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偷渡手记》
郁离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他刚恢复意识,就感到浑身上下都在疼。眼睛前面好像罩了一层布,看出去模模糊糊的。
他拼命眨了几下眼睛,依稀辨认出前面有张高高的桌子,桌子后头坐着个怒目而视的判官。左右两边各站一人,一穿白衣,一穿黑衣。
他顿悟,这里必定是阴曹地府,台上坐着的是阎罗王,两边就是黑白无常了。只是没见到刀山火海和油锅。
自己遭那恶妖折磨,终究没能逃过一劫,被他害了性命。
心里难过了一阵,又有些释然。
他勉强撑起身子,拱手道,“阎王老爷在上,小人生年二十有八,虚度年华,虽无恶迹,亦无功德。今朝魂归地府,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求向阎王老爷打听一位故人的下落。”
徐知县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坐在公堂之上,竟会听到这样的混账话,气得额头青筋乱跳,一把抓起签子筒扔了下去。
“你这胡言乱语的小贼,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签子散落一地。两边衙役扑上来,将郁离按住,举起板子,劈劈啪啪打下。
郁离身板瘦弱,哪里受得了这样殴打,才挨了三下,便痛晕过去,鲜血顺着大腿流了一地。
徐知县喝,“停手!想一死了之,没有那么容易。把他弄醒。”
又一盆凉水泼来,郁离浑身哆嗦着,睁开眼睛。
这回看得清楚些了,那阎罗王和黑白无常的面容,似乎都有些眼熟。
阎罗王倾身向前,“你为何火烧县衙,从实招来!”
郁离一个激灵,“禀告阎王老爷,小人绝不敢做这等事,定是那恶妖所为!”
阎罗王看起来气急败坏,又要扔什么东西下来,被白无常拦住了。
他低声对阎罗王说了几句话,郁离离得远,只依稀听出“神智不清”、“惊吓过度”云云。
阎罗王深深吸了口气,“恶妖如何袭击的你,给我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地说来。”
郁离灵机一动,“阎王老爷神通广大,必能派兵去到阳间,将那恶妖制服。它前天出现在竹林中,向我发难。昨晚又……又幻化成一位故人的模样,试图引诱我。”
“引诱你做什么?”
“这……阎王老爷无所不知,又何必……何必要我亲口说呢?”
台上那阎罗王看起来更生气了,吹胡子瞪眼睛。
白无常接过话头,“恶妖引诱你不成,为何要焚毁屋子?”
郁离一怔,低头沉思,昨天晚上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心中猛地一跳。
那火,好像真的是他点的。
“我掷出烛台,本想袭击那恶妖,不料引燃了床帐。”
阎罗王道,“好啊,终于承认了!”
白无常似乎在为他求情,“当时情况危急,郁公子为求自保,虽然情有可原,但罪责难逃,不如让他赔偿县衙的损失。万幸大火只烧毁了屋子,没有烧到人。”
郁离忙道,“是啊,县衙里都是好人。昨晚是师爷好心收留,还给了我两个馒头呢。”
站在左首的黑无常突然浑身一僵,往前冲了两步,颤抖的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阎罗王将一块很重的木头往桌子上一拍,“看看你干的好事!”
黑无常缩起脖子,低头哈腰,连连赔罪。
“罚去半年薪俸,以儆效尤。”
黑无常垂头丧气地退了下去。
郁离直到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情不对劲,梗着脖子四处打量,“阎王老爷,您这阎罗殿,和凡间县衙的公堂,倒有些相似之处。”
阎王爷冷笑一声,“你倒说说,哪里相似?”
“这两边站着的小鬼,很像凡间的衙役,您坐在台上,威风凛凛,就像我们知县老爷,黑白无常,倒像是知县老爷的手下,”他视线一路往上,“这块明镜高悬的匾额,简直和县衙挂着的一模一样,只是这匾额下面的画,有些不同。”
阎王爷咬牙,“你也发现不同了?”
“是啊,本县公堂之上,有一幅纯金打造的飞鸟图,远近闻名。您这阎罗殿,却画的是两个……两个人?”
他以手撑地,往前爬了几步,以便看得更清楚些。
这幅图大得很,图上的人也和真人一般大小。左首那人长发高个,容色丽得惊人,右首那人眉清目秀,面目熟悉得可怕,两个人不着寸缕,搂抱在一起,肌肤相接,姿态不堪入目。
郁离大叫一声。阴曹地府的阎罗殿,怎会有自己的春宫图!
沈灵均和季月并排站在县衙大门口。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那幅巨大的男男春宫图。
自从早上发现它以后,衙役们用上了所有的办法,用清水擦,用醋浸泡,用墨汁涂,用油漆泼,都没能在图上留下任何痕迹。两个抱在一起的男人,面容反而更加神采奕奕了。
消息不胫而走。县衙门口这条路,比过年的集市还热闹,行人络绎不绝,男女老少都要赶来瞧上几眼,捂嘴偷笑着离开,转过几条街,又从另一个方向折回来,再瞧上几眼。
季月眼看着一群姑娘咯咯笑着,在她面前来回走了七八趟。
她倒不觉得这两个男身有什么可笑,倒是泉妖做的这件事十分可笑。她竟不知他何时学会了雕刻,用水在板子上冲刷出深深浅浅的痕迹。难得的是,两张脸和两副身子都惟妙惟肖,几可乱真。看来泉妖对郁离周身上下早就了如指掌,甚至刻骨铭心。
难道他以为挂出这样一幅画,人家就会倾心于他了?
季月摇头叹息。
身边传来沈灵均揶揄的声音。
“季姑娘为何叹气啊?”
“此图过于刺目,我需要洗洗眼睛。”
“此图的背板是纯金打造,当然刺目。”沈灵均一本正经道,“如今的妖,行事越发出格了。”
“他们怎么没把图遮起来?”
“这面墙正对着大门,就如同县衙的脸面。只要朝廷还没垮台,县衙的大门就得打开,让太阳照在明镜高悬的匾额上。”
“也照在底下的春宫图上。”季月忍笑问道,“郁公子如何了?”
“挨了板子,关在牢里。以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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