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国家气象局监测数据显示，全国多地出现异常高温……A省、B省、C省等多个省份温度已达36度……相关部门已启动联合研判机制，请公众持续关注官方渠道信息，切勿轻信和传播不实传言……”

校门口人声熙攘，自行车清脆铃响，车轴在地面闷声滚动，引擎热浪轰轰，空气里弥漫着垃圾食品的香气。

“阿姨，给我来一袋十块钱的鸡柳。”

“辣椒要吧？”

“要的。”

“这才四月，怎么天就热成这样了？”鸡柳下锅，热油滋滋直冒，摊主把锅盖盖上，一边跟顾客闲聊。

“同学都说，说不定跟那个有关。”胖子神神秘秘。

“哪个？”

“就是那个啊！”胖子指了指头顶。

金渡排在队伍末尾，跟着众人一起抬头。

只见一座不可窥全貌的巨大塔影融在云里，塔身呈四棱锥状，现着天地初生那般混沌的乳白，周身笼罩圣辉的金光，不似人间凡物。

这座塔自半年前便凭空出现在城市上空，在最初的混乱后，人们发现它并不遮挡光线，也不会对日常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后来取其颜色，称之为“白塔”。

“我爸说，这白塔之上，可能住着仙人哩！”

“你们胡说什么！政府不都辟谣了么！这只是光学污染造成的幻象！”旁边摊位的人插嘴。

“幻象他们整天围着研究？”胖子嗤笑，“我爸都加班半年了，自从白塔出现，都没空回家！”

“仙人啊！”摊贩也一脸向往，“你说要是仙人下凡，会不会也爱吃我做的炸鸡柳？”

“15块的炸鸡柳，8块的狼牙土豆，5块的铁板豆腐。”前面的人正好散开，金渡默默走到摊位最前面，跟满脸艳羡的摊主对上了眼神。

一双死鱼眼过于平淡，浑身冒着三天三夜没睡觉的死气，把无限畅想的摊主瞬间拉回残酷的现实。

摊主嘴角的笑容一收，去捞锅里炸好的鸡柳，“我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仙人哈哈哈哈，你们爱吃就行。我都用顶好的油，一天一换……”

摊主还在唠叨，金渡已经提着袋子走了。

签子戳进鸡柳脆皮，而后钩进嘴里，辣椒粉的香气在舌尖爆开，贝齿咬烂酥脆的外皮，肉汁便噗地滋出，口感酥脆爽嫩却不柴。

等白塔现世，确实能把鸡柳铺子搬上去。

不过那群眼高于顶的傻逼向来看不上凡间俗物，要不然伪装成上古灵兽的肉吧，撒上点增元丹磨成的粉末，理由就用多吃有助于塑成金丹，到时候一袋卖它个五千灵石，按1：7换算一下就是3万5人民币。

不过增元丹有味道吗……要是把辣椒粉的味道给冲撞了就不好了。

以前都是一把抓着往嘴里倒的，没嚼过，没印象，金渡又往嘴里捻了根炸鸡柳。

“要做实验吗？”她默默把剩下的炸鸡柳提到了眼前，念念不舍地深情凝望一秒。

眼一闭，心一横，叭叭叭叭全倒嘴里了。

真香。

吃完了。

再去买一袋吧。

金渡又排回了队伍末尾，一边打开了铁板豆腐，开始大快朵颐。

“跑！快跑！”小巷另一头连接的居民区突然传出一阵骚动，歇斯底里地女声吼叫不似人声，尖锐惊恐。

聚在路口的学生背着书包，端着刚从摊贩那买的炸鸡柳，签字还抓在手上，有些茫然地往巷子里看，蓝白校服聚成的人群涌动着，像是一群无知的羔羊。

“这里都是怪物！怪物！”

“他们不是我爸妈！我不认识他们！”

“我没有病……我没有病！我是正常人，我是健康的，是你们疯了，是你们！你们都是怪物，想要杀我！”

“别信，别信……我是正常的，我是正常的，我不可能是精神病。”

巷尾猛地冲出一个身着精神病院住院服的赤脚女人，蓬头垢面，眼球突起，印堂发黑，不断回头，跑得踉踉跄跄，“我妈不可能会想杀了我……她不是我妈！”

铺着食物的小车被她哗啦啦地撞倒一大片，滋滋冒油的铁板混着撒着葱花的豆腐落在地上，又被她赤脚踩了个稀巴烂。

人群终于反应过来，开始尖叫着四散而逃，一袋袋鸡柳被随手扔到地上有点可惜，前面排队的人跑了，理所应当地金渡重新站到了小摊前面，嚼着一块铁板豆腐喜笑颜开，“一份最大份的鸡柳谢谢！”

“你你你……”摊主面色惊恐地指着金渡身后。

“啊？”金渡嚼嚼嚼，“加辣，也不用太多，正常就好。”

下一秒，双肩传来一股大力，金渡被捏着肩膀原地转体180°，脸贴脸，金渡能观察到女人眼球长满了赤红的血丝。

女人先是低头呢喃，像是说服自己，声音细如蚊虫，“我没有病，我是正常的。我叫李梦蕊，今年32岁，是一名心理医生，我的意识很清醒，我没有病……”

女人猛地抬头，像金鱼一样的眼球整个眼眶漆黑，“爸妈是怪物……不！他们不是我爸妈！我爸妈已经死了！我亲手杀死的！”

“他们怎么可能活着呢，明明是我亲手杀的，晚上，一个在厨房，一个在浴室，我亲手把他们塞进了冰柜。”

“他们怎么可能活着呢？”

“喂喂，你告诉我。”

“小孩，你告诉我……”

“他们怎么可能是我爸妈呢？我爸妈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啊？”女人恐怖的眼底尽是偏执的求知，“你也不知道吗？”

“啊！你说句话啊！”女人突然歇斯底里地暴怒，她试图掐住金渡的脖子。

“我知道，”金渡努力用手臂护着自己手上的铁板豆腐，微微扭头对上了女人的视线，轻声道，“他们是怪物。”

她注意到远处有一柄狙击枪对准了女人。

到旁边去，别让血溅进油锅了，不然鸡柳味道会被破坏，她想着把女人安抚下来。

女人先是一喜，

你知道，你知道的对吧！我不是精神病。

抓着金渡的手骤然一松，她喜不自胜地推着金渡，想要让她去跟警察解释，下一秒——

“砰！”

40mm的银色子弹自枪膛而出划破空气。

高速旋转的子弹头裹着极高的热量，穿入女人的太阳穴。

空气里逸出血的腥味，女人脸上的喜色逐渐演变成疑惑。

下一秒，她的整个颅骨骤然爆裂而开！钢珠四散！淡黄的脑花和鲜红的血液混着肉块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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