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一个楼主说话算数》
看到宋柏的那一瞬,江清圆颤抖了一下。
全部回忆终于完整回到他脑子里——宋柏出现、宋柏抱起他、宋柏低下头……
江清圆没有料到羞耻还能和珠穆朗玛峰比肩,他后退一步,下意识想将自己藏回床上,再次变成一只一厢情愿的鸵鸟。
但宋柏手里举着的东西对他太有吸引力了。
江清圆喉咙滚动了一下,嘴里干涸得厉害,他痴痴望着宋柏举着的手,那指尖里夹着的,是他救命的水。
后退的脚步止住,江清圆慢吞吞地朝宋柏走过去。
屋子不大,江清圆七八步就到了宋柏跟前。他什么话都没说,伸手就去够宋柏手里的刀片。
没够着。
江清圆仰头看着宋柏高高举起的手,小腿连上喉咙,痒了大半个身子,他有些着急地道:“给我。”
宋柏举着的手一动不动。两个人挨得太近,他需要低下头,目光才能一寸寸扫过江清圆柔软漆黑的发,渗着冷汗的鼻梁,紧紧抿着的唇,和仰着的绷直的颈。
这些组成了一张苍白的,颤抖的脸,唯有一双花瓣似的眼睛在燃烧,里面是令他心惊的汹涌渴望。
“给我。”
第二声了。
宋柏的手依旧不可及地举着。
江清圆微微提高了声线,但听起来依旧很小声:“给我!”
他边要求,盯着刀片的眼睛边去觑宋柏脸色,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不近人情的脸。
和小酒馆的初见一样,却比那时候锋利吓人得多。
江清圆心里的最后一点侥幸也被宋柏的脸色浇灭了,他彻底明白宋柏不会好心还给他刀片,一时心头又生气又着急,踮起脚尖就要自己去够。
可宋柏比他高那么多,江清圆有些绝望地仰着头,他踮起脚尖拼命伸直手臂,指尖也只能扒到宋柏小臂,连手腕都够不到。
江清圆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已经完全贴到宋柏身上了,只像小兽一样仰着脖子,焦灼又彷徨。喉咙里的痒已经窜到脑子里,江清圆一咬牙,左手抓着宋柏的衣领,忍着痛举起刚被接好的右只手,借力蹦了起来。
下一秒,天旋地转。
江清圆只感觉脑壳仿佛又在床脚磕了一下,眼前彻底黑掉,腿一软,整个人往地上跌去。
没有落到冰冷的地板上。腰上多了条手臂,宋柏比江清圆更快一步,跪下来接住了他。
江清圆蜷缩在宋柏怀里,手捂着脑袋,来不及等脑袋里拉锯的痛过去,已经迫不及待地睁着眼睛,找起了刀片。
看到刀片还被宋柏无情地举着,江清圆几乎要哭出来,硬的不行,他放软声音看向宋柏:“求求你了。”
怀里人一双眼睛都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长长的眼睫尖都沾着湿润,视线还没恢复聚焦,就茫茫然乞求地望向自己。
宋柏简直就要维持不住装出来的冷硬。
“为什么要刀片?”
这句话宋柏自己都没察觉地放柔了声音,却又那么残酷。
他用一种明知故问的方式,要江清圆把心底最隐秘的一块说出来给他听。
江清圆愣了一下,怔怔地看了宋柏好久,终究是内心的渴望战胜了不堪,他近乎崩溃地开口:“难受,我难受,你满意了吗?”
内心的难受要杀死他,宋柏的注视又带来新的凌迟,这些不转移到肉/体上,江清圆简直活不到下一分钟。
他说完越发觉得丢脸,不敢再看宋柏的眼睛,只是再次举起手。
窗帘紧闭的昏沉房间里,一时无声,只有门口两道交叠的身影微微晃动。
其中一只肤色较深的手高高举着,它的掌根处,紧紧贴着一截比它细很多的莹白手腕,上面交错着青紫的手印,但还是倔强地伸着苍白的指尖,一下下去够它指尖里捏着的刀片。
江清圆执拗地仰着头,不愿意再多给宋柏说一句话。汗流进他眼睛,刺得生疼,江清圆眨也不眨,专心致志地ke'qiu着宋柏手里的刀片。
宋柏低头看着他绷着的脸,哪怕自己另一只手臂此时就放在他腰上,能轻松将这截清瘦柔软的,没什么力气的腰按下去,彻底掐灭江清圆拿到刀片的希望,但他还是像被打动了似的,微微叹了一口气,放低了高举的手。
江清圆终于拿到了刀片,他来不及思考宋柏为什么松了手,也来不及去挽起裤脚,甚至来不及从宋柏怀里出去。
江清圆喘着气,刀片对准自己手臂,狠狠地划了下去。
熟悉的痛感并没有来临。
江清圆愣愣地望着视线里正在往外涌血的手背,好一会儿,才感受到自己的手臂正在被宋柏握着。宋柏的掌心永远都是温暖的,哪怕此时流着血,自己冰凉的手臂还是一点点在他的掌心里慢慢在变热。
捏着沾血的刀片,江清圆呆呆地抬起头,看见了宋柏因疼痛不由自主皱起的眉头。
刚才那样都没有哭的他,下一秒,眼泪就似断线的珠子,比宋柏手背上的血还要汹涌地从眼角涌了出来。
宋柏见他恢复了理智,另一只手臂微微一用力,将他软掉的身子嵌进了怀里。
哄小孩似的,宋柏好着的手一下下顺着江清圆颤抖的背,开口,不是什么安慰的话,只是很平常的一句:“早上去学校前给你留了早饭,刚刚看你没有动,现在饿不饿?”
屋子暗暗沉沉,窗帘遮去了所有的光,怀里的人陷在这日夜不分的一天天里,惊惶不安。他总要先带着他把日子过下去,才能让他看见,一定会好的。
他一定会让他好起来的。
江清圆一直等坐到一楼饭桌上,眼睛还在一直瞥宋柏的手背。
一声轻响,宋柏将一粒退烧药,和一杯热好的牛奶以及夹着溏心蛋的三明治放到了他眼前,视线里手背被无限放大,中间横着一截雪白的纱布,表面已经被血渗透。
是他刚刚割的。
江清圆良心余震来袭,他小小声道:“我给你涨工资。”
宋柏没说话,坐到了他对面。他的手全程没有移开,那渗血的纱布一直横在江清圆视线正中间。
坐下后,宋柏抬眼,江清圆眼眶还红着,他视线里,一张巴掌大的脸上,也就眼尾还有点颜色了,可怜得厉害。
正怯怯望着他的手背。
宋柏指尖动了动,就见江清圆眼睫颤了颤。
“如果要赔偿的话,是不是要问问受害人想要什么?”宋柏缓缓开口。
江清圆的目光看过来,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不要钱。”宋柏说。
江清圆不可思议地睁大眼,重复了一遍:“你不要钱?”
谁会不要钱啊?
“那你要什么?”
“我要想想,”宋柏做出思考的姿态,将装着三明治的盘子又往江清圆眼前推了推,“你先吃饭。”
那当然是要好好想想的,江清圆理解地想着。
他在沉默中吃完了自己的早午饭,因为愧疚,连一满杯500毫升的牛奶都一滴不剩地喝完了,以前他可是向来不碰这玩意的。
但奇异的是,一大杯温热的牛奶下肚,像有冲刷的力量,江清圆心里的堵塞竟消散了许多。
揉着有些撑的肚子,江清圆盯着玻璃杯,认真思考宋柏是不是在牛奶里面下药了。
但马上就来不及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看见宋柏举着碘伏和纱布朝自己走来,江清圆心头警铃大作,下意识站起身,就想逃。
但一看,宋柏就是从二楼下来的,合同里的条款看样子他根本没当回事,自己往哪逃?
江清圆一时愣愣地站在那里。
“过来。”宋柏也没有给他逃的机会,他将碘伏和纱布放到茶几上,拍了拍旁边的沙发。
江清圆固执地没动,但在宋柏的目光里没坚持多久。他干巴巴地道:“我还要工作。”
宋柏什么话都没说,只朝他招了招手,手背上渗血的纱布在江清圆视线正中央清晰明亮地晃呀晃。
江清圆还有什么良心去工作?
坐到沙发上的那一刻,江清圆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侥幸,不动声色地将右腿往左腿后面藏了藏。
然后下一秒,蹲下去的宋柏就握住了他右脚脚腕。
江清圆纵然有了心理预期,但还是像被抓住尾巴的猫,当即不受控制地炸了毛,抽着脚就要往沙发里缩。
手里的脚腕没有比它主人的手腕粗多少,宋柏稍一用力,就能让它也动弹不得,但他还是任手被江清圆的脚腕带着走了走。
然后微微抬起眼,声音平静:“你可以挣扎,我接下来会用右手阻止你,它上面的伤口可能就会被你蹬得更严重。”
江清圆的脚腕不敢动了。
宋柏一条腿跪在地下,拉着江清圆不再挣扎的脚腕,放到了自己大腿上。
江清圆下来前受不了身上沾血的衣服和出的汗,冲了个澡后换成了睡衣。宋柏低着头,认真卷起他绵软的睡衣裤脚,慢慢露出了还沾着湿意的,伤痕累累的小腿。
第二次看见这伤口,比第一次更触目惊心。
他视线里,江清圆那些还没愈合的伤口因为碰了水,有些边缘已经发白。不同于深夜,白日亮堂堂的客厅里,那些发白皮肉卷曲绽开的每一个弧度,宋柏都看得一清二楚。
宋柏呼吸滞了一下,几乎不忍细看,因为只要细看,就会看见这些没愈合的伤口下,更多密密麻麻,经年累月的伤痕。
每一道的样子,都比自己手背上的要重。
宋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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