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不到，何青青就起床了，收拾好了之后，拎着白色的帆布袋准备出门，但是看到床头那颗粉色鹅卵石，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带上这颗石头。

很适合做成包包上的挂饰，何青青拿起石头朝着帆布袋比划了下。

按照赵欢提供的地址，何青青来到了熟悉的甜水镇。她曾经在这里待过了一整个童年。再次回到这里，周围的样貌和记忆中的别无二致。

正因为如此，何青青找路十分顺利，很快就到了打工的位置。

何青青要去打工的地方是好味道餐馆，那条街道全是各式各样的美食，烟火味很浓。早上六点五十分，何青青就到了餐馆的后厨门口，刚一进门就看见了赵欢。

初三暑假分别那会儿赵欢染的栗色短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深褐色的头发，皮肤也比之前略微黑了点。

看见何青青进来，赵欢凌厉的眉峰向上一挑，“你还真来了？”说完，就扔给何青青一条深蓝色的围裙，围裙边还沾着些许的油渍。

“店长不经常来，店里一共三个人，今天不巧另一个请假了，所以今天会稍微忙一些。我先去前面摆桌椅板凳，你把后厨桌上的边边角角擦干净。”

随着这句话结束，何青青一天的打工生活也开始了，这一天下来，何青青也算是终于体会到了赵欢所说的不容易是什么。

尤其是中午，何青青简直不愿意再次回想起来，前来的顾客很多，店内几乎坐满了客人。

“服务员，这里来一下。”

“服务员怎么菜还没好。”

……

何青青听着那一声声的服务员有些晕头转向，端第一盘肉沫茄子的时候，瓷盘的边缘发烫，她差点没把盘子给摔了。

中途上菜还把几桌客人的菜给弄混了，引得客人连连抱怨，还是赵欢替她解的围。

下午那会儿，桌上的油渍也是难处理，何青青拿着湿抹布一点点的擦，这时赵欢正端着控盘这，她皱着眉，朝着何青青说，“你这样太慢了，先拿干抹布把残渣倒进垃圾桶，然后拿湿抹布再擦一遍。”

语气不善，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再教何青青怎么做事。

晚上十点关店，何青青蹲在地上系垃圾袋，大大的黑色垃圾袋里面装着的各色垃圾此刻都混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何青青一只手捏着鼻子，一只手用力打算把垃圾袋提出来。

这时候赵欢一手拎着空的酒瓶进了后厨，一边顺手将黑色的垃圾袋利落的拿出，“干活真墨迹。”

她走得很快，何青青还没来及的说谢谢。

等赵欢再次回到后厨，却发现何青青还在后厨等着她。她皱了皱眉，“还等着干什么，你又不住在这附近，赶紧回家啊，这个点可太晚了。”

“谢谢你，欢欢。”

赵欢听到阿妍这个称呼不由得啧了一声，“别喊这么肉麻，赶紧回去。”

二人小时候一起玩的时候，赵欢总喜欢称呼何青青名字后面的两个字，何青青也称呼赵欢为欢欢。

何青青觉得没什么不妥，于是她继续说，“欢欢，你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家里吗？”

“怎么可能。”赵欢立刻否认到，“你也不是不清楚我家什么情况，我绝对不会回家的。”

说完这句话赵欢就后悔了，她不该在何青青面前提到自己的家，但是一想到是何青青主动问的，她又有些恼火，毕竟眼前的这个人明明什么都不懂，却装作关心的样子。

“算了，和你说了也没用。其实你也不用感谢我，毕竟当时我一直在你们家蹭饭吃，就当我还你一个人情，不用太在意。”

门外依稀能听到机车的轰鸣声，赵欢看了眼腕表，交代了句把店里的灯关掉，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晚上十点，这个点公交车已经停运了，何青青索性打了车。

车在路上行驶着，路灯一盏一盏掠过，在车玻璃上留下明明灭灭的光斑，何青青有些回忆起以往的事情了。

她多少有点印象，小学五年级那年，赵欢偷偷跟自己说，家里有一个弟弟出生了，一开始赵欢还是笑着和自己提到这件事，她是真心再为家庭有了新成员而高兴。

但是后来，情况变了，父母把过多的关注倾注在了这个刚出生的弟弟上，而赵欢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原本小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但赵欢有时候中午或者晚上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那时赵欢和何青青都念小学，在同一所学校，中午那会儿，何青青总会拿着母亲多准备的饭菜带给赵欢，二人经常一起吃饭的时候，赵欢总会和何青青说起家里的事。

大多是抱怨。

“以前爸妈好歹还记得我的生日，但是昨天我的生日，他们什么都没有对我说，而且更过分的是，过几天弟弟周岁生日，大家都为他筹备。既然这样，还不如当初不要生我呢。”

何青青一开始还是会象征性的安慰几句，比如现在弟弟还小，父母注意力放在更小的孩子身上也是正常的，赵欢虽然在抱怨，但是也确实接受了这个说辞，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的偏心并没有减少，而是越来越明显。

何青青还记得那天她们爆发了史上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依旧是中午吃饭，这一次赵欢带着从家里带过来的盒饭，但是饭盒打开的时候，里面只装了几个早上的馒头，冷的。

赵欢将筷子狠狠地往馒头上一插，“我就知道早上那么点时间怎么可能会准备好给我的午餐，这还是我一连说了几天才给我做的午饭，就是这样的？”

何青青刚想说几句，但是话还没到嘴边，赵欢就拦住了何青青还未说出口的话，“别安慰我什么弟弟年纪还小，五年了，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昨天我弟生日，全家人都围着他，我那天发烧了，结果我妈把我带到诊所，针还没打呢，自己就先走了，说是弟弟一个人在家，那天还有奶奶来了，哪是一个人啊。我一个人打完针，回来晚了，回家所有人都围着弟弟给他唱生日歌，没有一个人问问我的感受。”

赵欢说着，那天何青青吃着饭在一旁当着沉默的听众，等赵欢倾诉完，平日里总是乐观的她第一次红着眼圈，何青青看着这样的赵欢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她干巴巴的说，“所有的一切都没什么的，都会有过去的那一天。等你念完书，就可以离开家了。”

如果再给何青青一次机会，她绝对不会把这句话说出来，只会安静地当个听众。

因为这些话更像是不痛不痒的关心，就像何青青之前安慰的说辞，赵欢的弟弟只是年龄还小，所以父母把注意力放在了小孩的身上。

这些安慰终究苍白无力。

于是赵欢失望地看着何青青，她把碗往桌上一推，筷子一扔，然后对着何青青说，“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我的感受，毕竟你的妈妈那么爱你，但至少在我伤心的时候，不要老是说些不痛不痒的话好吗？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

自那次争吵后，赵欢有段时间没理何青青，但是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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