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若嘉》
窗外的那株木芙蓉终究是熬不过秋风,就连最后仅剩的几朵残花也被风卷落了,绯色花瓣零散的落在青石板上,显得格外萧瑟。
杜若嘉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端详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童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下巴也是尖尖的,原本圆润的婴儿肥因为这次病重也消了个干净。
杜若嘉兀自出神之际,张妈妈手指轻巧的拨开她脸颊的碎发,温暖粗糙的掌心贴上她莹白却没什么血色的脸蛋儿,温声道,“今早小厨房炖了雪梨,嬷嬷让巧绿装了一罐,若是课间口渴了,姑娘润润嗓子也是好的。”
“知道了嬷嬷。”杜若嘉乖巧的点头,从镜子里看着妇人温和的神情,心里觉得暖暖的。
主仆两人正说着,水桃拿着书囊进来了。
见张妈妈也在,水桃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才说道,“姑娘,咱们走吧。”
她是昨日段氏从自己院儿里拨过来的丫头,年龄和巧绿相仿,长得清秀,手脚麻利,性子也沉稳,比盼丹巧绿多了几分周全,却少了几分亲昵。
杜若嘉轻轻摇头,推开她的手,“水桃姐姐,让巧绿跟着去就行。”
听到这话水桃神色未变,只是笑着应了声,“是,姑娘。”
待二人都出了门,张妈妈这才拍了拍水桃的胳膊,“巧绿跟着姑娘久了,别多心。”
看着姑娘和巧绿的背影,水桃心里头明白,巧绿是跟着姑娘从学语时便在一起,自然是要更亲近些的。
张妈妈一番好意,她自是记在心里了,于是她语气恭谨带有感激之意,“嬷嬷客气了,奴婢省得。”
家塾里,先生给杜若嘉和杜令华两个小萝卜头布置了描红的课业,转头便又单独为杜令杰教授着如何对对子,写短句,大抵是为了日后写律诗打基础。
杜若嘉虽然写着千字文,但耳朵也没闲着,现代的教育只教过如何赏析诗词,很少能接触这样针对性的内容,因此她听得格外认真。
但偶尔恍神时,余光不自觉会扫过角落里的空位,那里原本是傅楚瑶的位置,可现在属于她的那张书桌已经被撤了出去。
几日前杜若嘉想清关节后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儿,可仅凭盼丹一言之词,没法向段氏证明傅楚瑶是故意的,她又不能放任自己用成年人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半大的孩子,只能强忍着压下心头翻涌的戾气。
不过以她这些日子对傅楚瑶的了解来看,她骨子里清高,但为了攀附又不得不伪装低头,对她来说最大的惩罚从来都不是争吵打骂。
于是杜若嘉求了段氏。
见女儿难得有了精神气儿,段氏答应的干脆,以“表姑娘年纪尚小,性子跳脱,留在家塾恐打扰了少爷姑娘”为由,把傅楚瑶从家塾内挪了出去。
里头的意思明晃晃的,家塾是正经的杜家少爷姑娘们受教的地方,而她只是一个外来人,只配跟着嬷嬷们学些针黹女红。
听说傅楚瑶还为此哭闹了一场,甚至不顾脸面的求了杜志涛。
可家塾本就是段氏做主辟出来的,授课先生又是段家门生,一向宽和的杜志涛,见着原本圆润可爱的女儿日渐安静消沉,满心满眼都是自家孩子,哪里还顾得上她一个外头来的。
无人为她说话,无人为她不平,也无人再看得见她,她就像是一颗不合时宜的石子儿,被人一脚踢回了属于她的,悄无声息的角落。
于傅楚瑶而言,这的确就是最大的惩罚,这种被轻视、被隔绝的滋味,对她来说是最难以忍受的。
......
今日先生比往日早了半个时辰散学,杜令华年纪小坐不住,先生才刚走他就一蹦三尺高,扯着嗓子喊道,“四妹妹还不快走,若是走晚了,当心那野丫头又堵上来了。”
听他这话,连一向以家塾大哥自居的杜令杰都罕见的没有出声,单只看他眼神里的默许,便知也是这个心思。
毕竟当日的事他们虽说没有亲眼得见,可孰是孰非,远近亲疏,大家心里都是有一杆秤的。
且这几日,傅楚瑶总是带着个细伶伶的丫头守在家塾外,日日扮可怜,想要求得杜若嘉的原谅重回家塾。
杜若嘉已经无视了她好几日了,现在也不太有心情同杜令华嬉笑,只是乖巧的点点头,“知道了哥哥。”
杜令华还想再说什么,杜令杰拽了拽他的袖子,“四妹妹心里有数,你凑什么热闹,若是大字写不完,小心挨罚。”
杜令华有些讪讪,嘿嘿笑了两句,转头催促星文,“快点快点,磨磨蹭蹭的。”
巧绿麻利的收好书囊,跟着杜若嘉出了家塾。
许是提前下学的缘故,一路到穿过游廊,都没见着傅楚瑶,巧绿这才松了口气,“姑娘,今日总算是清净了。”
从前盼丹说起傅楚瑶时总是言语轻佻,巧绿还在一旁拽着,可如今她的语气里也带了几分恨意,若不是因为傅楚瑶,盼丹怎会落得那般下场?
顺着巧绿的目光,杜若嘉望向家塾外的月洞门,那里果然空荡荡的。
正抬脚要走,巧绿却停住了脚步,方才还松弛的脸上骤然有些紧绷,声音也冷了下来,“表姑娘安好。”
傅楚瑶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身上穿着件半新不旧的水绿色衫子,胸脯还在微微喘气,显然是听了消息着急跑过来的。
她手里攥着个东西,怯生生的递到杜若嘉面前,“嘉嘉,我这些日子总是想着盼丹姐姐,我、我学着做了个人偶,想着烧给她,也算是...赔个不是。”
她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颇有几分可怜。
若是从前,杜若嘉或许还会敷衍几句场面话,可现在...
她眼睛都没抬一下,对着傅楚瑶说了这几日来的第一句话,“我与你非亲非故,别叫我嘉嘉。”
说完又想起什么,轻飘飘的看向傅楚瑶,“盼丹不过一个丫头,断担不起你这番‘好意’。”
傅楚瑶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血色褪了几分,眼里闪过一丝怨毒,随即又换上了委屈的神情,从善如流的改口,“四姑娘还在生我气吗?那日真的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神情转换的太过生硬,杜若嘉看了个清清楚楚,心头那股想要扇她一巴掌的冲动都快压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是不是意外,你心里最清楚,往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罢,她直接越过傅楚瑶径直离开,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她。
身后的傅楚瑶攥紧了拳头,指节捏的发白,死死的盯着杜若嘉淡然的背影。
杜若嘉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带着恨意的目光,她不会因为傅楚瑶还是个孩子就轻视她,要知道,一个孩子的恶是才是最原始的,像她这样心思恶毒的姑娘,绝不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彻底断了心思,相反,只怕是会更加怨恨。
......
与此同时,傅春霜看着围床里刚从正房接回来的儿子,素白的手颤抖着在杜令轩的右臂上一遍遍轻轻的抚过,眼泪安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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