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就送渣男火葬场》
络腮胡汉子搡得他踉跄,"这么大空地不够你蹦跶?"
宴刃神思恍惚地凝着虚空,对质问始终缄默。
窃语声在人群里荡开涟漪。
宴刃扯开鳄鱼皮钱包,银钱泄愤般砸在他身上,"够不够?"
钞票银圆哗啦落了满地,闪瞎路人的眼。
"晦气。"络腮胡汉子蹲下捡钱,耳根通红。
宴刃推开人群疾冲,他刚才又瞥见那件杏色旗袍,她很少出门,他得把她找回来才行。
是了,她前两日没回魂,但…今天似乎是头七?他这两日喝得酒气上头,记不清了,但应该是头七,头七回魂,她该是回来看他了。
外面多危险呀,偏这傻的,连求救都不会。
想不通,她为什么不求救……
宴刃手背青筋暴起,鹰视四顾,扫视路人,是雨天湿滑?还是咳疾又犯了?
那疯子跟踪她月余了,她但凡在他面前提一下。哪怕是只言片语,他也会派人护她。
可偏偏……
陌生钝痛突然绞住心肺,他闷不作声回头望,夜色里两进院的洋楼静默,如冰锥入骨。
是否她根本没有想过要找自己求助。
她不相信自己。
陌生的窒息感,袭上他的心头。
她向来最怕给人添麻烦,初到别苑那两年,继母挑剔苛责,她常要熬到深夜才能睡下,天未亮又得起身张罗。
她那本来就不健康的身体,在这样的磋磨下愈发不济。
某日,宴刃破天荒说了句,"你可以拒绝她。"
但苏婉说,"我做得好些,母亲便少些由头为难你。"
她累得咳疾常犯,那端着青瓷药碗的腕骨伶仃得像要折在碗沿。
可那天,她说这话的时候,显出几分执拗的稚气——仿佛这般能证明什么。
能证明什么?!
宴刃嗤之以鼻,苏婉非要在自己思维里面钻牛角尖,他可是劝过你,她不听,活该她受着。
此刻他疾步穿行在迷离人流中,路过的巷子口,那暗黑深处骤然探出几双粗壮手臂,猛地扯过他的西装。
当宴刃被掼在巷子神殿处的青石板上时,西装内袋的鳄鱼皮钱包已落入歹徒掌中。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为首的壮汉啐了口痰,破布条勒进他脖颈,"哥几个教你什么叫财不露白!"
拳头混着棍棒砸下,宴刃充血的眼瞳死死盯着巷口。
杏色旗袍掠过,苏婉正踩着绣花鞋踏过满地灯火,又一步步没入熙攘人群。
一步步地远离他。
血珠顺着眉骨滚进右眼,将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染成猩红。
"滚开!"他口中腥甜,激出浑身蛮力。
三个壮汉竟被他撞得踉跄,宴刃疯子不要命似的扑向巷口明灭的灯影。
歹徒凶性大发,棍棒雨点砸向他的肋下。
"别拦我!"
宴刃发疯般挥拳嘶吼,目眦欲裂的模样宛如困兽,拳脚毫无章法却招招搏命。
她走了,他要追不上了!
"哔——哔哔!"
夜市安保人员的铜哨声姗姗来迟,巷口人影响动……
宴刃蜷在暗巷的潲水桶旁,血污与油渍浸透手工西装,视野逐渐暗淡。
当安保赶到时,那些胆大妄为的袭击者早已跳得不见踪迹,只余下满耳慌乱声。
……
宴刃躺在床上,四肢钝痛、高热与黑暗交织成网。
混沌中仿佛回到那年,他在祠堂对继母挥拳被父亲撞见,父亲愤怒的冷声吩咐,他佣人抓着被押入祠堂。
家法藤条抽裂绸衫,青砖上的寒气渗进膝盖骨,他的头颅也痛得裂开,他病了。
苏婉也被押着跪在牌位前,但她始终垂着头,不争不辩,仿佛真是他共犯。
入夜后高烧来得凶猛,他烧得神志不清,趴在蒲团上,拳头死死攥着。
温软忽触额头,是苏婉偷拧的手帕。
"没事的,很快就好了。"
她蘸着热水擦拭他咬伤的唇,满是血迹的少年背。
十六岁的她还没那么守规矩,偷偷去厨房取热水,哼着民间小调熬过漫漫痛苦长夜。
他比她年长三岁,却被她当孩子哄。
那时,她们都清楚,她们被各自的家族遗弃在这方寸之地。
苏婉用钱贿赂佣人买来伤药,宴刃趴在蒲团上任由苏婉照料他背上的鞭痕。
为什么呢?
他想……或许,苏婉那时候还恪守着自己未婚妻的本分,在认认真照料未来的丈夫。
他在混沌中分析她的处境,苏婉自小得不到重视,苏家生怕她把病气过给幼弟,连团圆饭都只许在偏厅用。
在自己到适婚年龄后,便急不可耐地将她塞进宴府,早早让她住在夫家。
说是希望她可以早一点培养感情,但是她们都知道,那不过是把她扔下的理由。
因为她咳血咳得凶险,几度濒死,她死了,那就会恶了与宴家的联姻。
苏家每况愈下,要是联姻的利益交换不再作数,不等苏家倒下,豺狼们会一口一口地把苏家这个地主吃掉。
苏家怕,所以苏婉只能准备好自己的行李,拎着包袱就随他走。
夜深露重,她擦拭他伤口的手在抖,声线却稳得像祠堂梁柱,"阿宴哥哥,我会做个好妻子。"
宴刃很少回顾从前,四年的时间过去,他早已挣脱家族桎梏,那些年少时候的苦涩离得太远了。
但偏这疼痛让他想起,那一天,那一点点擦拭的温柔,那滴落在他床上的汗珠,以及她渐弱的话。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几乎没有,可是在彻底安静的夜里面,他还是听到了。
他听见有细若蚊呐的哽咽说,"我想要个家。"
月光漫过窗棂,他瞥见她闪闪发亮的眼神,瞥见她一次次地弯腰,又拧干手帕。
她那时候,看起来,非常期待未来。
……
记忆如一层又一层浸透冰水的白纱,覆盖上呼吸,让他喘不过气。
宴刃猛然睁眼,窒息的黑斑残留在视网膜,恍惚过后,他才嗅到满屋药味。
而就着药味,他仿佛又看见那袭杏色旗袍消失的残影。
"您可算醒了。"陈见捧着药盅凑近谄笑,他管着宴刃的公司,说是主任,实为宴刃的心腹,专干里外奉承的伙计。
"中药味?"
宴刃阴鸷如刀的目光刮过青花药盅。
"大夫说您心脉瘀滞…除了外伤之外,额外多开了几个中药方子。"
陈见委婉道,"无论如何,您的身体最重要,不少的人都盼望着您去她们那散心呢,何必为了一个死人郁结?"
"郁结?"宴刃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的话,他嗤笑着挥手砸了药盅,黑黢黢的药汁泼在木地板上。
这些中医都是一群赤脚医生,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远远不如西方几颗小小的胶囊来得立竿见影。
腌臜玩意!
他气得胸口发颤,他现在的生活还有什么好郁结的?!
苏婉死了以后,宴家最后能够拿捏他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他畅快得很!
陈见使眼色让佣人重端药碗,他自五岁就跟在宴刃身边,此刻却读不懂宴刃眼底翻涌的暗潮。
只得另起话头,拿出书桌上的账册递给宴刃,"这是法租界新送来的账册,您对对,还有夜市遇袭案的调查……"
宴刃的心思完全不在工作上,他的视线凝在木地板上。
这满屋的药味,苦得舌根发麻。
他在看,褐色的液体是如何在地板上蜿蜒成河,像极了那天苏婉流的血。
他鼻尖残留涩意,唇角扯起又压下,像坠了秤砣的帘子,永远往下。
总觉得……
总觉得苏婉应该在这里,对他这般不爱惜自己的情况,说些什么。
宴刃浑身一颤,这念头令他倍感耻辱。苏婉分明是宴家拴在他脖颈的最后一根锁链,如今锁链已断,他该去祠堂放鞭炮庆贺才是。
让宴家好好看看,她们当初做的决定全是错的。
"备车。"宴刃忽然扯动唇角,"去老宅看看继母,我要看她那痛哭流涕的老脸。"
宴刃边嗽边冷笑,廊下阴雨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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