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时捷疾行在路上，车窗外霓虹流转，光影飞速掠过。

琴酒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声音低沉，不带多余情绪：“…吉田已处理，目标数据已回收，没有被第三方接触。”

他正在向那位大人汇报今天的任务情况。

“……出现警方的手脚，组织内部应该还有漏网的老鼠。建议启动……”

而后讲到什么，他顿了一下，淡淡说：“…本次行动合格，无异议。”

“收到。”他说完挂断电话，随手降下副驾车窗，夜风带着凉意灌进来。

琴酒这才扯过车内点烟器，“咔” 地一声点燃香烟，火光在昏暗的车厢里明明灭灭，映得他面色晦暗不明。

“大哥怀疑组织里还有其他卧底？” 阳向转头轻声问。

“哼……”琴酒咬着烟蒂冷哼，“老鼠身上的气息是永远遮不掉的，警察真以为派来一两只爬虫，就能撬动组织的根基…真是异想天开。”

“那大哥接下来要做什么？”

琴酒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眼前散开，冷冷地勾起嘴角，“耐心等待。等我们的人把那份名单从警视厅带出来，然后…把这些藏在暗处的老鼠，一只只揪出来清理干净。”

“…组织在警视厅安插了人？”

琴酒淡淡嗯了声：“早期埋下的钉子。”

组织早有潜伏在警视厅的卧底？

这或许就是导致景光暴露的关键。

阳向想，时间越来越紧迫了，他必须加快进度，提前开启下一个支线任务，攒够 400 积分兑换那个道具才行。

车里，琴酒指尖香烟静静燃着，只剩下细细碎碎的声响，和阳向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琴酒单手控盘，眼里染上兴味，仿佛遇见不久以后清理老鼠的场面，有种大型猫科动物戏耍猎物前的期待。

以及，带身边这只幼猫看清楚这片霓虹聚光灯外的黑暗，让他好好睁大双眼，见证这世界的真实之一。

…

保时捷停在东京郊区一栋不起眼的独栋小楼前。这里是琴酒专属的安全屋之一，阳向还是第一次踏足。

行动时的装束很是紧绷，黏黏糊糊全是汗。因此等车刚停稳，他就急急忙忙冲进屋里，满脑子都是先洗个澡清爽一下。

酒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扫视着四周环境，掐灭指间燃尽的烟蒂，这才进屋，紧关上门。

阳向一进屋就把兜里的手机往茶几上一丢，大咧咧倒像是在自己家。安全屋里有后勤定期打扫，次卧备着的多余衣服却都是琴酒的尺码，他挑挑拣拣才翻出一套勉强能穿的短袖短裤。

客厅旁就是大浴室，可他刚走到门口又停住了，探出头可怜兮兮地望向沙发方向。

琴酒正靠在沙发上，听见动静敏锐抬头，冷眼扫过去。

“大哥……”阳向可怜兮兮喊他，“我晚上还没吃饭，可以叫个餐吗？”

…

深夜的组织后勤大概从没想到会接到琴酒的邮件。以往非特殊棘手任务时期，他们一贯不会在这个时间接到琴酒的指令。

值班人员如临大敌、严阵以待地点开邮件，围上去看到了第一个是……

写着：“送两份拉面到某某号安全屋”

后勤：……

他们对着屏幕面面相觑，还是规规矩矩地安排了配送。

等阳向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茶几上果然摆着还冒着热的拉面外卖。

更舒服了。

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软趴趴的刘海耷拉着，一屁股坐在沙发空位上，三下五除二扒开扒开外卖盒。

“饿死了……大哥我先开动了。”

说完便抬头专心淦饭，吸溜吸溜大吃好几口，填饱空虚已久的胃，两三分钟后，阳向才算是满足地长叹一声，因为饥饿而迟滞脑子也开始活泛地转起来了。

这时他才注意到，琴酒面前的拉面一口没动，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翘着腿，银发垂落在黑色皮质沙发上，手边放着一个用布包裹的长条形物件，轮廓显然是枪械形状。

“大哥？”阳向试探着喊他。

琴酒的视线慢悠悠落在他身上，那眼神让阳向下意识多咽了几口拉面。

男人嗤笑了下，淡淡说：“这次任务本来组织打算派伏特加去……”

阳向没懂，缓缓眨了眨眼。

“但他要是去了，恐怕他刚拿到数据，就被那群苍蝇缠住无法脱身了……这次你做的不错，代号任务通过了。”琴酒的指尖在布包上敲了敲。

欸？

阳向愣住，因为琴酒才是他这次人物的主考官，若是他这边过了，那不就说明…

阳向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不是文 “代号是什么”，而是——

“大哥，那我之前的事，翻篇了？”

“翻篇？”琴酒冷笑，“这可真是令人发笑的词语，在你没有给出我一个合理的理由之前，你最好不要被我再抓住什么尾巴。”

那可真很难办到，下次他就要带景光走了。

阳向沉默了一下，忽然伸出双手作投降状，摆出一副破罐破摔的摆烂样子：“大哥，不然你直接把我抓起来吧。当卧底关着，或者用桌上那把枪打死我都行。”

“当老鼠？”琴酒上下打量着他，“你的格斗、枪法都是我教的，你若真有当老鼠的本事，倒让我大涨见识……见识警方、公安或是 FBI、CIA 的选人眼光。”

琴酒念出后半句“老鼠窝”的名称时，目光还锐利盯住阳向脸上，不肯放过一丝异样。

然而，异样是不可能的。

这次试探再次变为“无效攻击”。

阳向的注意力全在前半句上，瞪圆了猫眼，满脸不可置信

阳向：……？？不是，这就太看不起人了吧。

就算说的可能是对的。

琴酒淡淡收回眼神，指了指那个布包：“你的代号是利口酒，这是你的配枪。”

阳向心情倒是收拾得也快，他上手拆开外面那层布料。

入眼，漆黑枪身泛着冷光，握把带着防滑纹路，整支沉甸甸地压在手心，他碰了碰扳机护圈，认出这和任务时琴酒给的那把是同一款。

“□□92FS？和大哥的枪一样，是组织给代号成员配的吗？”

“我的库存。”琴酒言简意赅。

“…谢谢大哥。”阳向抿着嘴，没想到琴酒还会给手下配备同款，又忍不住多嘴一句，“这是单只有我有，还是大哥的人都有？”

琴酒一记阴恻恻的目光扫过来，瞬间让他识趣地闭上嘴。

阳向忽然想起他的手机，“欸”一声却左看右看四处找不到，才在茶几另一端找到，咕哝一句“怎么跑这里来了”，咕哝着 “怎么跑这来了”，直起身子越过琴酒身前去拿。手指刚碰到手机，耳边就传来低沉的声音——

“刚才有个电话。”

阳向手一抖，头没敢转，镇定地把手机揣回来：“对面说什么了吗？”

“我没接。”

阳向心里轻轻松了口气。还好琴酒虽多疑，却不屑窥探手下隐私。自从跟着这位大哥，连监视都免了，毕竟在琴酒眼里，自己人出问题从不需要确认，直接处理即可。

他的通话列表不到十个联系人其他人一般不会在这时候打电话，通常是发短讯或邮件这个点会打电话的，大概率是远藤。

念头刚落，手机却又响了。

向上的手机屏幕亮着，只有一串未备注的数字，琴酒的目光也落在了上面。

阳向倒吸一口气，只是这可不是接电话的好时候，要在琴酒面前接警方总指挥的电话？

他才是想不开了。

他刚想挂断，琴酒的命令又冷冷地响在耳边。

“接。”

阳向手一抖，真把电话给按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远藤佐思沉稳沙哑，带着沙沙电子杂音：“阳向……这么晚打扰你了，刚去医院找你，听说你调班休息，明早有空来我家一趟吗？”

头顶着琴酒直勾勾的视线，阳向心一揪，尽量让语气听起来自然：“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对面顿了下：“……老毛病了，不方便过来？”

阳向飞快瞥一眼琴酒：“没有不方便，可以。”

“你在哪？我去接你，你上次的车还在我这。”

远藤的话显然是也确认过他不在家。

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如果是治疗那些身份不可说、疑似警视厅派出卧底的人，远藤佐思向来是提前把地址时间发邮件过来。

阳向突然联想到今晚废弃仓库的爆炸，离开绿芽生命大厦前看到的那辆银灰色丰田，恰好都对上时间，他心下有了猜测，大约和第一次在急诊见到他时一样，是远藤又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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