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拖欠地狱恶魔的连环债确实麻烦，康斯坦丁这次也算豁出去了——甚至不惜得罪老蝙蝠！可人生最尴尬的，莫过于收账的上门了，钱却没到位。

看着胀气那青绿皮肤都快气成橘子色，金发男人难得尝到了百口莫辩的滋味。

“嘿，老胀，我耍你图什么？”康斯坦丁双手举得比投降还标准，诚恳得快滴出圣水，“初堕者、涅伽尔……我随便找个‘老朋友’还账不行？那可是个纯洁无暇的愿望！但我偏偏选了你，这还不够诚意？”

“——哈！”胀气周身的硫磺味儿浓得快凝成实体，“得罪不起他们，就拿我当软柿子捏？真有你的！”

可乐瓶里的险恶气泡晃荡到了临界点，就差“砰”一声开盖。缩在门口的威廉·约翰逊抖得像片秋风里的叶子，眼看就要心脏病发——万幸一只染血的蓝手套及时塞了瓶硝酸甘油过来——威廉哆嗦着拧瓶盖，三次滑脱，万幸那染血的手指稳稳托住瓶底——就像那夜托住妖灵不让情况坠落的蓝鸟。

哟，老年人反诈骗讲座？”轻快的声音插进来，战损的蓝鸟和一脸寒霜的白鹭一前一后踏入房间，“加两个座儿？”

“呜……夜翼！”

“人类……和猎魔人？”

“少说风凉话，搭把手！”康斯坦丁的喊声混着埋怨——老天，他居然有脸摆出“怎么才来”的表情！

迪克挑眉，决定今天要做个有话直说的好小伙儿：“翻车了？看来占卜者不自救真是宇宙真理啊，卡珊德拉？”

“别说得那么难听，这叫债务重组！”康斯坦丁脸皮厚过哥谭下水道，见迪克不接茬，立马祸水东引，“老胀！线人来了！他能证明这老家伙身上真揣着个现成的愿望！这次绝对童叟无欺！”

胀气那颗硕大的头颅猛地转向迪克，赤黄小眼精光四射：“人类？你就是线人？找出瓶子，现场交易，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粘稠的巨爪伸到迪克面前，掌心硫磺闪着诱人的金光，完全无视了康斯坦丁“过河拆桥？！”的抗议。

他自认诚意满满地自荐着：“你还年轻，锐意进取，正是时候向上攀爬——”恶魔的声音带着蛊惑，“我闻得出，你灵魂里那藏不住的渴求着出人头地、独当一面的味道！”自负之王陶醉地摇晃着手里的筹码，“人类，垄断布鲁德海文的灵魂市场，如何？我帮你！”

“哇哦，我是说，哇哦！”迪克惊叹，就算魔法小白也明白这价码的分量。他的反应似乎给了恶魔错觉，那硫磺味浓郁的爪子眼看就要搭上他肩膀——

一柄闪着寒光的银剑精准卡在恶魔与义警之间。剑锋楔入的刹那，硫磺蒸汽在银刃上‘滋啦’爆出蓝火，对峙双方均是动也不动，唯有迪克细心的发现，米莉虎口迸裂的血珠在金光中蒸成血雾。

胀气挑剔的目光扫过持剑的米莉：“猎魔人？省省吧。地狱只收纯洁无暇的灵魂。你这种人造合成物，带点异界稀有属性也卖不上价，找下面人去吧。”

“真遗憾，胀气阁下，”米莉上前一步，将迪克挡在身后，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冻土，“他的筹码有主了。您还是跟康斯坦丁好好聊聊债务吧。”

“什么？！”惊怒三重奏炸响在小小的病房。

(18)

“约翰逊先生，”迪克蹲下身，扶住抱着他大腿发抖的老人，尽量让自己不像个挟恩图报的混蛋，“您愿意把愿望转让给米莉吗？她想回家，但靠自己做不到……当然，如果您有想实现的愿望，我拼了命也帮您办到！”

“拜托，夜翼！讲点商业道德！自由贸易！公平竞争！（Not so Dick, it's Free trade and Fair competition）？”康斯坦丁一把掏出裤兜里皱巴巴的宣传单，冲着老人挥舞，“记得么，约翰逊，金字塔祈祷会！别忘了我们可是主内弟兄！”

“得了吧，你可够真滑稽的（you're so fucking funny），小约翰，”米莉剑尖虚指胀气方向，“连这位阁下都请上来了，谁还信你那套‘亲如一家’的鬼话？”

“放尊重点，猎魔人，做生意可是宗教义务！我得对伟大的利润之王玛门阁下负责！”胀气插嘴，官僚腔十足，“这老投机分子本来就是个三流讼棍！愿望就该价高者得！”

“——我觉得——”迪克试图挤进战圈，却被米莉一肘顶了回去。

“闭嘴！还没谈妥！”恶魔、猎魔人、神棍异口同声，火药味十足。

“行吧，看来这儿暂时没咱俩的事了。”迪克耸耸肩，转向惊魂未定的威廉。确认老人脸色缓过来，不再是吓人的灰白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嘿，老威廉，当明星感觉如何？误诊这事儿，隔壁老比利肯定传遍每个床位了吧？”

在上次拜访的时候迪克就注意到了，这座疗养院虽然定位高端，但居住者多是注重隐私的中上流阶层人士。换言之，保密隐私这块儿做得极强，看护人员虽然专业但态度都是那种“罐头”式的亲切（绝对满足需求、绝对不露口风），老人们寂寞得很——屁大点事都能聊半天。金字塔祈祷会在这儿火起来，威廉拿它当幌子搞老年社交俱乐部，再合适不过了。

一堆老头老太唠嗑打屁不体面？“传播福音的兄弟姐妹会”就上档次多了，对吧？

威廉在迪克促狭的目光下松了口气，偷瞄着吵作一团的怪胎组合，哀叹：“别提了！要不是老比利那混蛋到处宣传，还推我当会长，我哪会摊上这邪门事儿！恶魔啊！就算咱们的福音书是雇人抄的——也罪不至此吧！”

“咳，我猜跟这没关系，”迪克忍笑，揽住老人肩膀，“恐怕怪我。我把您误诊的好消息告诉了那个人渣康斯坦丁，他就盯上您了。抱歉。”

威廉摆摆手，根本没怪他的意思。他又不瞎！从鬼门关晃回来（对方是刚刚唯一注意到自己心脏不舒服的人、或是生物？老天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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