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偷渡手记》
“猫妖抓到了?”
季月坐在秋千上,手拿一块桂花糕,眉毛扬得老高。
“是啊。昨晚上在庆真楼落网的。”许大娘摇着一柄破旧的蒲扇,笑眯眯道,“听说沈大人身手了得,大展神威,把妖孽治得服服帖帖。”
季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沈灵均昨天傍晚把她哄回了家,说自己已有捉妖良策,要着手做准备。没想到下手这么快,隔了一夜就大功告成。
身手了得?抓猫也算本事?
她很是不屑,“他把猫吃了吗?”
许大娘皱起鼻子,“咦,妖物怎么能吃?!县衙发了告示,三日之后公开处决。”
“这又是为何?”
“唉,小姑娘连这都不懂。县衙好不容易捉住一只妖,不得召告天下,展示自己的功绩嘛。上一回公开斩妖,还是两年前呢。到时候,你跟我一块去看,我让我家小宝提前占个好位置。”
小宝是许大娘的独子,年方十九,身长八尺,在县衙当差,因此消息十分灵通。
“这么说,猫妖还活着?”
“是啊,关在县衙大牢呢。”
季月想起它那长长的毛和柔软的肚皮。要是能撸上一把,手感一定很好。它被沈灵均制住,关在牢里,不是正好可以大撸特撸?
“许大娘,县衙怎么走?”
许大娘看她笑得越来越诡异,忽然警觉,“你问这个做什么?”
季月把糕吞下肚,含糊道,“你不是说,要占个好位置嘛,我先去踩踩点。”
夜深人静。季月出现在县衙门前。
论大小,县衙只有庆真楼的三分之一,胜在威武气派。两扇朱红色大门外面,立着一对威武的石狮子,石狮子一侧,有一面二人高的登闻鼓。
此鼓多年无人敲响,所以鼓槌也不知所踪。
月上中天,衙役早已下值,四下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凉风送爽,也送来一阵桂花香。
季月伸出一条枝干搭在墙头,轻轻巧巧地翻了进去。
公堂里漆黑一片。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方,似乎挂了一幅巨画。她穿堂入室,绕到后头,见到一面刻着麒麟浮雕的照壁。长长的甬道两旁,皆是屋舍相连,砖墙黑瓦。甬道尽头是后院,院子正中有棵二人环抱的大柳树,四面房屋门户紧闭,悄无人声。
院中没有灯烛,只有月色清辉。
季月打开手里的纸条,仔细辨认上面两个鬼画符。上面那个是“监”,下面那个是“牢”。两个字的笔画歪歪扭扭,是她从字典里抄下来的。
她将这两个鬼画符举高,贴着门外和牌子一一比对,走了一路,终于在最西边找到一间对得上号的。
季月径直推开门。
监牢里面的光线比外面还要昏暗,唯有墙边一排灯烛闪烁。季月眯了眯眼睛,才发现门口桌子上伏着个衙役,脸孔朝下,鼾声如雷,睡得正香。
在他背后,一扇铁门大开,透过栏杆,可以隐约看到两旁的监室。
季月大喇喇地走进去。大多数监室是空着的,有人的那几间,囚犯们全都双眼紧闭,睡得四仰八叉。她长驱直入,一直走到最里间,才看到稻草上伏着一只灰褐色的毛团。
那毛团一动不动。季月瞧得心痒,伸长手臂,穿过栏杆,去摸那猫妖。
指尖刚刚碰到茸毛,她一个激灵,抽回了手。
完全不是想象中柔软蓬松的触感。冰冷,僵硬,像在摸一捧枯草。
她睁大眼睛细看那猫妖。四肢伸得笔直,双眼紧闭,口鼻处有凝结的红褐色血迹。
一丝妖气也感应不到。
季月大惊,这猫妖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不是说三天后才公开处决吗?
外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监牢门被大力踢开,紧跟着一串杂乱的脚步声。有粗豪的嗓音喝骂道,“孙头儿,你好不惬意,竟在此处会周公?!”
伏在桌上的衙役一惊,眼睛睁开一半,迷迷糊糊地喊了声,“知县老爷?”
老爷今天白日都没来县衙,夜里突然来牢房作甚?
徐知县往他背后一看,更添一层怒气,“牢门怎么是开的?”
他不等孙头儿答话,急急忙忙就往里冲。
墙边的烛火忽明忽暗,走道尽头,隐约可见一个女子身影。
徐知县心里一沉,定睛细看。
她穿着一件鹅黄色襦裙,身形苗条,亭亭玉立。
自己在南安县待了近十年,从未见过这样窈窕的身姿。
他缓过一口气,吼道,“大胆贼人!夜闯县衙,意欲何为!来啊,拿下!”
身后的家丁一拥而上,只见那女子缓缓转过了脸。
明明光线昏暗,她周身却发出光芒。花容月貌,美得不似人间颜色。一双剪水秋瞳之中,盛满了怒意。
虽离得远,徐知县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眼珠变成了红色。
远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把沈灵均从床上震了下来。
他忍痛爬起来,窗户大开,一轮明月正好嵌在窗框中央,习习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风吹来的方向,有强烈的妖气涌动。
他大呼不妙,披上外衣,拿起剑飞奔出去。
掐诀跃上房顶,脚下的屋瓦快速变小。过河,穿桥,一排排树木飞速后退,县衙越来越近。
从空中俯瞰,县衙的后院里怎么多了一堆瓦砾?
再仔细一瞧,监牢怎么坍塌了?!
沈灵均火急火燎地落到地上。唰地一声,斩妖剑出鞘,划出一道白光。
白光照亮了堆积在一起的砖块和砖块最上方的身影。
季月坐在一根坍塌的房梁上,居高临下,脸上的怒意还未平息,正冷冷地瞧着他。
沈灵均心中一凛。
她终于出手了!
他自小修道,涵养功夫极好,心里紧张到极点,脸上还强装平静,屏息问道,“季姑娘,是谁弄塌了牢房?”
“还用问吗?”季月一挑眉,“妖啊!”
摊牌了!
沈灵均学艺以来,从未遇到如此危急的时刻,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剑尖颤动,缓缓指向季月心口。
真动起手来,哪怕拼了这条命,也要保全南安县的百姓。
季月连动都没动,直视着他,丝毫不惧,似乎根本不屑与他动手。
剑锋寸寸逼近。一步,两步,三步……
脚下突然踩到什么软物。沈灵均愕然低头,只见瓦砾堆中,露出半个肥硕的身躯,他正好踩在那皮球似的肚子一侧。
“徐知县?”
月色下,知县的头歪向一边,脸色潮红,胸口一起一伏,尚有呼吸。
季月鄙夷地扫了一眼,“就这体格,肥得都挂不上树,还想抓我?”
挂树?沈灵均朝树梢一望,果然发现两条瘦瘦的“腊肠”,正挂在树枝上随风摇晃。仔细一看,“腊肠”身上都穿着徐府家丁的服色。
她把家丁挂上了树?
难道徐知县发现了季月的身份,领着两个家丁来捉妖?
不对,事情有些不对。
他喘了口气,“季姑娘,你好好同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月翻了个白眼,“你拿着剑要做什么?告诉你,本姑娘气性大,发起火来,方圆五十里都会夷为平地。你要不要试试?”
她的气势太过迫人,沈灵均不自觉地压低了剑尖。
能不动手,还是不动手的好。
他换了和缓的语气,“深更半夜,你孤身一人来县衙做什么?”
“撸猫啊!”季月的眼神黯了黯,“可惜猫妖死啦!你们既然抓住了它,要杀就杀,何必假惺惺地关在牢里,再暗中害死?”
沈灵均脑中犹如一团乱麻,“我昨夜亲手把它关进来,那时还好好的,怎会突然死了?”
“我怎么知道?还有这个大胖子,一见了我就喊打喊杀,真是莫名其妙。”
大胖子徐知县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
沈灵均定了定神。情况似乎没他想象得那么糟。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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