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如明昼的长乐宫，在举办宴会时是一如既往的纷繁热闹。宫中来来往往的是玉京城的各式“繁花”，京中贵女应邀而来，她们的装扮自然金玉华贵。

“快点儿，别让姐姐等急了。”

“诶！小心我这个拖尾，可要拎好了，等会踩脏了就不好看了。”

“你看，看地上是不是有个莲花的印记？这是我娘专门找人定制的鞋子，这叫——‘步步生莲’！”

……

在宫门连通宫殿的长石阶上，京中贵女们都在精心呵护自己的打扮，试图用最明艳动人的姿态去展露给所有人看，蒋酒卿也不例外。

精心穿着打扮是对宴请之人的尊重，她今天专门选了在薛婷那定制的“花影日曜”。

这套衣裳通体以粉白为主，整体剪裁为宽袍长裙，上身有镂空的春日桃白设计，并且挂满了显贵的缠丝银饰，显得端庄大气。下身则是有层次感的渐变桃花刺绣，配上长块白色流苏，更显衣服的流畅设计和主人的修长身姿。

配上蒋酒卿的簪花金冠半髻，将门之女的英气也自然显露。

侯府的尊贵，能欺压别人一头，就连侯府大小姐身边的剑侍和侍卫的装着，甚至还能比得过有些贵族千金与公子。

蒋酒卿领着两人从酒席的末端慢慢走上最前端，首先看见的就是锦鲤小姐。事隔三年这位姑娘还是记着仇，蒋酒卿路过时，她正带着些不服气注视着她。

接着看见的是各路不大能记得住的人，最后的最后就是那个当年羞辱过自己的赵以歌。

蒋酒卿落座后，便恭敬地向长公主点头以是尊敬。

“今日夜凰邀请诸位来到长乐宫，为的就是庆贺蒋侯之妹酒卿的及笄之礼。蒋侯爷是我朝的肱骨之臣，酒卿作为他的妹妹也继承了他的好品质、好武学。想必诸位平素皆知，蒋侯与本宫以及君王感情匪浅，本公主也是当酒卿自家妹妹。所以，这次是家宴，大家尽情享乐，无须拘束。在此，本公主祝贺酒卿妹妹，生辰如意，平安顺遂！”

长公主夜凰的客套发言完毕了，宴席的其他贵女也纷纷举杯庆贺，蒋酒卿推杯回礼，随后将杯中的波斯红酒一饮而尽。

刚一杯喝完，坐在对座的赵以歌就按捺不住了。

只见她阴阳怪气道：“得长公主如此厚爱，京中数年，蒋氏可是头一回呢。也不知怎的，我生日之时，却没能获得这番青睐呢？”

这话明显是说给夜凰和蒋酒卿听的。她一介臣女，公然冒犯长公主已是大罪，还想从长公主这里牟取厚待，施以威压，说明此人家族势力已经逼近君王。

即便此话有着威胁的意味，可夜凰受人钳制，也只能受屈辱。

但蒋酒卿不一样，她是武将之眷属，快人快语多有得罪，再合理不过。

“赵小姐再怎么求，也只能是第二份了。只怪我把是第一份也是独有一份抢走了，让你眼巴巴地盼着，着实不好意思了。”蒋酒卿懒声说道。

她已经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冲冠一怒而拔剑四顾的小姑娘了，这点嘴皮子的功夫，多少还是在薛停云那里领会到了不少。

赵以歌继续争锋相对，她用鄙夷得眼神注视着蒋酒卿，道：“没想到妹妹巧舌如簧，不知道在京中沉浸了这么多年，诗词歌赋的功夫习得如何？敢不敢与太傅之女闻宜妹妹一教高下？”

蒋酒卿夹了一片温润如玉的凉切玉蹄放进嘴里，细嚼慢咽之后，才回道：“这是我的生辰宴，又不是什么诗词比拼大赛。你要是喜欢，你就举办一个，我定然会给你捧场。我听闻，赵小姐容貌惊艳、知书达理，不知是否当真？”

赵以歌嗤笑道：“自然，不似有的人，只知舞刀弄枪，却不识一点风雅之韵，颇为失礼。”

蒋酒卿淡定道：“我还从未见过在别人的生辰宴上要求寿星为客人展露才华的，如此无礼的行径出自姐姐之手，我倒以为姐姐失魂了。不如这样，今日乃我生辰，且不与姐姐计较。要不然，姐姐在此宴上一展歌喉，唱两曲儿，给大家助助兴，我也好消气。”

“你！”赵以歌气急败坏指向蒋酒卿，“你凭什么？！”

“我知道姐姐们，最注重好名声，倘若你今天唱了，那便是知书达理。如若行径与名声不合，传出去，我怕对姐姐不好。”蒋酒卿先是一脸真诚地望着赵以歌，后来又挑了挑眉，以示挑衅。

宴会上的气氛从热闹直降冰点，夏日的凉风都好像被凝固住了一样，紧张的气息如池塘的泥水糊在每个人的脸上，谁也别想逃。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夜凰温和地劝解，“本公主早就为诸位准备了歌舞助兴，来人——”

……

三巡酒过，宴会中的诸位贵女都渐渐微醺，各自与好友交谈。蒋酒卿自知这门宴会上，除了夜凰是自己人，其余的大多都以赵以歌为首是瞻，便不多参与交谈。

她只是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这场漫长的宴会结束。在推杯换盏的一片欢乐声中，蒋酒卿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呼唤。

“我可以……叫你酒卿吗？”来人是个疏着齐刘海的小巧妹子，她的衣着打扮不算富贵，却十分精巧，处处透着用心的可爱。

“你是？”蒋酒卿疑惑道。

妹子举着一杯小酒，作出敬酒状，真诚地说道：“噢！我是户部侍郎之女，范甜甜！酒卿谢谢你，方才为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呢！”

蒋酒卿道：“怎么说？你们都与赵以歌有仇？”

范甜甜慌张地往四处看，随后做出了“嘘”的姿势，连忙解释道：“酒卿你小点声，赵恶霸还在附近呢！”

“呵呵，赵恶霸？你们挺大胆阿，不怕她和她的狗腿子知道后，报复你们么？”蒋酒卿揶揄道。

范甜甜局促道：“只要你不说，她不会知道的。我和我的姐妹都很能保守秘密的！她仗势欺人很久了，我们都备受煎熬。就在三年前的那次宴会上，你大败了她的气焰，她才消停了一会呢！但好景不长，后面你很少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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