾,说动了李愿娘,允许她继续种茭白。
纵然李愿娘不说,可她事后细想,恰是在赵临汾回来后,李愿娘才改了主意。推测此事应是赵临汾从中说和了,她便记在了心里。
萧瑀道:“分文不取?”
又说:“你是说,你愿意无所保留将曲辕犁的做法告诉我?可,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家中贫苦,纵有几分薄田,却也无法养活一家人。天底下,贫苦的人大抵都如此。有了曲辕犁,我们的日子虽不一定好过,可至少,我们耕田的时候,不会再像从前那么累。”
李星遥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
虽一开始,是有演戏的成分。可话到最后,她自己也在心中感慨:农具的革新,会为天下人带来福祉。她虽有私心,但,但愿此次的有意为之,能顺道为天下人带来福祉。
她神色平静,面容真挚,萧瑀看在眼里,颇有几分动容。
萧瑀自觉,自己出身兰陵萧氏,未曾尝过人间疾苦。可此时此刻,听了眼前这小娘子的一番话,心中竟生出些感慨来。
他道:“你小小年纪,便有如此见地,属实难得。可来而不往非礼也,不若。”
想了想,“我送你几袋粟和麦吧。你需要脱壳或者碾磨的时候,便送来萧家磨坊,我同样分文不取。”
李星遥忙谢过。
这于她而言,倒是意外之喜了。
萧瑀又道:“你也知,我身为尚书省的仆射,管天下杂事。如今得了这曲辕犁,定然不会藏私。可要将曲辕犁推向全国,还需圣人的允准。”
说到此处,顿了一下。“明日,我打算进宫,将此物献于圣人。所以,李小娘子,还请告知我,你的名字。如此,圣人问起,我也好如实相告。”
李星遥抬眸,本想说不必。话到嘴边,又改了主意。
她道:“长安李娘子。”
萧瑀愣了一下,随后抚掌,大赞:“李小娘子心思通透,又不慕名利,高风亮节,倒叫我自愧不如!”
……
从屋子里出来,李星遥心中大定。
叫田间的风一吹,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赵端午好像消失了很久?
这厢她细细寻找着赵端午的身影,那厢赵端午却轻手轻脚走到了那间蒸胡麻屋子的后头。
他一巴掌拍在正一门心思偷听的萧义明肩头。
萧义明一个踉跄,险些叫出声来。
赵端午忙捂住他的嘴巴,奇道:“你怎么又来了?”
“这是我家的田庄。”
萧义明翻白眼。言下之意,我家的地盘,我想来就来。
话音落,怕赵端午又拍他,连忙又道:“不得了了,我刚才偷听到了一个秘密。”
“是阿遥要把曲辕犁送给你阿耶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
萧义明眨眨眼,有些惊讶,“不是吧,你们早有预谋?赵端午,你疯了?你难道,就不害怕吗?”
不对啊,若是不害怕,刚才自家阿耶来了,为何要用肚子疼的借口溜走?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问赵端午。
赵端午叹气,“你没听到阿遥说吗,天底下,贫苦的人大抵都如此。我家中贫苦,送上曲辕犁,当然是为了换粮食。不过,话又说回来,萧大头,你不觉得,你阿耶给的粟和麦有点少吗?”
“这还少?”
萧义明一脸震惊,刚才自家阿耶说的可是“几袋粟和麦”。几袋啊,长安城里,有几个“贫苦人家”能吃得起麦的。
“你不想说,我也不为难你。可我得提醒你一句,赵端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外祖父心血来潮,点名让你兄妹两个进宫,该怎么办?”
“不会的。”
赵端午却极为笃定。
早在他接受了自家阿娘同意阿遥将曲辕犁献给萧瑀的事实时,他就想过了这茬。
献曲辕犁,是大功劳。旁的帝王或许会心血来潮,看到一样新的农具,便想着把做农具的人叫到跟前,问几句。
自家外祖父,却是不会的。
自家外祖父,那是谁啊。
那可是一向自诩出身高贵,连刘邦都看不起,成日里只愿意和裴寂等一帮同样出身高贵的老臣玩乐清谈的“清高”之人。
清高之人,又怎会将自己和阿遥这样的平民看在眼里?
既不看在眼里,便不会叫自己兄妹两个进宫。
“你就放心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他安慰了萧义明一句。
萧义明撇嘴,“算了,我也不问了。你赶紧走吧,再不出去,你妹妹找不到你,鬼知道会出什么事。”
催了一回,又道:“放心,我会帮你拖住我阿耶的。”
话音落,身子一闪,便灵活的从后门挤了进去。赵端午心神一松,也从屋子后头闪了出去。
李星遥正找他找的着急,见他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忙问:“阿兄刚才,可是又犯病了?”
“是。”
赵端午面不改色心不跳,见妹妹有话要说,忙又道:“不过,又好了。你也知道,我那病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好我机灵,出门前,以防万一,带了一粒药。”
“那,你现在,当真还好?”
李星遥半信半疑。
赵端午点头,怕她还要再问,忙开口,问:“萧仆射同意了?”
“嗯。”
李星遥忙把刚才在屋子里和萧瑀说过的话说了一遍。
赵端午听罢,心里暗自嘀咕,阿遥真是太天真了,不知道萧老头那个人,无利不起早。
萧老头,他应下献曲辕犁之事,是为了国计民生,为了百姓福祉,为了践行仆射的职责吗?
是。
但不全是。
打量他不知道,那老头子,是想借此和裴寂那老头别苗头,趁机压裴寂一头呢。
裴寂是左仆射,萧瑀是右仆射,这两老头,加起来都快一百岁了,却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成天争风吃醋。
此次曲辕犁若面世,萧瑀定然有功。且这功,还功在天下人。
真是便宜了这老头。
又想到那“几袋粟和麦”,心中更觉亏的慌。
再想到,阿遥说了,家里的曲辕犁不舍得让出来,只能做一副新的送到萧家,如此,他还得再来萧家一趟,心中更觉慌了。
要死,他还得找个理由,把这事推掉。
兄妹两个带着两袋粟两袋麦往家中走,李星遥提议:“阿兄,不若咱们今日做粟米饭吧?前几天萧家阿兄送来的莲子还有许多,我们可以蒸在饭里,也可以做成莲子汤。不过,若做成汤,里头什么都不加,味道有些许寡淡。我记得,之前腌的藠头,也好了,我们可以拿出来试试。”
“好。”
赵端午应了,“我回去就做。”
“不。”
李星遥却摇了摇头,“今日,我想做这顿饭。”
“阿遥。”
“阿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其实我老早就想帮你做饭了,可你不许。眼下,我能走动了,今日,又得了这么多好东西,你不要跟我抢。”
李星遥眉眼间都带着笑,她还说:“阿兄,谢谢。”
赵端午突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知道,自己为家中,为阿遥做的,阿遥一直都看在眼里。有心想说一句,这都不算什么的,可话到嘴边,他只是腼腆一笑,道:“我今日,要吃两碗饭。”
“好。”
李星遥应下。
回到通济坊,便当真钻进了庖厨。因想着粮食终归是要吃的,从萧家田庄回来的时候,她特意求了萧瑀,给一部分磨成粉的麦,再给一部分没磨成粉的麦。
至于粟米,倒是没那么麻烦。
她将粟米淘洗干净,蒸在了锅上。又将莲子的嫩芯挑出来,加了水,煮成了汤。转身又想起,地里被压塌了又重新长出来的葵叶,便又去庖厨外头,掐了一把葵叶。
赵端午看着她进进出出,很快,庖厨里就飘出了一阵饭香。
他只觉喉头一动,肚子里的馋虫便被勾了出来。
没多久,李愿娘和赵光禄也回来了。他二人早已知晓今日发生的事,知道女儿带了粟和麦回来,心中宽慰。
抬头见赵端午在庖厨外打哈欠,而李星遥在庖厨里头忙碌,赵光禄没忍住,一把揪住儿子的耳朵,道:“你让阿遥做饭,你却在外面玩?”
“疼疼疼疼疼。”
赵端午抓着阿耶的手求饶。
李星遥从庖厨里钻了出来,忙道:“阿耶,是我要做这顿饭的。”
“阿遥。”
李愿娘拉过了女儿的手,假作不知,问:“可是,事情办妥了?”
李星遥点头,言简意赅把今日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又指着墙角的粟与麦,道:“萧仆射不仅同意了,还送了我们许多粮食。我想着,粮食本就是吃的,便想做给阿耶阿娘和阿兄吃。再者,平日里,都是阿兄做饭,今日,我想让他歇一歇。”
说起“歇一歇”的时候,她还朝着赵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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