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戴斯蒙德的巢穴高踞阿瓦隆山，配套的观景台足以将布鲁德海文尽收眼底。

主宅被重火力拱卫着，如同侧翼的哥谭湾被晚霞包裹——也如同他们一行人，正被戴斯蒙德的手下“热情”簇拥。

不出所料，潜入在第一步就宣告破产——戴斯蒙德比三位蝙蝠系成员记忆中的更为谨慎；

出乎预料，这位西装革履的“巨汉”没给他们下马威。相反，三人被手下“客气”地请进会客室——黑西装甚至礼貌安排他们落座，奉上了罐装饮料！

迪克被这反常一幕弄得浑身不自在。比起坐在真皮沙发上吹空调、喝Zesti Cola，他宁愿在通风管里啃灰喝冷风——老天，他被巨汉招待？！这堪比小丑请蝙蝠吃大肚汉宝、卢瑟送超人Plastique香水，简直毛骨悚然（fucking freak）！

几分钟后，戴斯蒙德闻讯而至。他坐到对面，右手随意搭着沙发靠背，翘起腿，笑看这群义警访客。

迪克忍了又忍，终是一拍茶几跳了起来：“你在圣安东尼搞了什么鬼，罗兰德！”

“坐，请坐。蝙蝠家的小鸟们，不必起身欢迎我。”这位体型能装下他们仨的巨汉松了松领带，“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或者我该问——夜翼，你的调查还顺利吗？布鲁德海文可传遍了，你在死磕安琪·马林帮的案子。哦，称霸海文十年的老大，真棘手，不是么？”*

“嘿！少转移话题，今天和马林帮无关！”迪克紧盯戴斯蒙德双眼，语气冷硬，“猜猜我在疗养院发现了什么？一个被专业枪手‘保护’的老太太，一个惨死的年轻姑娘。猜猜她们都和谁有关？”

“一如既往，我就是这么‘孝顺’。”戴斯蒙德挺直腰板反问，“怎么，夜间义警现在连合法养老都要管？”

“当然不。但为死者讨回公道，正是义警的本分。”迪克双肘撑膝，身体前倾，“总有人要付出代价。”

“是啊，”戴斯蒙德咧嘴一笑，矛头转向，“总有人要为死者讨公道，对吧？比如为那三具可怜的焦尸——米莉女士？”

迪克不敢置信地侧头看她，提姆恍然扶额。而被点名的米莉，只是平静颔首：“没错，戴斯蒙德先生。您付报酬，我除害人的怪物。交易公平。”

“哦不，米莉！” 迪克的声音轻得像要碎掉。

“若任务中有人阻挠呢？居然有人同情杀人的怪物，”戴斯蒙德欣赏着老对头脸上的苦涩，乘胜追击，“啊！米莉女士，我亲爱的猎魔大师，您总不会是被‘英雄’名号蒙蔽的蠢人吧？除恶务尽！”

“米莉，他很可能是谋杀V女士的真凶。记住，‘犯下谋杀罪之人或许是受了爱情或仇恨的驱使，但提倡谋杀者却只能出于纯粹的邪恶动机’。”提姆冷静点破戴斯蒙德冠冕堂皇之词下的残忍本质。

虚伪的和平瞬间粉碎——房间气氛骤变。戴斯蒙德的手下悄然围拢，提姆的手无声滑向腰间的□□。唯有迪克，像等待审判的囚徒，一动不动凝视着身旁端坐的银发女人。

漫长对峙后，猎魔人倏然起身！一个手下应激般抬枪瞄准。

枪口下，米莉却轻描淡写地拔出了银剑。

“也许你对，也许你在狡辩，戴斯蒙德。但我不在乎，”银发猎魔人垂眸，语气漫不经心，“一位对我至关重要的人曾说过——‘恶就是恶，是小、是大，还是不小不大，全都一样。程度是相对的，界限是模糊的’——”

随着她的话语，迪克眼神愈亮，戴斯蒙德眼神愈阴。然而米莉话锋陡转：

“——但猎魔人不是贤者隐士，这辈子也不可能只行善事。若要我在两种恶行中选择，我宁可两个都不选。”

迪克愣住——他没想到米莉会做出这种……拒绝站队的选择。

戴斯蒙德同样震惊，随即击掌大笑：“好！不愧是猎魔大师。那么，米莉女士，就请您按原定交易，除掉那可怕的怪物吧。”

“别这样看着我，小鸟，”持剑的猎魔人迎着英雄心碎的目光，露出薄雾般虚幻的笑，“我该走了。愿仍有重逢之日？”

“……好。”布鲁德海文的蓝鸟沉默一瞬，“如果……不，米莉，愿重逢之日早些来临。”

(21)

燃烧的十字架散发出难以想象的恶臭——那是被邪恶力量深度浸染的铁证。

米莉手持银剑，耐心注视着素白的中庭。褪色的日间妖灵在缭绕烟雾中缓缓显形，枯骨撑起的褴褛衣裙在无风的月夜下战栗。

无需对峙，毋庸试探。

被激怒的妖灵甫一现身，便发出骨髓冰凉的哀嚎，疯狂扑向视野中唯一的人类！

米莉旋身挥剑，轻盈后撤避开鬼爪。银芒倾泻，顺势从黯淡鬼影上削下一缕袅袅黑烟——鬼灵油浸润的银器对妖灵无疑是剧毒，那渗人的哀嚎顿时拔高，气魄似要吞噬月轮！

可月光自由无拘。在妖灵滴着腥臭绿液的肿胀长舌弹射而出的刹那，米莉动了！高举的右手凌空勾勒，紫光爆闪——亚登法印将妖灵死死钉在原地！下一秒，骤雨般的剑芒坠落，如预期般将妖灵化作狂澜中摇曳的残火。

这是一场精准冷酷的杀戮之舞。面无表情的猎魔人游刃有余，甚至避开对周遭建筑的损伤。法印将逝，妖灵欲反扑的瞬间——新的紫芒亮起，杀戮循环再启。

今夜，无人旁观的中庭花园里，怪物绝望的悲鸣撕裂夜空。任凭咆哮、任凭踉跄，它终被天敌所制，在不长的讨伐中为这不真实的“第二次生命”画上句点。猎魔人毫无悲悯，银剑在手，以磐石般的姿态持续攻击、屠戮，直至剥夺怪物存在的根基。

与此同时，在俯瞰疗养院全貌的塔楼顶端——

“……该撤了，夜翼。”半蹲着的提姆收回视线。他脸颊带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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