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带锄归》
程雪衣进了院墙,见那郎中迈入门槛进了屋。秦莫如出门迎接,面露愁容,忙着引路。程雪衣和多橘主仆二人,跟随其后,也进了堂屋。
“烦请大夫给烨哥儿好好瞧瞧,这孩子贪玩落入水中,现下昏迷不醒。”秦莫如捏着帕子,垂首掩住情绪。
只见烨哥儿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双目下乌黑发青,嘴唇惨白,额间头发滴答淌水。
“快!先打盆热水来,将手脚捂热,把湿衣服脱下来。”郎中转头对秦莫如疾言道。
秦莫如下意识地点头,双脚却僵在原地,挪动不得半步。
程雪衣忙上前搀扶,“娘,我先扶您到那边去坐。”
她见身边站着的人是程雪衣,回过神来,身子发颤道:“程姐儿,你怎的又回来了?”
来不及和秦莫如细说,程雪衣吩咐多橘去灶房烧水,然后将盈姐儿拉到秦莫如身旁。
“大夫,烨哥儿不要紧吧?”程雪衣凑到跟前,看着郎中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针包,将其摊在桌面上,遂又取出三五根银针,放在烛火上烘烤。待银针消毒完毕,那郎中在烨哥儿身体上分别选了几处施了针。
稍过片刻,烨哥儿睫毛颤动,嘴巴蠕动半晌,又昏睡过去。
“幸好娃娃命大,小娘子不必忧心,等他醒了,服上几天驱寒退热的汤药,便又能活蹦乱跳了。”
郎中转身坐下,拿出纸笔,不消片刻开具一道药方。他让程雪衣明日按方抓药,不日后便可药到病除。
程雪衣连连道谢,从袖口掏出诊金,又将郎中好生送了出去。
多橘烧好热水后,忙端进来,与程雪衣一起为烨哥儿擦身,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待全部弄妥帖后,月亮已高挂树梢。程雪衣将挽起的衣袖放下,来到秦莫如身旁。
“辛苦你了,程姐儿,要不是你,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秦莫如憋泪道。盈姐儿在一旁嗦着手指,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
程雪衣拉过秦莫如的手,轻轻抚摸她的背,温柔道:“娘,您和盈姐儿早就饿了吧,等先吃过晚饭再说吧。”
秦莫如点了点头,拽着盈姐儿起身就要往灶房去,忽见端着水盆走得急的多橘,疑惑道:“这位小娘子是何人?”
多橘急忙上前,敛衽行礼道:“沈夫人,我是姐儿的贴身丫鬟,叫多橘。”
秦莫如看着多橘伶俐懂事的样子,连声道好。
还未等秦莫如转身走去,程雪衣率先堵在门口:“娘,你和盈姐儿回屋照管烨哥儿,我和多橘去备饭。”
秦莫如拗不过程雪衣,只得领着盈姐儿回了东屋看视烨哥儿。
—
夜里寂静,程雪衣和多橘在灶房翻寻食物,可抬眼望去,桌面灶台空空如也。
程雪衣手指扫过锅盖上的灰尘,吹了吹,皱起眉道:“怎的一点能吃的东西都没有?”
“姐儿,这还有点米粒。”多橘忙兴奋道,从橱柜中拿出一只黑碗,俯身使劲儿收刮,可最终只盛出半碗粳米。
“三个大人,两个小朋友,这些米怎够填饱肚子?”程雪衣看着碗中的粳米不由发起愁来。
过了片刻,程雪衣拍腿振作道:“今晚我们暂先垫补一口,等明天天一亮,再想办法填饱肚子。”
说着,程雪衣挽起袖子便要动手。刷净铁锅、添水、下米、盖上锅盖,一套动作下来,她鼻尖沁出细汗,抬手擦了擦脸上的灰渍。
多橘守在灶台边,用力拉着风箱,炉膛里的火烧得旺,照得她小脸通红。
“火好像有些旺,再抽出两根木头吧。”程雪衣将耳朵贴在锅盖上听着粳米声响,饭快要熟了。
“好。”多橘拿出烧得通红的木头,放在秽水桶里,烧红的木头瞬间变成焦炭状。
又过片刻,程雪衣约莫时间差不多了,便掀起锅盖。
一阵甜香的米饭味扑面而来,程雪衣鼻翼翕动,满意地拍拍手道:“大功告成!”
多橘立刻从小杌上起身,往前凑了凑,用手扇动米饭的香气,连连赞道:“姐儿,你可真厉害。”
待盛好饭后,程雪衣又从酱菜缸里盛出一小碟芥菜齑,同多橘前后脚进了正堂。
多橘摆放餐具,程雪衣轻手轻脚进门去唤秦莫如吃饭。听见程雪衣的脚步声,秦莫如给熟睡的两个孩子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离开。
“娘,盈姐儿睡下啦?”
“刚才闹着肚子饿,现下已经睡熟了。”
秦莫如坐定,程雪衣方挨着她坐下,多橘则站在程雪衣身侧服侍用饭。
“多橘姑娘也坐下,一并用饭吧。”秦莫如招手示意。
程雪衣拉着多橘的手,说道:“累了一天,赶快坐下一起吃吧。”
“诶。”多橘福了福身,挨着程雪衣坐下。
饭毕,秦莫如取帕子擦了擦嘴,拉起程雪衣的手,心里不是滋味:“你能回来看我,我心中欢喜,可眼下我……实在没心力照顾你了。”
程雪衣刚想开口唤‘娘’,又觉得不妥,忙改口道:“秦娘子。”
“嗯。”秦莫如嗡声道。
“我此行来是有重要事情,要告知您的。”
秦莫如忙正身坐好,认真听她道:“自我离去,一路生出不少事端。沈家叔婶送我回柳州后,才知我爹娘皆去了东京府。后来沈家叔叔因为赌钱惹下祸事……”她继续道:“幸得云檀相救,我和多橘才得以逃脱。”
程雪衣将前因后果给秦莫如细细说了,期间,多橘倒了两碗清水,便去西屋收拾床铺去了。
“现下既已和沈家解除婚约,怕是再叫‘娘’便不妥了。”
程雪衣一时不知如何应答,想了半晌,说道:“嗯……不如让我做您的干女儿,唤您一声‘干娘’吧?”
秦莫如自是高兴,连连点头应道:“好,干女儿好。”
“干娘,我此行是为了将干爹留下的铺子契约,送还给您的,您务必保管好,千万别让沈家叔叔再夺了去。”
说罢,程雪衣从上衣夹缝中掏出契约,递交到秦莫如手上。
“这铺子契约,怎的在君昌手上?”
说起这个铺子,还有些来头。沈君卓与沈君昌原系同父异母的兄弟,沈君卓是庶长子,沈君昌则为正妻所生。其父临终前,将大半部分的田产店铺皆留给了嫡子,至于沈君卓只分到两间铺子和老家的几亩良田。
“若不是沈君昌因为赌博无力还债,弄得一张伪契蒙骗王掌柜,我也不会知晓他手里有铺子契约。我也是使了点手段,才将这张真契约拿到手,您务必好生保管,万不可弄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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