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对文坛炮仗[民国]》
孟海白对着妻子道:“还不快去与我这个学生亲香。兜兜转转,不料成了亲家!”说完他又对两个年轻人道:“你们可知道,,莫三公子正是你们师母父亲的弟子。”
师母此时也笑着起身过来,思齐见状连忙让座。师母在文薰身边坐下,拉住了她的手:“没有你老师说的这么夸张。我娘家姓潘,家父是前清的进士,后来年岁不好,辞官在乡下隐居。所谓师徒,不过是莫家十余年前请过我父亲给三公子上过几节课罢了。”
孟海白显然有所耳闻,“莫霞章的学问可了不得,那是请过十来位进士给他开蒙,被他父亲精雕细琢出来的。”
思齐只当是在听故事,“莫公子怎么会换这么多位老师?”
孟海白笑着回:“概他学的刁钻罢了。”
师母在文薰的耳边道:“若你婚配的对象是他,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尚能安心。莫府的家教好,三公子做人也清白。他同别人不一样,是没有乱来过的。”
怕年轻人脸皮薄,接下来,所谓书籍译本,所谓婚配都没再提,文薰和思齐被留在孟家吃了顿清淡午饭。
直到临行前,孟海白才说:“出版的事,你先莫急。待我把书送给别人看过,我会写信寄到你家里去。”
他又递回来半边稿子:“你日后千万多留心,哪有直接把全本都交由人的?也不怕别人剽窃。”
文薰低头称是,又笑道:“老师不是别人。”
孟海白顺了顺胡须,对这句话受用无比,又顺势教到:“你自己读书,学了正直做人,那是你自己的本事,万万别这样去想别人。这世上多的是衣冠禽兽,狼心狗肺的读书人。”
在孟海白心里,朗文薰一向老实,哪怕今天求上门,也半天不好意思开口。这等性子,让他不由得操心。
文薰的译作,是她的成绩,也是这么多年她求自己的第一件事。学生对老师没有保留,老师当以诚相待。孟海白想着,出版的事他一定要抓紧办好。
最好在婚前就办好。
老师给了准话,两个小的这才安心。
从孟府出来,文薰并不得闲。回家歇息片刻后,又得去咖啡厅和高中同学见面。
时过境迁,高中时期无忧无虑的女孩们都已结婚,且只能约出来一位。朗文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听得这位名叫“禹容”的好友提起她不怎么熟悉的旧同学:
“伯宜今天没来,你不要多心。往日我约她,也是半年排不上号的。”
“她很忙吗?”
“忙,生活还艰难。前些年结婚,生了孩子,不过两岁。孩子还小,公婆又不帮忙照看,平日里还得处理一大家子的琐碎……那么好的女孩子,竟然是被聘到人家里去做管家保姆了。”
文薰听得一阵忧伤。
禹容爽朗,开口又道:“我们还好,哪怕自由恋爱,到底门当户对。尽管再苦,能落个安稳也就不错了。只有班上那位叫薛珍妮的同学令人忧心。因父母不同意,她居然跟恋人私奔,逃到北边去了。两三年过去,音讯全无,也不知现下是何情形。”
朗文薰对那位女孩子还很有印象,“珍妮是位很聪明的姑娘。她既然看重对方,说明男方人品不差。她又受过教育,拥有文化……我想,只要有心,在哪里都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
禹容颇有感触,“是,珍妮是有情人,哪怕再苦,只要有情,料想她都不会去在意。怕只怕造成她苦难的来源便是那个男人。时下的文学小说大流环境,大家都鼓吹者恋爱自由,婚配自由,可自由的后果到底是女人承受得多。女怕嫁错郎,这句老话蕴含的真理是千百年来都没变过的。”
话里话外,像是经历了什么。
文薰不方便多问,又是一阵无言。
好在禹容很快便反应过来,打起精神又问文薰:“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吧。文薰,你是我们中间学问最好的。人家都是高中毕业就结婚,现在你读了个硕士回来,家中对你可有安排?”
文薰不得不又提起莫家的事。
婚事啊,可真是年轻女郎们绕不开的一个坎。
过了没两天,舅舅从钱塘回来了,他还给家中的妻儿带了礼物,连文薰都有。舅父因开得中药馆,常年穿着长衫,修得一身文人气质,相隔数年再见也未得变化。他见了文薰,颇为感慨:“这次回来,就是真的大姑娘了。你如今双十年华。正是结婚的好年纪。等你成家,我和你父母也算了了一桩大事。”
文薰跟舅父的关系对比舅母,是尊敬有余而亲近不足,听他这么说也只是低头称是。
又过了三日,朗家来人。府上派了一位称作“祥叔”的管家和一位叫“巧珍”的使女过来帮文薰处理行李。
恰好今日载着文薰书籍的货轮到港,有家里人帮忙收拾,倒省得舅家麻烦。
祥叔不必多说,是家中的二管家,工作几十年的老人了,只有巧珍是个生面孔。不过她的过往文薰倒是熟悉,母亲在以往的家书中提到过:前些年鲁地又闹兵乱,这丫头十来岁的年纪被父母卖掉,流落到南边。朗太太见是老家来的,可怜她年纪小,留下了她。
巧珍才十六岁,正是活泼的年纪。她在朗府长大,和家中人相熟。她并不因身世可怜自苦。无论是在思齐敬贤面前,还是在文薰面前,都是大大方方的。
“来之前太太和我说,日后我是要跟着小姐一起嫁到莫家去的。”
自诩为“陪嫁丫头”,巧珍兢兢业业,将文薰该处理的内务都揽到了手里。
等到这周星期天,文薰已经是收拾东西,确定好今日便回广陵了。
此时敬贤已经放假。一大早,她就在母亲跟前闹了起来。
“凭什么今天只让思齐跟着姐姐去广陵?我也要一起去。”
舅母拉着她,好声好气,“咱们和你父亲明天坐一趟车去,离不了你姐姐多久。”
“但是……”
敬贤还要说话,舅妈小声地附在她耳边,两句解释之后,小丫头的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真哒?”
舅母点头,笑着夸赞,“说起来这件事还是你们两个小的有办法。”
敬贤抬起下巴,骄傲地请功,“都是我的主意,哥哥只是执行。妈妈要是感谢的话,功劳一定要全算在我头上。”
一通撒娇,哄得舅母把她抱进怀里一通稀罕。
思齐如今大了,嫌弃母亲和妹妹腻味,单独上楼去找表姐询问她的进度。
房间里,文薰在巧珍的帮助下穿上了一条杏色蕾丝花边的露肩长裙。这条裙子遮到小腿,裙摆做了荷叶边的样式,走起来宛若花开,十分漂亮。
长裙不好披发,刚巧她昨日才在沪市这边的造型馆做了头发,正配裙子。余下时间,她扑了粉、描了细眉、点了胭脂、补了口红。巧珍自觉这是自己的工作,睁大了眼睛在旁边学习。等文薰装扮好,她衷心夸赞道:“小姐穿这些英吉利的裙子真好看。”
朗文薰歪头为露出来的耳朵戴上珍珠耳坠,对她笑道:“就是些普通洋装。对洋人来说,不过是平日里穿的衣服,和我们是一样的。只是西衣东着,你们见得少,才觉得稀奇。你不是替我收拾了箱笼吗?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我看你和我的身量差不了太多,若有中意的,挑一两件,我送给你。”
“不,不用了,”巧珍连连拒绝,觉得不好意思,“只有小姐这样洋气的人穿洋装才好看呢。这么好的衣服给我穿出去,是要闹笑话的。”
“衣服都是人穿的,怎么会笑话你?”文薰又取了一串珍珠项链交叠起戴在胸前,“你若是舍得,找时间,我带你去剪短发。”
巧珍认为不妥,“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是个丫头,平日里要劳作,穿了好衣裳怕是做事也不自在。”
“那就放假穿。难道你还没有假期不成?”文薰觉得这件事可好解决了,“你上工的时候,我是小姐,你是丫头;等你下班,咱们一样是爹生娘养的人,自然可以是朋友。”
巧珍抬头,望见文薰的眼睛里满是真诚,心中止不住感动,“小姐,你真是好人。”
文薰摇头,“咱们现在的社会讲究平等。我相信,只要是接受过新式教育的人,都会和我一样。”
她起身,最后拿起香水。见巧珍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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