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光同尘》
窗外的蝉鸣撕扯着七月粘稠的午后,却穿不透书房厚重的丝绒窗帘。
空气凝滞,带着书页旧墨和陈年红木家具沉闷的香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这份数学竞赛的最终成绩单,我看到了。”江启明教授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解剖刀,精准地切入空气。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探针,落在书桌对面垂首站立的少年身上,“第二名。江临,你告诉我,那0.5分的差距,扣在哪里?”
江临站在父亲宽大的红木书桌前,身形挺得笔直,像一株被强行修剪过的幼松。他低垂着眼睫,视线落在自己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尖上,仿佛那里有什么值得研究的宇宙奥秘。
书桌光滑如镜的深色漆面,清晰地倒映出他清瘦的身影和父亲那张毫无表情、如同大理石雕像般的脸孔。
“最后一道大题的辅助线,引证定理时,表述不够严谨。”他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寒冰上,不带一丝波澜,也听不出任何情绪,“阅卷老师认为存在逻辑跳跃的可能性。”
“可能性?”江启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叩击,发出笃、笃、笃的轻响,每一声都敲在江临绷紧的神经末梢,“在学术上,‘可能性’就是‘错误’!是‘缺陷’!是‘不完美’!你是江启明的儿子,你的答卷,必须是无懈可击的证明!是完美的范本!第二名?那和最后一名有什么本质区别?”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甚至带着一种学者特有的、冰冷的克制。
但那份失望和居高临下的审视,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密不透风的网,将江临牢牢困住。空气仿佛被抽干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江临的指尖在裤缝边微微蜷缩了一下,随即又强迫自己松开。
他依旧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安静的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难以捕捉的疲惫。
右手无意识地探进校服口袋,摸到那支熟悉的黑色金属笔身的签字笔,指腹熟练地一拨——
笔身在指间骤然飞旋起来,稳定、迅疾,划出模糊的黑色弧线,快得像某种失控的心跳。这是他唯一被允许的、无声的宣泄。
“记住,你存在的价值,就是证明‘完美’并非不可企及。”江启明拿起桌上的紫砂茶杯,啜饮一口,目光掠过江临,投向窗外被窗帘隔绝的世界,“下周的物理测验,我要看到你该有的水准。出去吧。”
那目光里没有温度,只有审视一件即将送展的艺术品的苛刻。
“是,父亲。”江临的声音依旧平稳。他微微颔首,像完成一道既定程序的指令,转身,动作轻而无声地退出书房,小心地带上了厚重的橡木门。
门轴转动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隔绝了书房内令人窒息的空气。
门关上的瞬间,他背脊贴在冰凉的门板上,几不可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指尖的笔依旧在疯狂旋转,带着细微的嗡鸣。
几秒后,旋转戛然而止,他攥紧了那支冰冷的笔,指节微微泛白,然后大步走向自己的房间。
清晨的阳光穿过高大的法国梧桐枝叶,在菁华一中的林荫道上投下细碎晃动的光斑。空气里有青草和薄露的气息,校园广播播放着舒缓的钢琴曲。
学生们三三两两,谈笑风生,喧闹的人声像潮水一样涌动着。
江临背着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双肩包,独自一人穿过这片喧嚣。
他身形清瘦挺拔,蓝白相间的普通校服穿在他身上,也透出一种近乎刻板的整洁,一丝褶皱也无。阳光落在他过分白皙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的颌线和挺直的鼻梁,但那双眼睛,沉静得如同冬日深潭,不起一丝涟漪,将周遭所有的热闹都隔绝在外。
“江临,早上好!”一个戴眼镜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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