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串子》
这正院儿,满地的落灰和枯叶,摞了好几层,人走上去都显得松软。
小百灵扭着跨,双脚像老母鸡似得,走一步抬一步,她捏着鼻子埋怨道:“这都多久没住人了?这味儿——跟马厩里的沤吧味儿似的,难闻的紧。”
“就你话多。”
“人家哪有嘛,”小百灵边说边捋着后发髻,时不时的还看看自己的手上有没有沾染上什么东西,然后一脸的嫌弃,“你看这灰,都落我头发上了。”
华越致远斜眼看了小百灵一眼,没说话。小百灵来了劲儿,又说:“你不是说府里一直有个丫头在吗?就刚刚那个?”
华越致远嗯了一声。
“那她怎么不将前院给打扫了?你看看这一路,哪是个世家样,倒是马厩都比这儿整齐了。”
小百灵倒是走一路看一路,看一路说一路,那张嘴就没一刻闲着,说着都是旁人不爱听的话。就连石缝里的杂草都碍着她的眼:“这石头缝里都钻草了,这里多久没住人了,老爷————人家害怕——”
兴许是她脑海里的大府邸是富丽堂皇的,而不是现在这般杂乱潦倒,青苔横生的模样。
到底是自己的家,华越致远终于停住步伐,转过身子去,小百灵以为华越致远是来疼惜她的,于是娇垂着脖颈,迈着小碎步想要捻起他的袖口角,她怎么都没想到下一息,“啪——”地一声脆响,她的方脸上火辣辣地疼,速度快的她甚至没来得及痛叫。
华越致远前倾着身子,阴阴地看着她:“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照以前,你以为你能踏进这个门?”他甩了甩自己的手,嫌弃的跟什么似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头发长见识短的贱,货,在多一句嘴,就自己收拾收拾滚蛋。”
小百灵捂着脸,眼底隐着泪,憋憋屈屈地跟在华越致远的身后跺了几脚,再也不敢出声儿了。
这下,她老实了。
走进北院,一股熟悉的味道,华越致远站在自己儿时住过的厢房前,先是站了一会儿,盯了那扇掉了半边的且布满了杂灰乱丝的浓酱色匾额许久,他皱着的眉宇一直未抒解,里面杂着许多道不明的东西,没人敢催促,小百灵即使想问这会儿也闭了嘴,不知过了多久,大家的腿都站累了,他才转过侧脸吩咐身后的仆从:“老包!太阳落山之前,将这里打扫干净。”
身后的老包当即放下行李,拎着下身灰白粗布袍子的角,紧着几步上前,点头喊是。他一点儿都不敢耽搁,对着旁边的仆从喊道:“宝子,你扫地。二愣子,你把那些残木残枝都捡走。”。
宝子留着口水,眼梢一只往上一只平视,憨笑着说好,便到处晃荡找扫帚去了。别看他不正常样似的,干起活来,是卯着劲儿的,比旁人显得专注。
而二愣子是个话少的,得了令便闷头去干活了,也是利索的。
剩下的刘婶子是饭婆子,老包从怀里掏出两枚银元,扔给刘婶子:“今个儿算是喜日子,做点好的。”
刘婶子捧着银元,含胸埋头地不停地说好。
这会儿,只剩下捂着脸的小百灵,她还在生闷气。华越致远皱着眉看她:“你还杵在这儿干嘛?还不去找活儿?”
小百灵不敢造次,但华越致远的态度让小百灵更记恨紫丫了。
不过,南院的紫丫可没管那么多。
回了院子,她站在那扇红菱花隔扇门前,左思右想的,还是没将华越致远回府的事儿说给舒窈听。
一来,不想饶她烦心。二来,最近舒窈的反应也小了很多,胃口也增长了,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这是紫丫乐意见的。不过,眼下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需要她确认。
紫丫晾完了衣裳,灶上的饭也差不多焖好了。
她盛好,端到舒窈床头,扶舒窈起身靠在床头,说:“小姐,你自己先吃。我衣裳还没洗完,一会儿就回来。”
话刚撂,关门声就落下了。
舒窈靠在床头,捧着碗,微张着口,一勺勺地将满满当当的猪肝碎末饭吞到喉咙里。她吃了一大碗。吃完后,她捧着空碗,顿住一会儿,然后她才伸直手,在‘黑暗中’摸索着。
她直着手臂,抹黑,一点点向前、向左、在向右探索着…
墙角躲着的紫丫掩住半张嘴,露出的吊梢眼底都是殷红的泪。原来,她猜的没错。她以为小姐是被那件事儿吓到才没日没夜地死瞪着眼,直到前不久,她才发现小姐的眸瞳是散的,于是,才有了今日的试探。
舒窈在‘黑暗中’摸了许久,才凭着记忆,将碗安放到了床头边的柜子上。
她又倒回去睡了。
对于舒窈来说,除了睡着,她不想清醒半分。死不透对她来说,也是另一种活法。可清醒对她来说,比自虐还惨痛。
直到舒窈的气息平稳,紫丫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那副苍白的睡颜蹙着眉,似心摇摇如悬旌,一点都不安枕。可能怎么办?紫丫强行收回视线,将碗筷收拾退了出去。
重檐下,她有些游神儿。
打小,便听府中的老女人们说,女子生子是很神奇的事情,能治好很多病。她也期待着,孩子生下来后,小姐的怪病会不会就神奇的好了?
到了晌午,紫丫出了府,去了东街58号。
今日,她得了一块儿拇指大的白菜玉佩。她本来想着去恒远当铺的,可看着手中的挂件儿,恒远大抵是看不上的吧?这是她自己这么认为的。于是,她稍作打听,去了东边的利好来当铺。
掌柜的齐里沟听着外面有女人鞋的哒哒声,来生意了,打眼一瞧,愣住了,直到紫丫用手叩了叩台面,齐里沟才回神儿,他咧嘴一笑:“这位小姐要当什么?”
这掌柜的鼠头鼠脸的,下垂着眼,凸嘴。刚刚那一愣,紫丫以为是齐掌柜的是东街的58号的常客,将认出自己来了,所以,她瞬时也没什么好脸色了,直接将手中的白菜玉佩放到桌面上:“这个,当了。”
“好嘞。”
齐里沟痛快,拿起一个黑色的圆筒长镜子,在那小小的圆筒子里来回翻转着白菜玉佩,看的可仔细。他的人中用力地收紧,那模样,真是像极了嗅到了大米的老鼠。到是没看多久后,他就放下圆筒镜子,又是咧嘴一笑:“小姐,十银元。”
“行——吧。”紫丫点头,说的不是很痛快。
主要是不想跟这个齐管家有多余的接触。东街的物件儿东街消化,早就听闻利好来当铺黑,她今日算是开了眼。那白菜玉佩怎么说也值得一条小黄鱼。
齐里沟从台面下的盒子里捡出了十玫银元递到紫丫手中,他咧嘴笑:“以后常来。”
紫丫白了他一眼,走了。
齐里沟瞬时收拢面上的笑,他一直盯着紫丫走的方向,不知在想什么。
待紫丫回府,倒是没跟华越致远打照面。
舒窈的院子和华越致远的院子是两个方向,一南一北,彼此谁也别打扰谁,挺好。
不过,北院的小百灵可不这么想,她早就在谋算怎么找紫丫算账。
还有,她也怕华越致远对紫丫起了歹心,那她怎么办?在这乱世,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地儿,是多不容易的事情啊,失去了华越致远的宠爱也就等于没了她的容身之所。越想越觉得,这府里,有她就没有紫丫。于是,在第二日,小百灵趁着华越致远不注意,在府里转悠了老半天,才摸到了紫丫的所在之处。
走到南边儿的一个二进院,好长的一条游廊,游廊的柱子都雕着各种花卉样式,有百合,有郁金香,还有一簇簇的野菊花。独有一种百花齐放的感觉。而那游廊的尽头是一扇红色的菱花隔扇门。
就是那。
她走上前,刚要推开门,手还没触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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