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衔珠》
【006】
绿珠所言,并未让卫筠嫣露出丝毫不悦。
她淡笑着,偏了偏脑袋,又看了一回那名唤素蕊的丫头。
这素蕊,肤白胜雪,眉目温柔,身段窈窕,果是美人儿。
她身边这四个大丫鬟,已是府上极是俏丽的,可跟这素蕊比起来,还是逊色了不少。
可见太子爷是花了心思的。
这些天潢贵胄,自幼便不缺年轻俏丽的丫鬟作陪,底下人为了奉承,也时常搜罗天底下模样标致的女子来讨他们欢心,他们自是见过好的,什么倾国倾城的佳人在他们眼中都不稀奇,送一两个出去给别人,也属正常。
太子这般想笼络章怀肃,自是情有可原。
圣上一心想整顿腐败吏治,但苦于万事开头难,好几个已出来做事的皇子,平日里一个个都嚷嚷着表忠心愿意为国分忧,可真到了关键时刻,一个个又深怕得罪了这些官员集团,都装死不肯接差事。
就是太子,也只想明哲保身,何况,太子近些年也惹了一身骚,只想着拉拢群臣拥护他,哪里还会去接这种得罪人的差事呢?
也唯独章怀肃不在意。
这些年,他早将这些官员得罪了个遍,若是别人,早被暗杀了千百回,可章怀肃偏偏是皇子,刺杀他等同于和圣上过不去,严重些说,便是欺君,是谋反,也因这一层缘由,章怀肃即便在朝堂树敌无数,也没谁敢真的动他。
此前,翠环来府上传母亲裴氏的话,卫筠嫣是明白裴氏的意思的。
裴氏恐是怕睿王风头盖过了太子。
若是圣上想换储君,也不是没可能,何况古来做太子的,也只有寥寥几人成功即位,其余的太子,大抵都成了朝堂斗争的牺牲品。
这太子与其说是储君之位,倒不如说是个极其危险的活靶子。
若太得人心,君王会猜疑,担忧自己龙椅不稳,若不得人心,君王又会质疑自个儿是否选错了储君。
翠环那番话她也明白。
裴氏怕是从父亲那里得了消息,圣上要重审三年前的税粮案,这样一桩案子是百官避之不及的,且这幕后主谋,极有可能,和太子脱不了干系。
换句话说,接这件案子,掉脑袋的概率极大,而且几头不讨好,不仅得罪百官,得罪太子,还可能,得罪圣上。
太子再不济,也是圣上的儿子,废太子是极大的国事,一般人揪着太子的把柄,还有命活吗?
这样一桩吃力不讨好到处得罪人的案子,谁敢碰?
若圣上真有重审的意思,章怀肃定然是主审此案的最佳人选。
所以,裴氏为了自己女儿一世的荣华富贵,妄图用这种方式为太子留一线生机。
但她不会那么愚蠢,为别人的前程,还是曾对她百般刁难的人的前程担忧。
她怎么会愚蠢到为了裴氏口中所谓的“家和万事兴”,去向自己的夫君为太子周旋呢?
换一个层面想,太子虽是她的姐夫,但同时也是她夫君的政敌。
生于皇家,又都有夺嫡野心,那他们便天生是敌对的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除非,章怀肃从无僭越之心,而太子又是一位极为英明神武的储君。
很可惜,太子不是这样一位英明的储君,她的夫君,也不愿意做泛泛之辈被人鱼肉。
太子做了十几年的太子,消息自然是灵通的,可卫筠嫣以为,太子这招并不算高明,先是让岳母托人来找她向章怀肃通融,又是送美人儿笼络……
要让太子失望了,她不会同夫君提任何一句裴氏想让她说的话。
至于那个素蕊,也许不一定是太子送的。
若是太子送的,这素蕊极有可能是个眼线,目的可能是通过吹枕边风瓦解章怀肃的防线,再暗中为太子传递消息。
所谓夫妻同心,素蕊,也可能是太子妃送的,目的也许,只是一桩美人计,离间她和夫君,只要她过得不好,成了一个妒妇,那便正中卫筠娆的下怀了。
她偏不如裴氏和卫筠娆的愿。
卫筠嫣思虑过重,一时走了神,竟忘了该去请她的夫君吃饭。
倒是章怀肃自个儿来找她。
她蹙着柳眉倚坐在那儿红栏杆上边,一手支下颌,一手握着柄绣着鸳鸯戏水纹样的团扇,好似愁肠百结。
又因她貌若西子,这么懒散又无精打采倚坐在那里,竟也平添了几分风韵。
那栏杆下一盆一盆的牡丹开得正艳,此刻月上梢头,银白色的月华漫在她白玉般的脸上,衬得她更是美极,谁见了都要多看几眼,就是她有错,也不忍心责备她丝毫。
章怀肃身边跟着素蕊。
府上谁人不知?自从三日前太子命人送来,素蕊便一直跟着睿王,几乎形影不离,除了睿王回蘅松院就寝,命素蕊自行安歇,否则这丫头几乎想与王爷同榻而眠。
偏偏玉暖阁的王妃又从不搭理睿王这档子风月事,也就没人去禀报,那边的丫头虽会留意,但也不敢轻易同王妃说这些事儿。
这素蕊自有任务在身,因此一入王府,便马不停蹄想要讨睿王欢心。
她进王府前本是害怕万分,因她早听闻睿王是活阎王,曾下令一夜斩杀三百人,三年前那桩税粮案,被牵连的官员多达八十七人,其中三十五人被斩首,余者统统被革职流放。
可见睿王府是个心狠手辣的。
不过她一见了睿王爷,整颗心都放下了。
这睿王虽看着面色极冷,可相貌生得极是英俊潇洒,剑眉星目,英挺的鼻,乌发秀密,玉树临风,令她不由想到太子妃常念叨的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诗句来。
饭菜已摆好了,就摆在玉暖阁一间四面通风的屋子里。
头顶明月皎洁,不时吹来一阵夹杂浸透了竹林清香的风,实在惬意。
卫筠嫣自然注意到了素蕊眼中对睿王的倾慕,她并未说什么,也不提点。
既是太子爷送的人,素蕊就代表太子的脸面,她何必得罪太子,何况,若夫君真喜欢这俏丫头,想收了做房中人,她又能如何?
与其为了这些事同夫君闹性子,不如安生做她的王妃。
这并非她不争,是这个世道如此,女子不像男子,可以建功立业,可以妻妾成群,可以……
一个女子生于这世道,只能看夫君的脸色度日,若能生下一儿半女,后半生也算有了倚靠,何况她已是王妃,是王府的主母,夫君只要不倒台,她一生都会享用这份荣华富贵,还有什么不满足?
卫筠嫣压下心底那股些微的不痛快,忙摆了笑脸,姿态娴熟,给夫君倒了一杯酒水。
章怀肃不怎么饮酒,只偶尔小酌一杯,因见她今夜格外俏丽又温柔恭顺,一时便没有拂她的意,端了那盏酒水浅酌了半杯。
是烈酒。
章怀肃稍微看了眼自己的夫人,眉心微蹙,话锋却一转:“今日可有什么人来府上叨扰过夫人?”
卫筠嫣正欲再倒一杯给他,熟料他问得这样直接。
正巧,那素蕊走过来,语笑嫣然一般接过了她手中的白瓷酒瓶,接着又绕过去给她夫君倒酒。
素蕊这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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