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 矿场家属院》
“瞎琢磨什么呢!”他赶紧把碗放到床头柜上,双手捧住她的脸,迫使她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进她泛红的眼底。
“在我眼里,你跟咱俩头回见面时一模一样,一直都好看!”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里没有半分犹豫。
姜禾却猛地别过脸去,挣脱他的手,肩膀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大颗的泪珠毫无预兆地滚落,砸在蓝底白花的被面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可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她哽咽着,声音破碎,“晚上刚合眼,就被哭声惊醒,挨个儿喂完,刚躺下……又尿了……我感觉自己就是个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除了喂奶换尿布,什么也做不了……像个废人……”
陶振看着她无声的哭泣,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痛得厉害。
这段时间他虽忙,但夜里惊醒时,总能看到她歪在婴儿床边,闭着眼,手还下意识地搭在孩子的襁褓上,那份疲惫深入骨髓。
真正在熬的,是她。
陶振用力地将她拥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声音带着决心:“那咱不喂母乳了!”
姜禾在他怀里猛地一僵,抬起泪眼模糊的脸,难以置信:“那怎么行?都说母乳最好……”
“奶粉一样能把孩子养得壮实!”陶振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从今晚起,你锁上门,踏踏实实睡你的觉。孩子哭了,我来抱!喂奶换尿布,全归我!我明天就去多买几罐好奶粉……”
他顿了顿,想起她刚才的委屈,补充道,“还有祛疤膏,咱也买,你天天涂,管它有用没用,试试看!”
姜禾的眼泪暂时止住了,只是眼神依旧黯淡,语气低落:“母乳哪能说断就断……还是等孩子们十个月再说吧……”
这是她作为母亲根深蒂固的责任感。
暂时安顿好妻女,陶振披上厚棉袄出了门。
他想起家属院里刚经历过或正在经历这个阶段的邻居们——秦思、王兰、单言。
她们或许能懂姜禾的心结,能说上几句贴心话。
矿厂家属院的邻里情谊向来深厚。第二天一早,单言和王兰就把各自的孩子安顿好,裹着厚厚的围巾,顶着寒气来到了姜禾家。
陶振见她们来了,轻手轻脚地把姜禾滑落的被角掖严实,低声说:“你们姐几个好好说说话,我和妈带孩子在隔壁屋,有事喊一声就行。”
说完,他和陈逸宁一人抱着一个,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女人们围坐在姜禾床边。冬日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斜射进来,光柱里细小的尘埃无声地舞动,炭火盆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屋里暖意融融。
单言从带来的网兜里掏出几个饱满的橘子,挑了个最金黄圆润的,利落地剥开,露出晶莹的果肉,塞到姜禾手里:“快尝尝,昨儿集上买的,甜着呢!”
她又递了一个给王兰:“你也吃,润润嗓子,这屋里烧炭,容易燥。”
单言给自己也剥开了一个,掰下一瓣放进嘴里,汁水丰盈。
她看着姜禾没什么血色的脸,开门见山:“听陶振那小子吞吞吐吐的,说你心里不痛快?”
姜禾捏着橘子,点点头,鼻头一酸,眼圈又红了。
单言了然,把橘子皮扔进炭盆边的小铁桶里,拍了拍手上的碎屑:“嗐,刚生远舟那会儿,我也好不到哪儿去。”
她凑近些,声音带着过来人的感慨:“对着镜子,看那松松垮垮的肚皮,蜡黄的脸,自己都嫌弃自己。半夜偷偷蒙着被子哭,都不知道哭湿几回枕头了!”
单言捏着橘瓣的手指微微用力:“可后来我想通了,老娘我可是生了个大活人!这些纹路,这松垮,那都是我的‘军功章’!是咱当妈的印记!”
她说着,朝隔间方向努努嘴,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我家那位,木头疙瘩似的!我哭肿了眼他都瞧不见,问句话跟挤牙膏似的半天蹦不出一个响屁!哪像你家陶振,眼珠子都快黏你身上了,多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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