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衔珠》
【019】
叹了声气,卫筠嫣不免低落了些,将那铜镜一摆撂在软垫上。
动静不小,男人微睁凤目,淡然凝向她,她微一窘,却扬了小脸向他,音色也是一惯的娇柔:“夫君,我吵醒你了吗?”
“本王没睡着。”
“……”
章怀肃说罢,觑了眼她的发髻,招手向她,她不解何意,眨眨眼,眸子灵动万分,顾盼生辉……他微一沉吟,便伸手掣肘她的腕,轻轻一拽,拽了她到怀中。
她倒是又一副端柔恭肃的姿态了。
却是没想过,施什么“美人计”。
惯常如此亲密,她那双眼睛总要眼巴巴地盯着他细看的,这回倒是端庄大气,他竟一时不太习惯。
“哪根簪子歪了?”
章怀肃拧眉问了句,一手已抬过去,拨弄着她的发鬓,粗砺指腹不时擦过她的额,耳朵,有些痒……她躲了躲,指了一处:“这根,夫君替我取下来再簪一次。”
章怀肃照她的话做了,三下五除二,她还没反应,他已做完,倒是手快。
常人言,活阎王是极好施酷刑的,若是嘴硬的重犯,中午竖着进去,下午出来绝对就是横着的,他的冷酷可见一斑。
可却没人知晓,活阎王也不是那般粗鲁之人,虽拿惯了刀剑,替女子簪起发来,也是极细心的人。
竟连一根头发丝儿也毫发无损。
还以为他一出手,她的秀发要断好几根呢。
卫筠嫣想着这些,在他怀里抿唇一笑。
她笑靥如花,双瞳剪水的模样看在某活阎王眼中,是引诱。
章怀肃喉结微滚,眸色也当即暗了暗。
“夫人今日,熏的什么香?”
卫筠嫣只觉腰上的禁锢忽而加重了几分,来不及说一句话,男人已重重堵住她的唇舌。
一番纠缠不休……口脂都被他吃净了。
她有些恼,结束后气息不稳地靠在章怀肃的怀中,一只手紧紧揪着帕子,另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倒是乖顺的模样,小羊羔似的粘人。
“夫君今日是怎么了……”
她这句倒是真心不解。
他不是这般怜香惜玉之人,这样放纵又柔情的吻,从前却是不曾有过的。
她以为那话本里写的那些风月事不过杜撰,谁知,是这般缱绻光景,叫她有些羞赧了。
章怀肃这时悠悠挑起她一缕乌发,缠在指尖作弄,语调漫不经心:“夫人惯常不爱擦这样香浓的口脂,今日如何这般浓妆?为夫还没问你,你倒装傻。”
“……”
卫筠嫣愣了愣。
他什么意思啊?是在拐着弯说她故意浓妆艳抹勾引他吗……
她今日本没有这样的意思,且这妆容是绿珠弄的。
她平日虽总喜欢以自己的皮相身段博取他的怜惜,但今日却是没有这份心思的。
她取了镜来照了一番,一看吓一跳,果真是浓妆艳抹,朱唇潋滟,桃腮绮丽,一对罥烟眉衬她双目含情脉脉。
戌时左右,睿王府的车马自大周门入。
能够从此门入的,只一些王公勋贵,因此一路上也没见什么闲杂人等,上京又有宵禁的政令,因此过了黄昏,街上也已没什么人行走,不过一些高门大户府上的买办仆从等来往穿梭。
日头落下去后,天色也黑了,一轮明月高悬天际,万里无云,那月亮真玉盘似的,想来明日也是大晴天。
入了大周门至内皇城,再入一道乾顺门便是大周圣上所居的皇宫了。
这皇宫由圣祖赐名“太昭宫”,当初耗费巨大不消说,光是修建也用了十年,建成后,圣祖下令迁都,至此太昭宫也成了大周皇室的象征,世人言:世间极贵,莫若太昭。
马车又走了一段路,已至太昭门,二人下了马车,改为步行。
太昭门也是皇宫最后一道城门,天子所居便在此门之后,守备自然森严,便是皇子,入内也要搜身的,自然,女眷也要。
宫中的嬷嬷自然也知睿王是何许人也,圣上如今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手段狠辣的活阎王……谁敢真对他搜身哪,侍卫不过走个过场,连他的衣襟也没敢多碰一下。
因他的缘故,卫筠嫣在嬷嬷那里也得了好,不过一样上下过了一遍也就算完了。
她入宫的次数不算多,不过年节随章怀肃入宫赴宴,一年到头也就两三回,每回入宫,更是规规矩矩,不敢乱走半步,似他身边一只端庄的跟屁虫,太昭宫如何富贵秀美,她便也不知,因也没去过内宫。
那些娘娘们的宫殿她是没去过一次的,皇后有太子,与睿王天然立场对立,皇后私下自然不会召见她,宫内除了皇后,就属张皇贵妃最贵重,可张皇贵妃也有儿子,谁不指望自己儿子做储君做皇帝将来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太后呢?
张皇贵妃有齐王,自然也不会召见她这睿王妃,除去这二位娘娘,旁的娘娘倒是有几个想结交她,只是她为了避嫌,都推脱了去。
她代表的是睿王,一言一行自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圣上是极忌惮后宫和前朝臣妇结交的,因这层缘由,她一直谨言慎行。
途径秀章殿。
此乃禁宫,也是冷宫,已尘封多年,无人敢入的。
卫筠嫣因眼花,见秀章殿门外有一道黑影闪过,不禁挨着章怀肃,软声问了句:“夫君,你可看见方才那里有什么一晃就过去了么?”
章怀肃面不改色,一手却拢住了她的指尖,捏了捏,说:“没看见。夫人别是眼花了,或是看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夫君别吓我,我胆儿小。”
“那便跟紧些。”
她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小手抱上他一条胳膊,却是太紧张,没察觉到她的夫君唇角却是勾了勾。
二人至宴请群臣的太极殿时,已是华灯初上歌舞升平之态。
殿中一批舞姬挥弄着水袖,丝竹管弦奏着靡靡之音。
入了座,卫筠嫣已缓了过来,早将方才看见的黑影忘了干净。
座中,章怀肃不过沉冷着一张脸喝酒,偶尔吃一口小菜,他身旁另一张桌案后边是齐王和齐王妃二人。
齐王妃果是花枝招展,一袭紫色浮光锦的衣裳衬得她风华绝代,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儿,只是名声远扬的程度不及平国公府嫡女卫筠娆罢了。
想当年,也是京中一等一的高门贵女,其父乃一等镇国将军,加封从一品太尉,已是位极人臣,手下佣兵二十万……想必,齐王是有夺嫡之心的,且昭然若揭。
比起太子,齐王其实有天然的优势,其母张皇贵妃是圣上最爱,如今赐婚太尉之女给他,相当于给了他一个拥兵二十万又威望极高的岳父,圣上的心思不言而喻。
至于皇后和太子,实则已名存实亡,皇后王氏母族势力太大,圣上早有连根拔除的心思,只是还不到时机才未动手。
换句话说,王皇后和太子已经是锅里被慢慢焖煮的青蛙,表面看风光无限,实则,二人早已立于危墙之下。
卫筠嫣联想到近来的一些事儿,不禁有些担忧。
风声不断,说圣上要重审三年前马唯良一案。
或许,这一桩牵连甚广的税粮案,便是圣上扳倒外戚王氏家族最好的借口。
自古以来妻凭夫贵,若有朝一日太子倒台,那么也代表着,卫筠娆会跟着失势。
虽圣上不至于要了亲儿子的命,但生于皇家,一旦倒台便是万劫不复,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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