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情告一段落，宋书元气大伤在家里休息了几天。

倒是程妄，每天雷打不动地替陈姨来送早餐。宋书有时候想睡懒觉，但看程妄来都来了又礼貌性地下楼去吃一吃。

这两天程妄换了辆车，非常低调的SUV。

“富三代也要上班吗？”宋书看着落地窗外的车，喝着陈姐煲的汤问程妄。他每天雷打不动，是因为他要去拍卖行上班。

“家训就是自力更生。”程妄笑着回答，顺手帮宋书拿了一屉虾饺。

不应该啊，按程渡向宋书购买阴德币的频率，应该可以帮子孙后代遮风挡雨至少百年，哪怕他们坐吃山空，也可以靠阴德币避祸安稳度过余生。

程渡的家训竟然是自力更生！果然有远见，不愧是东城最厉害的资本家。

宋书吃完早餐准备送客然后上楼睡觉，却听程妄说道，“宋书，我爷爷说你很擅长鉴定古董。”

宋书不习惯接话，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程妄，等待他的下一句。

宋书这个不爱说话的习惯属于后天习得的。自从她拥有了通晓阴阳的特殊能力，就不得不和一些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说话，孩提时的宋书因为和空气说话遭受了很多恶意，小朋友们会说她是自言自语的神经病，都不爱跟她玩。

后来，宋书就开始慢慢练习：练习少说话，练习活人在时不和死人说话，练习不随便和身边的谢必安说话。

练习成为一个——普通人。

只不过在程妄看来，她真的好高冷！

“我在一家拍卖行工作。”程妄补充说明，“近期接到一个委托人的委托，他有一件南唐和一件前蜀的藏品要拿给我们拍卖。”

“五代十国的古董，鉴定向来有难度。”程妄继续说，“我们想尽可能地邀请更多的文物鉴定专家来协助我们拍卖行进行本次的鉴定和评估。”

程渡真是个资本家！宋书再次腹诽！她不光要给他打工，甚至还想让她帮他孙子打工！

“我没兴趣。”宋书说着准备走上楼。

程妄笑着看向她，“也行。”

她没兴趣就没兴趣吧，没关系的，本来也邀请了很多专家了。主要是想到前几天爷爷说，“小妄，如果可以的话，多带小书晒晒太阳。你们都是年轻人，应该比较有话聊。”

程妄当时就在想，爷爷有这样的叮嘱自然有他的道理。一定是因为宋书自小父母双亡，所以性格比较孤僻，还不爱晒太阳。

难怪她那么高冷！

“程妄，我有正经工作。”宋书打断了程妄的胡思乱想，边说边往楼上走，“走的时候帮我关门，今天不对外开放。”

她的计划是，今天睡一天。

程妄笑着离开了。在宋书这里，他好像总是被拒绝。但是没关系，如果不拒绝，她就不是宋书了。

宋书走到二楼拐角时，黑无常突然出现了。

范无咎属于稀客。

因为最近这两年范无咎都在追查“青铜碎片”，和宋书一起工作的时间非常少。

“你怎么来了？”宋书站在二楼拐角处，停住了要上三楼的步伐，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有件事情要拜托你。”范无咎也是一身黑衣，但跟全身黑衣的池然明显是两个风格。池然是健康的、利落的，范无咎是阴鸷的、冷漠的。

“不干不干。”宋书摇了摇头，“我刚花掉一年的寿命，现在还在肉疼呢，怎么没有人心疼心疼我！”

“也不着急。”范无咎说。

其实还挺着急的，不然他就不会突然出现在宋书家了。他说不着急，其实是心疼宋书了。

对没错，是心疼。只是不好表达。

“不着急那下次再说吧，容我先睡一觉吧黑无常大人。”宋书揉了揉眼睛，抬脚往上走。

范无咎跟着她往上走，“想让你帮忙找南唐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残卷的摹本。”

“找古董不如找程渡，他家古董多，他孙子干拍卖行的，还能帮你收一收。”宋书说着，继续往上走。

“不能找他。”范无咎说，然后眼神突然与宋书对视，又补充道，“他看不见我，麻烦。”

一般这种时候，谢必安会让宋书或者程父做中间人。但范无咎不乐意。

就比如当年“托孤”的时候，就是程父做的中间人，他给程渡托梦，说白无常使者会带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去你那里，请你务必照顾好她，至少把她健康的照顾到十八岁。用以交换，这个小姑娘可以帮你赚阴德币。

程渡在家门口看到宋书的时候，明确地知道白无常就在旁边，然后借着年幼的宋书和他聊了几句。

诸如此类。

后来宋书长大了，索性直接坐在二人旁边当翻译，因此这些年程渡和谢必安也算有点交情。

但范无咎不同，他确实怕麻烦。

“顾闳中《韩熙载夜宴图》残卷的摹本。”宋书重复了一遍客户需求。

“《韩熙载夜宴图》的摹本？”宋书再重复了一次，“不是在故宫吗？”

范无咎点头，然后回答：“不同时期的。”

“那你要哪个时期的？我找到了能有什么好处？”宋书想，总该捞着点好处吧。

“北宋。”范无咎说，“20个阴德币。”

“太少了。”经过“一百万”事件，宋书已经学聪明了，“才20个！看来你不够重视它。”

“又不费阳寿又不费阳气，要那么贵干嘛？”范无咎摸了摸额头。真怀念那个一腔热血的小宋书！

“那你找别人干呗。”宋书看他。

“30。”范无咎说。

“不去。”宋书说。

“50。”范无咎补充。

“不去。”宋书说。

“100个不能再多了。”范无咎拿出最大诚意。

“我的引渡工作本来就能赚这么多。”宋书看向黑无常，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我私人帮你的忙！总要有点私人交情的东西吧。”

“那你想要什么？”范无咎无奈。

“我要去一趟地府黑市。”宋书说。

一直以来，宋书都在找她父母车祸的线索。谢必安、范无咎、日游神和夜游神也都有在帮忙，可惜线索寥寥无几。

宋书把最后的希望放在了地府黑市里。但所有人都不让她进去。

如果说人间有法度，那地府也有规矩。

地府黑市，则是一帮永世不得超生的鬼魂自己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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