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电光火石间，迪克腰腹核心猛然发力，一个干净利落的反背负投！维克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如同破麻袋般被狠狠抡起，背部结结实实砸在厚重的橡木门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接着便是狼狈不堪地一路翻滚，撞飞数张长椅，才堪堪止住去势，金发散乱，华贵的丝裙沾满灰尘。

“现在，”迪克活动了下手腕，一步步走进弥漫着灰尘和惊惶气息的礼拜堂，声音带着一丝战斗后的微喘，“能好好聊聊了吗，女士？还有那位紧张的管家先生？”

回答他的是维克夫人眼中喷薄的怒火。她猛地撑地跃起，不顾狼狈，径直冲向圣餐台！高跟鞋踏过散落的圣饼银杯，借力高跃，足尖在沉重的圣像底座上一点，身体凌空折返，短剑借着下坠之势与旋转之力，化作一道撕裂光线的银色霹雳，带着毒蛇索命般的尖啸，朝着迪克头顶悍然劈落！

重力！速度！锋刃！三者合一，避无可避！

迪克瞳孔骤缩！千钧一发之际，他不退反进，竟朝着剑锋迎头撞去！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矮身前扑！

嗤啦！

剑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脑勺掠过，削下几缕飞扬的黑发，冰冷的锋锐感刺得头皮发麻！他堪堪滚入一排长椅下，碎石尘土沾了一身。

“啧，马戏团的小把戏，对空间感倒挺自信？”维克夫人落地不稳，声音带着被戏耍的狂怒，反手又是一记狠辣的劈斩！

“但你得承认，杂技演员对空间感的独特触觉超级有用，是吧。”

前滚翻泄力，迪克不忘吐槽。这恰到好处的闪避气得维克女士根本不顾自己此刻尚站立不稳，反身又是一个劈斩。

机会！

这破绽可没被神奇男孩忽略。迪克眼中精光一闪，闪电般从地面抄起两根散落的椅腿断木，舞得虎虎生风，精准地格开劈来的剑锋！木屑纷飞间，他已然近身！

砰！砰！

两根临时短棍如毒龙出洞，狠狠砸在维克夫人格挡的手臂和肩胛！力道沉猛，让她闷哼一声，踉跄后退。

现在明显是义警一方占尽上风，也许维克女士对大部分人来说都足够致命，但对夜翼这样经验丰富的义警来说，在没人质需要顾及的情况下，远算不上难以应对。

看看吧，身份暴露，武器被夺，狼狈不堪——维克女士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她脸色铁青，呼吸急促。毕文斯紧张得攥紧了拳头，被他钳制的神父痛得脸都扭曲了、却也大气都不敢喘。

凝重的死寂再次笼罩。维克夫人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死的凶光，准备最后一搏——

“嘎吱——”

就在此时，礼拜堂紧闭的大门外，突兀地响起一串轻快得近乎刺耳的脚步声！

不好！

迪克脸色剧变！是迈克尔！这孩子肯定是等不及他找过来了！他右手的短棍脱手飞出，带着呼啸砸向维克夫人，试图制造阻碍！同时，他整个人如猎豹般转身，朝着大门方向猛扑过去！什么账本，什么任务，此刻全被抛到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那孩子踏进这地狱！

可，往往怕什么、来什么。

门缝透进的光线勾勒出迈克尔小小的、困惑的身影。下一秒，困惑瞬间被门内景象碾碎，化作极致的恐惧凝固在他脸上！

迪克甚至不用回头，后背的汗毛已然炸起！维克夫人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来！她绝不会放过这天赐的软肋！

“趴下——！”迪克的嘶吼撕裂了空气！

他脚下发力，在高速冲刺中悍然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杀的前空翻！身体在空中蜷缩、舒展，试图用自己作为盾牌，将迈克尔完全护在身下！他能感觉到背后传来利刃破开气流的冰冷触感！

要命的关头，迪克勉强抱着迈克尔重重摔进两排长椅之间的狭窄空隙。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更致命的是，一股钻心剜骨的剧痛从腰侧猛然炸开，瞬间席卷全身！

“呵……真感人呐，夜翼。”维克夫人慢条斯理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猫戏老鼠的残忍愉悦，“你们这些蒙面怪胎，就爱演这种蹩脚的悲情戏码。作为对手？我他妈爱死这调调了！”

她示意毕文斯立刻锁死大门。沉重的门闩落下，发出“哐当”一声闷响，如同棺材盖合拢。

高跟鞋的“咔哒”声再次响起，不疾不徐，每一步都精准地踩在心跳的间隙，重重砸在迪克紧绷的神经上。她甚至悠闲地弯腰，捡起了迪克刚才掷出的那根短木棍，在手里掂量着。同时，空闲的右手再次探向裙摆下的暗扣——那里显然还有备用的杀器。

……可恶。

迪克紧紧揽着迈克尔，把痛哼咽回肚子里。

而被他紧紧揽着怀里的迈克尔，则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自己的男人的腰侧，传来一股温热粘稠的湿意。

迈克尔吓傻了，但街头求生的本能瞬间激活。他颤抖着伸出小手，摸向来源。指尖触到的，是冰冷坚硬的金属，以及……一片滑腻温热的濡湿！

是血！好多血！

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锋利的剑刃边缘，瞬间被割开一个小口，尖锐的刺痛让他倒抽一口冷气——那柄该死的短剑，正深深插在夜翼的腰上！为了保护他，这个笨蛋用身体硬扛了这一下！

“——喂！夜、”迈克尔的声音带着哭腔。

“嘘！听着！”迪克的声音压得极低，急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咬紧后槽牙，几乎能尝到血从齿缝渗出。但此刻，他只能强迫自己抬起头，蓝眼睛死死盯住迈克尔惊恐的瞳孔，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待会儿……我说‘拔’！你就把它用力抽出来，塞给我！然后我说‘跑’！你就立刻！往椅子最底下钻！别停！别回头！像老鼠一样，不停地换地方！绝对！不能被他们抓到！懂了吗？！”

跑？往哪跑？大门锁死了！迈克尔脑子一片空白，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因剧痛和失血而显得有些涣散却依旧坚定的蓝眼睛，里面清晰地映着自己扭曲变形的、惊恐万状的脸。

除了点头，他还能做什么？他只能拼命地、用力地点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维克夫人高跟鞋的“咔哒”声越来越近，如同死神的鼓点。

迪克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剧痛和力量都吸进肺里，对着身下抖成一团的孩子，从齿缝里迸出一个字：“拔！”

闻言，迈克尔咬牙，直接将对方腰间的短剑拔出，肆意的鲜血顿时更为汹涌。

伏在他身上的男人也随之条件反射般的抽搐一下，接着，竟面不改色从他手里接下匕首，撑着他们周围的椅背，站了起来！

“——跑！”

一声令下，迈克尔下意识猫腰，顺着椅子下的缝隙往更远处的方向爬。可他忘不了，那男人挺直的背影——鲜血污浊了对方那沾满灰尘木屑的清洁工制服，刀刃也划开了腰腹的布料。

于是，迈克尔看得很清，对方腰间还残留着治疗烫伤的医用辅料。

都是黑发蓝眼的帅哥；

都受了伤，同样位置；

非要今天过来的迪克；

同样的、想要救下自己的……笨蛋。

夜翼就是迪克！！！

乱七八糟的信息纷纷扰扰挤进他的脑海，迈克尔心乱如麻，惊惧交加，在椅子底下胡乱爬窜。

女人的尖刻嘲讽，迪克压抑的闷哼，还有近在咫尺的交谈碎片，“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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