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
柳又青和冬青同时回头,只见方才那个万法阁弟子正抱臂站在门前,好整以暇地挑眉看着她们。
“喂!”柳又青一点就着,“先来后到懂不懂!”
“我比你先付钱,怎么就不是先来后到了?”他倚着门框,懒散抬手,正了正发侧的金叶发饰。
冬青眯眼看去,那金叶流光内蕴,似乎是个法器。
“不是,你谁啊你!”柳又青像个炸毛小狗,跳脚叫嚣着。
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道,“万法阁,梅景。”
“呸!”柳又青一把抓过他的银锭,狠狠掼在地上,“还梅景?我看你是梅道理!梅教养!”
“你!”梅景没想到这看起来乖巧可爱的小姑娘如此咄咄逼人,一时气结,竟找不到词反驳。
冬青忍俊不禁,池南低声介绍道,“梅景是万法阁阁主的关门弟子,没想到也来参加华胥问道了。”
她趁这两人争执不休,偷偷走到桌台旁,把银锭放进店主手心,悄声道,“别管他们俩,我先付了。”
店主会心一笑,从一侧墙壁上取下房间木牌,轻轻递给冬青。
柳又青和梅景还在僵持着,冬青提着柳又青的包袱,先行上了楼去,把行李安置在房间里,站在二楼栏杆边,将手肘闲闲搭着。
“二位。”她声音不大,却清晰入耳。
楼下剑拔弩张的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她抬起手,五指一松,一个木牌垂落在她指尖,红色流苏轻轻摇晃,“这房间,我先笑纳了。”
柳又青跳起来对冬青竖了个大拇指,对着脸色难看的梅景做了个鬼脸,随后大笑着走上楼,“啊哈哈哈冬青我来啦!”
梅景捡起脚边的银锭,咬牙骂了一句“小人得志”后愤愤转身离去。
柳又青如愿住进心仪的房间,连带着两天都是蹦蹦哒哒的,冬青发现此人十分率真,开心就笑,不如意就闹,好像从未有什么事真正困住过她。
沂兰城好山好水,风景如画,她整天拉着冬青招摇过市,陆陆续续见到了好多其他宗门的弟子。
其间她们又撞见梅景一回,柳又青和他佯装互不相识,只在擦肩而过的时候暗自较劲,狠踩对方的脚,等错身走过,她才抱着脚嘶嘶抽气,大骂“长得人模狗样,性子却那么恶劣,小心以后娶不到妻!”
两日后,散布在沂兰城各处的宗门弟子都收到了一封雾气写就的信,信里说“明日卯时,雾梯相接,恭请各位上都清山。”
翌日,终年笼罩沂兰城的雾气竟罕见的散了,温暖干燥的日光从头顶洒下,城内百姓纷纷走上街头,贪婪的晒着日光。
冬青也推开窗,将身子探出去,闭目感受久违的暖意。
一缕小臂粗的雾气飘到窗前,迅速分散变换,一架由雾气搭就的天梯从窗根一直延伸而出,直抵远处都清山顶的缥缈宫殿。
她极目远眺,见城中四面八方皆有乳白雾梯通向都清山,各宗门弟子登上雾梯,似腾云驾雾一般向着宫殿而去。
楼下人群中爆发阵阵惊呼,街市上的百姓纷纷抬头望去,不知是谁起的头,冬青侧耳听了一会,才分辨出百姓们欢呼的是“仙之人兮列如麻”。
“这梯子属实有趣!”无相飘出窗外,忍不住伸手,摸到一掌潮湿的水汽,“合着苍樾泽是把城上的雾都抽走做成梯子了啊?”
“那为何不干脆把雾气全都抽走,沂兰城的百姓见不到太阳,每天不憋得慌吗?”柳又青扒着窗户问。
“万物自然之势,不可违逆。”冬青忽然想到那位老道长说过的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柳又青:“这么高深!”
她想了想,“但我大概能理解,若依兰城突然没有了雾,首先百姓赖以生存的庄稼就会缺水死亡,更别说其他了。”
空中悬浮着的雾梯陆陆续续消失,几人刚一踏上梯子,雾气像有所感应一般,托着他们一路平稳向上,冬青回首瞧了瞧,身后梯子一点点消失,露出越来越远的大地。
她忽然有些腿软。
一旁的池南抬头,“怎么了?”
冬青摇摇头。
他看向她青白的指尖,恍然低笑,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道,“冬青,你恐高啊?”
冬青蹲下身,一把捏住狐狸的嘴筒子,示意他闭嘴。
池南倒也没恼,只是不大自在的从她的桎梏下挣脱出来,用真气悄悄把她身后围住。
几人由雾梯载着,很快便到了都清山顶,在踏上实地的那一刻,冬青悄然松了口气。
眼前雾气散去,露出云雾后的恢弘宫殿,月白色的殿身仿佛由冰晶打造一般,纯净剔透,在稀薄天光下流转着清冷光辉。
冬青环视四周,见到了不少熟人,有紫荷师姐、沈秋溪、贺兰烬,还有跟在闻儒可身后的闻氏兄弟。
她略一思忖,没有主动上前打招呼。
人群熙攘,各大宗门和世家子弟混杂在一起,竟也如集市一般喧闹。
“娘!”柳又青忽然向着刚乘雾梯上来的一行人喊了一嗓子。
与冬青印象里的柳家主一样,一个身着佛头青色锦服的女子踏上山顶,她嘴角两侧有一道深刻的如刀割般的纹路,眼角上扬,庄严肃穆,不怒自威。
听见柳又青亲昵的呼唤,柳兰瑛也只是面无表情甚至堪称威严地看过来,站在她身后的高挑侍女立刻对柳又青屈了屈膝,道:“姑娘,不可朗声喧哗。”
柳又青立刻缩起脖子,讪讪道,“哦。”
也难得这样的母亲能养出一个天真活泼的女儿,冬青看向柳兰瑛,只觉得这世间母亲千姿百态,教养出的儿女也各不相同,但能真正长成母亲所期望模样的,或许并不多。
也不知道她活没活成娘期望的那样。
吱呀——
随着一声厚重的推门声响起,人群不约而同的噤了声,冬青也抬头望去。
自门后阴影走出来一人,长长的鹤发如银瀑披下,身着银灰色拖地长袍,银线暗纹在阳光下粼粼生辉。他走到殿前,被阳光刺了眼一般眯起眼睛,冬青这才看清,他竟生着一幅颇为年轻的脸。
“相传,苍樾泽是当初破归一境未成遭真气反噬,一夜白发。”池南解释道。
“各位。”阶前人忽然出声,声音穿透力极强,回荡在山顶上空。“有幸得以邀请诸位前来华胥问道,请移步殿内稍事歇息,宴会即刻开始。”
“这就用膳了吗?”冬青看着像小鸭子一样自动跟在各宗门或世家长老身后的弟子们,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跟在谁身后。
“这只是一个见面礼,好戏还在后面。”
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温润的声音,冬青回头看去,只见沈秋溪站在她身后,对她和煦地笑了一下。
“沈师兄?”冬青微怔。
沈秋溪笑道:“今日师父不在,冬青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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