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镯子》
话音刚落,屋内一片死寂。隔壁店铺,陆陆续续传来陈慧娴的《千千阕歌》。
冯澄盯着她,手无措地握紧了。她看向王玉,企图从母亲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可没有,王玉平静得就像是听到有人提醒她明天要下雨。
她想起那张光荣证上的青年照片,明明只看过一次,那张脸却在脑海里扎根了,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冯澄。上楼去。”王玉提醒她,她的脸上,是暴雨前的平静,她拉开椅子。
两个相差十几岁的女子,相对而坐。一个素面朝天,岁月留下的皱纹清晰可见;一个妆容精致,正正是女子最好的青春年纪。
上楼的声音,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冯澄躲在房间里,她急得在屋内转圈。她从未这样恐惧过。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仿佛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响起,如海浪一样,猝不及防席卷而来。
久久,冯澄拿出合照。她细细看着对方的面容,最后搂在怀里,寻求一丝安慰。
眼角,一滴恐惧的眼泪滴落。
楼下,王玉给阿银续了一杯热水,她看着玻璃杯里的陈皮丝起起伏伏,无声翻腾,笑着道,“冬天了,天寒地冻,多喝点驱寒。”说完,深吸一口气,克制眼底的怒火,看着阿银的头顶,冷笑道,“他让你回来,报信的吗?还挺周到的。这么冷的天,难为你了。”
“不,不是。”阿银低着头,她抽噎着,缓了好一会儿才解释,“冯先生不要我了。”
阿银胡乱抹去眼角的泪水,脸上的胭脂粉底早就糊作一团。她失去了她的铠甲,如一只受伤的母兽,舔舐伤口,“他说,我的存在是不合理的。”她捂着脸,哭了好一会儿,心有不甘,埋怨道,“我跟着他,五六年了。”
冯裕,在她生命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不论从长度或深度。任他伤得再深,仍是不能轻易磨灭的。
更何况,人生有几个五六年呢?最是青春的年岁,最是热烈的年岁。他给这段感情判定有罪,罪名是阿银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中。他在否定她。
王玉气得攥紧了毛衣外套边缘,不用猜测,这个负心汉回来摘桃子了。还打着为爱情深的名头。
她本想扇阿银一耳光,原来之前的得意是炫耀;再看眼前憔悴的女人,她叹口气,笨拙地安慰她,“你还年轻,他都快四十多了,喜欢有什么用。他看重你就该娶了你,给你一个名分,而不是把你丢在这偏僻地。”
阿银哭得更伤心了。
那些泥沙堆砌的自信与骄傲,这一刻,被海水推倒了,甚至,留下一地鸡毛。她问王玉,“如果,冯先生还惦念着你,你会和他走吗?”
王玉起身,把缝纫机里的那份文件找出来,果不其然,是冯澄和他的亲子检测报告,“走什么。被他甩了一次还要舔着爬上去被甩第二次吗?”
谁年轻时候没碰到两个垃圾呢!
她王玉,贪图享乐,放纵自私,纵然过去有很多不堪,可都是过去。没有人会一直沉湎过去,活着总是要往前看的。
王玉想把报告撕了,最终还是揉成一团扔到破布堆里。她从阿银的手里夺过玻璃杯,里面的陈皮水倒掉,敞开门——送客。
“你,你。我好心告诉你,你居然还赶我走。”阿银气得跺脚。
“小姐,我们打烊了。麻烦您慢走,不送。”
推搡着,门关上了。
最后一点光亮从她的脸上消失,阿银裹紧了大衣,回了出租房。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剥落的墙皮,无边际的迷茫充斥在整个房间。丝绒裙子,裹着她年轻的身躯,珍珠项链的凉意,沉甸甸的。
王玉关上门,她从一堆破布里,找出了那张亲子鉴定报告,平铺开放在桌上。她盯着上面的名字——冯裕——许久许久。似乎要把这两个字看淡了。
“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吗?”
风穿过门缝,吹动了屋内的门帘。
王玉的目光移到楼上,在楼梯拐角处,漏出一线余光。
黑暗中,冬日的寒风呼呼地吹着。
次日,天空被起吊机撕开了黑夜的帷幕,露出灰蒙蒙的底色。
王玉照常开门迎客,在附近的菜场买了两块米豆腐,下锅焯熟,滴几滴香油,撒一把葱花。
母女俩相对而坐,豆腐软嫩可口,冯澄轻轻咬了一口,“我看了,那张亲子鉴定。”
“嗯。”王玉头也没抬,她觉得今天的豆腐有点淡,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忘记放盐了。她起身,回到厨房,翻出一小罐辣椒酱,沾了一点。
冯澄习惯了王玉的回避,她说,“妈,我跟你。”
王玉重新坐好,“跟我,过苦日子,你愿意吗?”
说完,母女俩又陷入了沉默。
碗碟碰撞的声音,在清晨的吵闹中如此分明。
冯澄打扫完家里,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解释。她看着王玉为客人介绍衣服,帮人修改尺寸,和人聊着孩子丈夫的私房话;最终,背上书包去了学校。
看着对方渐渐远去的背影,王玉收回视线,继续和人聊天。待晕黄的灯光亮起,王玉打着手电筒,循着记忆,找到了阿银的出租房。夜深了,风有点紧,她拢紧了外套。上了楼,敲了几次门,没有丁点动静。王玉回到楼下,找房东解释清楚,钥匙一转,走不了两三步,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阿银。
整个人蜷在被子里,门没关紧,虚掩着。
她上前摸了摸对方的额头,热得烫手。
“发烧了,得送医院。”
“我可不去,这么晚了,都不熟。”
“我出钱。”对方老实了,两人把阿银送去社区卫生所。
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阿银,她仿佛回到了那一次次‘行为艺术’之后的痛苦,整个人趴在病床上,等医生剜去那些腐肉,留下一个个伤疤。她疼得在梦里哭,说以后会听话的。可最后,还是被困住了。她挣扎着,从睡梦中惊醒,身上压着厚重的棉被,旁边坐着的是王玉。这个女人,头发乱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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