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点本事？”常生顶着枪向前，挑衅道，“你打，往这儿打！”

他不认为叶拭雪会对他开枪。

叶拭雪拨扣动了扳机，那“咔哒”声令人闻之变色，然而叶拭雪却抛转枪杆，反用枪托砸了他！

“在我找到大姐之前，你给我乖乖当好窝囊废。”叶拭雪扔了枪，活动了两下手腕，“不然，我有的是本事来管教你。”

这一击唤醒了常生全身的痛觉，他顿时眼冒金星，人都看不清了，像液体一样陡然从椅子上流落！

一堆人赶忙去接，他们弓腰的姿势仿佛吊床的钢绳，常生则是那块砸凹吊床的石头。

所有枪口齐刷刷对准叶拭雪，叶拭雪却不为所动。

【警告！有人袭击家人！将自动开启反击模式！】

管家忽然不要命地冲出来，紧急大喊：“查理，放弃攻击目标！”

“起来，还想打哪？指给我看。”叶拭雪踹向常生，睥睨道，“今天都满足你。”

“都举着枪干什么！”管家已经上了年纪，头发比叶拭雪上次见他还要白。他插|进两方，充当说客，“谁允许你们在家里动枪，还把枪口对准主人的？”

私人医生也是家里的老人：“小叶，家和万事兴！弟弟年纪小不懂事，还请你不要和他计较！”

“好的。”叶拭雪蹲下身，紧盯着常生，“那我就在这等着他懂事为止。”

医生神色肃然：“你受伤很重，现在需要立即治疗。”

“很不巧，我的医生刚被他逮捕了。”叶拭雪耷拉的指尖正在滴血，他在爆炸中被断玻璃划烂了胳膊，“我在等待我朋友平安的消息。”

“那是弟弟吓唬你的。”医生眨眨眼，“再说，我们以前也给你治疗过呀。”

“谢谢。”叶拭雪还是没什么表情，他手指空空，还有些发抖，“有烟么？”

“没有。”管家严厉拒绝道，“枪和刀都交出来，然后回去。”

“我现在还不能回去。”叶拭雪蹲姿松散，“我要见查理。”

“可以。”管家抓着叶拭雪的胳膊，将人提起来，“但现在你需要回你的房间包扎。”

叶拭雪偏过头，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被医生带走，态度仍旧稍显犹疑：“塞古的地下诊所在雨晴巷……”

管家说：“我们已经派人过去，塞古很快就能给你报平安。”

“他不会有事。”叶拭雪诚心祝愿，“但希望你们的人平安。”

**

这是塞古跑的第三趟来回。

他有点想笑，常生的脑子绝对有泡，派几个二百五来他的地盘打劫，是嫌他诊所里的黑科技不够多吗？

“黑医可不是白当的。”

塞古将墨镜西装男打包进麻袋，从地下诊所拖出。然而这一回，他刚上台阶，一个吃冰糕的小孩却挡在前面。

“你在干吗？”鹿聆穿着卫衣外套，脖子上挂着个炫彩耳机，手里的涂鸦滑板磨损严重。

“杀人，运货。”塞古仰面吓唬他，“我是黑|帮，你最好别挡路。”

“哦，其实你只是把人打晕了。”鹿聆仿佛没听懂对面的恐吓：“你不敢惹事，这里有巡逻系统，你是个Alpha，会被重点监视。”

由于Alpha的信息素具有压迫感和攻击性，因此人工智能会严格审判他们的行为，防止信息素暴力事件①的发生。

塞古竖起中指：“你觉得自己很了解我吗，臭弟弟。”

“嗯啊。”鹿聆很认真地吃着冰糕，然后伸手指了指一旁居民楼的监控，“而且，你要是杀了人，我能从那里看到。”

“你也是那家伙派来的，监视我？”塞古扔了麻袋，掏出枪，“滚开，我不打未成年。”

鹿聆咬着冰糕，对那把枪反应平平：“你是猫吗？”

塞古说：“什么？”

“缺少社会化，一见生人就应激。”鹿聆咬完雪糕，囤在嘴里“呼呼”吹冷气，“医者仁心，但你脾气好差，刚刚被揍得够呛吧？”

常生不想跟小孩浪费时间，他重新扛起麻袋：“让开。”

“行啊。”鹿聆温顺地让开身，目光追随塞古，“你扛完了，我可以进去吹会空调么？”

“想屁呢。”塞古将麻袋扔在垃圾堆里，折回时满脸烦躁，“我是穷鬼，这里没有空调。”

“风扇也可以。”鹿聆毫不介意。

塞古耸了耸肩：“没有，我平时都是直接热死，凉快了再复活。”

鹿聆坚持不懈：“那也没关系。”

塞古推开他，径直下台阶：“我烦死小孩。”

“我成年了。”鹿聆微笑道，“我只是很潮，土老哥。”

“赶紧滚吧，不然给你妈打电话。”塞古驱赶道。

他走下台阶，却听小孩在身后“喂”了声：“你的虚拟假体出了问题吧，我可以帮你，那个入侵信号可不好找。”

塞古顿住脚步，神色危险：“你谁？”

“还能是谁。”鹿聆跳下台阶，神色倨傲，“须臾城第一黑客！”

塞古眯起眼睛，将鹿聆打量了一通。适才犹豫匆忙，他没瞧见异常，现在仔细看，他才发现小孩的“潮流”衣服脏兮兮，像在煤堆里打过滚。

鹿聆皮肤很白，因此手臂上的擦伤和血渍格外显眼。

鹿聆将胳膊藏在背后，逐渐不耐烦：“到底可不可以？”

“你……”塞古好整以暇地抱起手，“你不会是在附近滑滑板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吧？”

**

叶拭雪处理好伤口，医生全部离开，他站在窗边等待。

房间的布局和六七年前一样，即便一个背包就能带走叶拭雪的全部家当。

他从兜里摸出手环戴上，手环仍有微弱的电流窜过。紧接着，墙壁上也有电流音，房间里的电子设备尽数被屏蔽——

【好久不见，叶！】

机械男音响起，查理的声音倒还真有几分重逢之喜的意味。

【请不要介意哦！为防止对话泄露，我可以这样做吧？】

“好久不久，查理。”叶拭雪坐到沙发上，“这儿不是我的家，你随意。”

房间陷入一瞬间的沉默。

随即是查理热情的声音：

【没关系，但依旧欢迎你！】

“谢谢，”叶拭雪的态度冷淡，“我找你只有两件事，你能保证和我说实话么？”

【那得看什么事啦，但我很少对家人说谎。你知道的，我的首要指令是家人，家人是查理最重要……】

“很少不代表没有，”叶拭雪没有耐心听他咀嚼“家人”话题，径直打断它的话，“一周前，你去过旧日回响。”

【嗯！】

叶拭雪靠着沙发背：“你对‘我’的信号进行过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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