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不可》
宋迟玉匆匆赶到区民政局时,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一个人,就连工作人员都准备着下班。
民政局前的台阶被行人来往的雨水浸湿,满地都是残留的泥泞,她听到路过的工作人员窃窃私语:“可怜啊,早上第一个来扯得号,结果新娘到现在都没来。”
“就是啊,这么帅的男人居然也会在领证当天被甩。”
模糊浑花的落地窗后透出一个男人清瘦端正的身影,身后的椅背很宽,但是他没有任何倚靠在上面的意思,身上白净板正的衬衫新的看不见一丝褶皱,那张清冷俊美的面孔相较于昨日多了一丝难以掩盖的落寞。
明明是她问对方愿不愿意结这个婚的。
宋迟玉心里愧疚更甚。
加快了往里的步伐。
这件事的起因都要从昨天以前开始说起——
宋迟玉所在的城市是明州下的一个地级市,别看地不大,却出过秦汉遗址,唐宋明大墓,前不久又发现了商代文化遗址,名副其实的七朝古都。
省里非常重视,连夜邀请中科院研究商文化的专家到市里进行指导。
而宋迟玉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谢云今。
谢云今是宋迟玉的初恋,在和谢云今分手之前,她从来没想过要嫁给别人,结果却以最让她难堪的方式潦倒收场。
和谢云今分手之后,宋迟玉就一直单到现在。
粗略一算都快三年了。
急得宋迟玉她妈天天在家求神拜佛,隔三差五就去给她算姻缘,听算命的说,她要是今年再结不了婚,年底就得去迁她曾祖父的坟了。
以至于她晚上睡觉曾祖父都来给她托梦,让她多为自己考虑一下。
第二天,她就在修复室见到了以谢云今为首的青年学者团队,他依旧和跟她分手前没什么区别,白衬衫,半框眼镜,牛仔裤,一看就很有学问的样子。
从前她被他这幅禁欲高知的气质迷得死去活来。
在学校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决心要将这个人拿下。
那时候就有人提醒过她,这个人一看就很聪明,很有脾气,比较自我,和他做朋友或者同事都很好,但唯独伴侣会不开心。「1」
那时候的宋迟玉不信邪,偏要一条路走到黑,觉得凡事皆有例外,而她一定会是那个例外。
可后来的种种都证明,她看男人的眼光真的不行。
在他们交往的那四年,一直是在她付出,在退让,以至她在她被他的叔父伯母贬得一文不值,忍不住反驳时,这个人都会理直气壮的质问她,为什么不能为了他再忍忍。
时隔这么多年想起,她依旧觉得窒息。
她不知道谢云今看到她没有,但是对她而言,早就不重要了。她将垂落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旁边的同事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兴致勃勃撞了撞她的手臂:“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相亲啊?”
“恩。”宋迟玉依旧心不在焉。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隔着两三个人站在她前面的谢云今,似乎偏过了头。
“对方是什么样一个人?”
“很……“同事要是不提,宋迟玉都快忘了还有这档子事,用她为数不多的印象回答:“普通的一个人。”
“多大了?”
“二十五还是二十四……”她有些记不清了。
同事已经根据她前面的答案算出来了,“比你还要小一岁?”
“恩。”
同事兴趣缺缺的叹了口气。
光听这个年纪就知道没戏,索性就难得问了。
宋迟玉也没有再说话,中规中矩的跟在人群中。
旁边的人察觉到谢云今走神,随着他的视线扫过:“那是宋迟玉吧?”
“恩。”谢云今收回视线,不苟言笑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哎,怪可惜的。”这个人与谢云今算是同窗,对两个人了解的没有十,也有七八,要是当年宋迟玉能忍一忍,凭谢家的关系早入社科院了,哪至于被困在这种小地方,一辈子都看不到头。
“她自找的。”谢云今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你……”同窗想说他嘴硬个什么劲,他要是真不在意,那和宋迟玉谈恋爱时买得一枚素戒带到现在?后面跟谁谈都没有摘过。“你戒指呢?”
他这一低头才发现谢云今那枚洗澡都不离身的戒指,不知何时摘下了,只剩下深深一圈戒痕。
“摘了。”
“你……”同窗无话可说,这是真不想和宋迟玉好了。
他也不再操心,扶正耳机,继续听着讲解。
宋迟玉也听到了他们的话。
眼神不自觉顺着他无名指的凹痕扫去。
那应该是结婚戒指吧?
她知道,他和自己分手还不到三个月,就接受家里的安排重新处了一个女孩,很快就到了谈婚论嫁那一步,算起来孩子都应该有了。
宋迟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摘掉的戒指,但无论是何种原因都和她无关了。院里的接待活动结束以后,宋迟玉便匆匆赶去换衣服,比起她和黎女士约定的时间,已经晚了十分钟了。
待会儿只能打车过去了。
她换上衣服,扶着打开的门框,弓着腰勾着高跟鞋的帮,她的分管领导走了过来,意有所指:“小宋,你今天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呗。”
显然是听说她和谢云今以前的事,频频用眼神暗示她。
宋迟玉扫过不远处的谢云今,淡淡一笑:“不好意思,我今天要去我男朋友家里吃饭。”
“恩?”领导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有的男朋友?”
“有段时间了,之前觉得还不够稳定就没说。”
“那现在是稳定了?”领导脸上流露出吃瓜的喜悦,显然也在为她高兴。
宋迟玉眼睛都不眨的点头。
领导自是不敢在这种事上耽误宋迟玉,院里那么多女职工,这个年纪还没对象的就剩宋迟玉了,而今好不容易听到谈了一个要见家长了,连忙催促宋迟玉快走。
宋迟玉走后,领导一脸遗憾:“你们今天是没福气和我们院花吃饭了,咱宋老师要去忙自己的终生大事了。“
谢云今扶了扶眼镜,想起参观时听到的只字片语。
没见到他前还是相亲对象,见到他后就变成是见家长了。
有点儿意思。
他也没有拆穿,对着身旁的其他人:“走吧。”
**
宋迟玉的母亲黎女士对这次的相亲非常重视,翻出了三年前准备在宋迟玉婚礼上穿得旗袍。宋迟玉一进到咖啡店,就感觉压力倍增。
相比之下,黎女士就轻松了许多。
她想明白了,要是不能穿着这身出席宋迟玉的婚礼,穿着这身去给宋迟玉曾祖父迁坟也是可以的。总有用武之地。
宋迟玉听得头都大了。
现在她曾祖父死后的安宁都在她一肩担着,忙不迭:“结结结,今天说什么我们都要把这个婚结了。”
黎丽也不是要逼着她结婚,只是怕她还想不明白,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给否了,苦口婆心:“你别给我嘴贫。人家这个小伙儿是真不错,你别看对方年纪小,但也是真懂事,听他爸说,知道要和你相亲,他提前三天就开始准备。也是有心了。“
“恩。”宋迟玉认同的点点头,“但他是不是也来得太晚了?”
约定的六点钟,现在已经快要六点半了。
“哦,”黎丽轻描淡写,“我怕你晚到,专门提前了半个小时和你说的。”
可见黎丽的重视程度。
宋迟玉也不和她犟,这婚和谁结不是结呢?她反正不会对结婚这件事怀有期待了,那让黎女士开心一下也挺好的。
宋迟玉点了一杯草莓奶昔。
喝完见人还没来,又点了一份蛋糕,边吃边等。
窗外的天光逐渐暗淡下来。
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宋迟玉认定对方是不会来了,一派轻松的站起身:“他应该是遇到什么事来不了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会的。”黎丽一口咬定:“我刚刚和人爸爸打过电话,他说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让我们再等等。”
宋迟玉不得不按耐下来。
早知道要等这么久,她就带上周淘来还没时间修复的陶器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推移。
宋迟玉的耐心一点点消失殆尽。尤其是窗外还下起了暴雨,路上拿着伞的行人都被淋得七七八八,跟别说她和黎女士这种没带伞还没开车的,想着自己化了两个小时的妆和斥巨资买得新鞋子都将在这场大雨中付之一炬,越发烦躁。
她希望这场大雨能停得快一点儿,而过了一个小时都没有停下的迹象。
反而愈演愈烈。
她看向黎女士。
黎丽脸上一派坦然,深有既来之则安之的意思。
宋迟玉也没有催促,只是实在太晚了,原本嘈杂的咖啡厅已经变得安静,吧台的服务生已经开始拖地了。
“我们走吧。”宋迟玉自觉仁至义尽。
“不行。”事至此,黎丽不得不和她说了这个实话,对方不是她朋友的儿子,而是她托小姨夫特地找人介绍的。
对方祖上是安西的,但是从他父亲开始便在京市做生意。家里除了好几家门店以外,在京市也有一定的人脉,以后指不定还有办法给她调到京市去。
宋迟玉听前面还可以觉得是黎女士爱慕虚荣,可是听到后面就明白了。自她和谢云今分手开始,黎女士就一直对她和谢云今分手,没能留在京市工作耿耿于怀,宁愿舔着脸也要攀上这门亲事。
黎女士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宋迟玉喉头微微有些发涩,“妈妈。”
她自长大以后,很少用这样的叠词,通常都是“妈”或者“黎女士”。
黎丽没有发现:“恩?”
“我觉得吧,结婚这个事得看缘分,人家既然不愿意来,就说明对方没这个意思。咱们就换一个吧。以后你让我相谁,我都去,你觉得谁适合我,我就嫁给谁。你别为我操心了。”
“你这话说的,跟我要卖女儿似的,”黎丽不满:“我就是在这件事情上老觉得对不住你。你看你以前那个对象那么好,要不是我和你爸……你俩现在肯定孩子都能有了。”
“这怎么能怪到你和我爸呢?”宋迟玉心疼,“好了,我们回去吧。这个不行,就换下一个。”
“下一个,你还见吗?”黎丽问得小心翼翼,就这一个还是好不容易哄着宋迟玉来的。
“我见。”宋迟玉斩钉截铁。
她不想再看黎女士自责。
在这件事上彻底投降了。反正她也没有一定非嫁不可的人了,那嫁给能让父母放心的人也挺好的。
她扶着黎丽准备站起身。
咖啡馆紧闭的小门一下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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