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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记者》

10. 燃烛更宵(二)

一进入正厅正对着的就是设的灵堂,遗像前香炉上两注短香还燃着,三注长香却已经熄灭,香顶飘着长长的青烟。

只是站在门口,孙不器就已经能觉得阴气逼人,更别说直冲入眼里的就是一个背对着她,跪在铁盆子前烧纸钱的女人。

铁盆子里的灰已经堆了很厚了,溢出的火苗几乎要舔到女人的衣袖,但女人却置若未闻,只顾着不停地往铁盆子里添纸钱。

孙不器慢慢走进去,抽了四根香先给已故之人上了注香。

“夫人,节哀。”

女人没理她,低垂着头,头顶的白色挡住了她的脸。

孙不器眼神眯了眯,没再花心思在女人身上,靠近了灵堂前未封棺的寿材。江少华遗容安详,被白色的菊花包围着。

她又抬头,目光落在两旁的纸人上。当机器人或仿生生物的外表与人类非常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时候,人类面对着这样的东西通常会产生恐惧或反感。这种现象被称为恐怖谷效应。

这几个纸人做工粗糙,穿红着绿,白事仪式上常常能见到。白描的双目无神又呆滞,僵硬的手脚是用木条搭成,糊了一层薄薄的纸。看起来脆弱又简陋。

“夫人,你知道夜莺吗?”孙不器背着手站在女人身旁,“听说从前江先生与她认识,两人情深缠绵,甚至约定好一起私奔……只是不知为何,江先生却在后来又娶了你,生下了一个孩子。而那位为了和情人私奔不惜装疯卖傻的夜莺,却在私奔后不见踪影。”

“陈年旧事,都过去了。”生硬发白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灵堂大厅。那声音,比最拙劣的机器人音听起来还要假。

当真人与机器人或仿生生物非常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时候,也会产生恐怖谷效应。

“真的都过去了吗?”孙不器反问,“设身处地,若我们是夜莺,一个女人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全部都托付给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却背叛了自己另娶他人,你说,那个女人会怎么做呢?”

女人沉默不语。

孙不器接了上去:“……自然是此恨绵绵无绝休,伺机报复。”

“怎么报复?”

“只是江少华的命,不够。”

女人抬起头,白描的眼睛对上孙不器的视线。

“要少华的命,我给了。”

孙不器退后一步,女人脖子上顶着一个纸人头,红笔画了一个上翘大笑的嘴。见到如此诡异的场景她本以为自己会因受到污染而精神值下降,但月兔提醒的声音一直没有响起。怪事儿,难道前一遭经历居然将她练皮实了。

“要我的命,我给了。”

“……我最后的东西——你也要让人来拿走吗!”

“夜莺来过了吗?江少华是她害死的,她现在在哪里?”

女人的声音磕磕绊绊又僵硬,陡然提高声音愤恨变调起来,一字一句都是泣血般怨恨:“想要吗,可以给你!但是,把我的头还给我!”

“夫人,请先冷静下来。”孙不器也不知道一个纸人头还有没有控制情绪的能力,只能先找话说把暴起的女人安抚下来,“我有事要找夜莺,请你把她的下落告诉我。”

女人看着她,咔嚓一声歪头。

扫堂风吹过,整个灵堂瞬间陷入黑暗,孙不器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女人的脖子处破开,里面似乎钻出来什么东西。

黎艳先坐下后四处看了看观察周围,见每个人都是穿着艳丽,脸色发白。他微微往后仰,只见灯火通明,地上白白净净。

少倾,几人举着端菜的盘子花蝴蝶一样穿梭在桌与桌之间的缝隙之中上菜。怀里抱着的小女孩突然痛苦地呻吟了一声,黎艳先低头拍着她的背哄了两下。

他忽然生出一种荒谬之感。多亏了孙不器,让自己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也不在跑出租赚钱,反而在这里哄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

“小伙子,吃饭。”同桌的人倒是很热情,见他不动筷子,热心地招呼他。

黎艳先扯了扯嘴角,拿起筷子对着面前一道烤鸡夹下去,噗的一下给烤鸡戳出了一个洞。

这,这真是太尴尬了。

他真不知该如何反应之时,敲锣打鼓声中一层白色幕布落了下来,几张皮影登上了台,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去,没人注意他。

黎艳先悄悄松了口气,望着戏台子瞧了两眼。见有一男二女,演的不是《白蛇》也不是《救风尘》,而是一个名怜与人私奔,却遭情人背叛的故事。

故事情节简单,黎艳先看了个开头就猜到后面的故事了。此时没人注意到他,他就默默移了移脚步想从桌子上离开,然后再做打算。

就在这时,黎艳先却看见台上出现了一个新人物,穿着打扮与孙不器今日身上的一模一样。

……

孙不器慢慢摸到灵堂的位置,寻到一根烛台用兜里的打火机点亮了蜡烛。

眼前的视野被照亮了后,她惊奇地发现,女人不见了,江少华的遗体也不见了,只余下堆得满满的铁盆子孤零零地被落下,还在燃烧余烬。

有张没有燃尽的纸从铁盆子里飘出来,上面密密麻麻写了字。

孙不器举着蜡烛去将纸捡起来,屋内太暗了,如果她注意力都在读纸上的内容,就没有办法警戒四周。所以她并不急着看,而是将纸先捏在手心。

进来的时候她匆匆扫了一眼这栋房子,有两层。一楼除客厅外,有厨房、两间关上了门的屋子,再然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幽深阴暗,一点光源也没有。

“装,神,弄,鬼。”孙不器端着蜡烛沿着客厅的墙走,想在墙上找到灯的开关。

她找着一个上面有三个开关的按钮,按下其中一个,厨房的灯亮了。再按下其他两个却没有反应。

看来是要引自己去厨房。

孙不器从腰间拿出手枪端在手中做出警戒的姿势,慢慢踱步到厨房。

厨房里从表面上看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孙不器贴着墙站,将捏在手心的纸展开,开始读上面的文字。

半夜的时候总是听见厨房传来吃东西的声音,是梦吧,我和少华的卧室明明在二楼,怎么可能听到一楼厨房里的声音呢。

一定是我太累产生了幻觉。白天要应付固执多事的公婆和照顾囡囡,还以为晚上会累得沾到枕头就睡呢。说实话,照顾囡囡我心甘情愿,但面对公婆,我却常常被气得心口疼。

白天我去晾衣服,囡囡在公婆附近玩玩具。等我晾完衣服下楼却看见囡囡蹲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而公婆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肯抱起她哄一下。

我心里不舒服就多说了两句,公婆竟然还骂我自己的孩子自己不看好,居然指望两个老人来看孩子。

对不明事理的人我无话可说,抱着囡囡上了楼,打算等少华下班后让他去跟公婆交流。

哪怕是在梦里想起这件事也让我气得呼吸加快,加上厨房的声音越来越大,我更睡不着了。

我起身的时候少华还在睡觉,真奇怪,这么吵少华居然没听见吗?或许又是装睡不想管吧。

我下楼,见厨房的灯亮着,走进去一看公婆蹲在地上背对我在吃东西。

当即我觉得又气又好笑,这画面要是被人传了出去还以为我苛待公婆呢。我压下火气耐心地说:“你们蹲在地上干嘛,饿了怎么不把东西端到餐桌上……”

我边说边打开冰箱,想拿杯水喝,骤然看见冰箱里放着两个人头,面色发青没有血色,在我打开冰箱的那一刻突然睁开了眼。更恐怖的是,那两个人头有着和公婆一样的脸。

我大叫一声关上冰箱门,想跟公婆说话,却看见蹲在地上哪里是公婆,明明是两个纸人。

我被吓醒了,果然是梦啊。

已经是早上了,少华上班前对我说,昨晚他跟公婆谈话后他们生气了,自己开车回老家去住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应该看不见他们了。

后面的文字被火烧了,孙不器将纸收起来,目光看向了厨房内的冰箱。

她深吸一口气,拉开冰箱门,里面两个人头疯癫无状地喊叫起来。

孙不器一枪崩掉一个,又从冰箱里捡了一个西红柿堵住剩下那个人头的嘴,压低声音威胁:“不想死……不想变成旁边那样子,就住嘴,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人头惊恐地猛眨眼睛,半边脸还沾着另一个人头蹦出的血浆。

“夜莺在哪?”

人头露出迷惑的神情,将西红柿吐出来:“不……”

孙不器将枪口对准它。

“等等,等等……你要找那个人对不对。”人头赶紧向孙不器献媚讨好,“她就在二楼。”

“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就是,把我们变成这样的人。”

孙不器转身要离开,人头又开口叫住她:“等等,别急着走。二楼门锁住了,你上不去啊。”

孙不器:“你们在自己家里安锁干嘛?”

“是少华说的,怕小孩子乱跑摔下楼梯,安一道门更安全。”

“钥匙在哪?”孙不器看见人头脸上出现异样的神情,心知肚明地问:“你想跟我交换什么?”

“嘿嘿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小姐啊,你看我待在这个冰箱里什么也做不了,没了旁边的那个跟我说话就更无聊了。”人头谄媚地说,“你是我见过胆子最大的人了,都不怕我们,所以能不能把我的头拿出来,帮我找个身体。”

“我去哪里给你找身体。”

“不用找,外面不是有几个纸人吗?把我安在它们身上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对,只要你给我一个身体,我立马告诉你钥匙在哪儿。那道门可牢固了,没有钥匙是绝对进不去的。”

孙不器扯了两片菜叶隔离避免和人头亲密接触,端着人头走到客厅将其安在纸人身上。

人头左右活动了下,很快就能操纵纸人身体了。孙不器枪口抵着它的太阳穴:“钥匙在哪?”

“那个屋……”

话音刚落孙不器的手指就扣了下去,随着人头腐烂,纸人身体也软了下来堆在地上。

孙不器又走到开关那里,果然,这一次按下第二个开关,人头指的那个房间有光从门缝透了出来。

危险!

孙不器那边发生的一切都用皮影戏演了出来。

冰箱里的人头更是早在孙不器发现之前就被黎艳先看到了。

看见孙不器打开冰箱的那一瞬黎艳先的心都提起来了,本以为她会被吓晕,孙不器却比他想象的要更勇敢利落,反而从人头那里套出了信息。

只是,那人头不过是真正危险出现前的障眼法,比起门后的东西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只见戏台上,代表孙不器的皮影在门外停驻,而在门后一个异形怪物正在屋内茫然行走。

那个怪物眼球泛白突出,嘴里的牙齿比正常人类长出不少,看起来尖锐又强韧。身体要么残破,要么有些地方已经腐烂了,混身上下布满了伤口和血迹。

黎艳先知道这种东西,是丧尸。

它不会感到疼痛,甚至不用呼吸。速度和敏捷性都比人类弱很多,但它从不靠速度取胜。这种东西全身上下都是细菌毒药,只要被它抓了一爪子,或者被咬一口,人就会立马被感染失去行动能力。

黎艳先开出租车的时候喜欢听些志怪小说,一直以为丧尸是在小说里才存在的东西。只是现在……算了,他今天遇到的奇怪事情还少吗?丧尸算个球啊!

他记得,这种东西的弱点在……他急的直跺脚,想提醒孙不器不要莽撞,小心门后的东西。

身边坐着的人见黎艳先坐不住,用迟缓的语气跟他搭话:“小伙子,以前看过皮影戏吗?”

黎艳先哪有闲心搭理它,心不在焉地说:“没看过。”

那人叹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欸,老祖宗的东西全给忘了,尽去追逐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小伙子,我来考考你,这皮影!你知道怎么做成吗?”

黎艳先:“……”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能不听吗。

那人却已经开口了,还是那过于低缓沉闷的语气,像是隔着水听人讲话。

“这做皮影的第一步就是选皮料,要纹理清晰,厚度适中。最上等的皮料是12-15岁左右的年轻小孩头层皮,青中透明,质坚而韧劲。要是再老一点也行,也能用,只是后面处理就要多费些功夫了。”

黎艳先总觉得那人讲话时眼神悄无声息地落在怀中的小女孩身上,他默默地将小孩抱得紧了一些,离那人远点。

“后面再经过过稿、潮皮两道工序处理,由老师傅掌刀采用“推皮走刀”法,雕镂时刀不动,手指推动皮子进行雕刻,精雕细刻3000余刀。先刻头帽后刻脸,最后挑出鼻尖脸……”

那人讲话跟附了魔似的,黎艳先听着听着眼前恍若出现了一把刀在人皮上雕刻切割的场景。

黎艳先察觉到不对劲儿,自己这状态怕不是受到污染了!

于是他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包为了开车时解闷带着的口香糖。

还好没落在车上。

黎艳先如释重负,取出两片含在嘴里嚼了嚼,顾不得卫生不卫生,用嚼软的口香糖糊住了耳朵。

那人说话的声音总算是听不见了,这么一打岔,黎艳先也没留意到孙不器做了些什么,再次看过去的时候,孙不器已经转动了门把手推门而入……

丧尸捕捉到活人的气息朝着门口飞扑过去,下颚大大张开,强劲的咬合力足以撕碎一头成年公牛。

它咬中了!

只是,口感有些奇怪?!

孙不器用枪堵住了丧尸的嘴巴,只是它扑过来的力道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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