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黄昏》
天气预报显示,今天多云转晴,最高气温15℃,最低气温21℃,北风2级。
随着月考的临近,关于苏宵的流言渐渐被繁重的课业淹没,而围绕尘暮和苏宵两人关系的猜疑,也在月考成绩揭榜的那刻,尘暮名字高居榜首的时候,销声匿迹。
他照旧是令芊芊学子折服的对象,是即使考题又偏又怪依旧成绩好到令人发指的“变态”,至于苏宵,依然是那个成绩不太好,脾气也不太好,如今加了个“私生活混乱”标签的,游走于这所重点高中的边缘人物。
而尘暮公然为苏宵“站台”的这一壮举,也被理解为是一次课业过重导致的不理智行为,并且可以忽略不计的例外情况。
“他俩能有啥,尘暮那么聪明怎么会看上她,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要说她跟胡瑙我信,尘暮?疯了吧,打死也不信。”
苏宵听到有人这样评价。
她神经细胞比较钝,对一些潜在的规则并不敏感,关于学习鄙视链这说法,苏宵最早的启蒙来自贺子萱。
那时只觉得新奇和不解,后来慢慢升学,她才发现这一现象挺司空见惯的,并且随着教育层次的提高,学校水平的跃升,表现得越严重,也不再仅局限于学习这一方面,甚至可以拓展为,交朋友,谈对象,都得讲究般配,不能越级。
挺流氓的。
但她现在处于这条流氓链的最低端,颠覆游戏规则这事,难办。
苏宵抱着对流氓链浓浓的鄙视,翻开了试卷的第五页,重新做自己在考场上因时间不够而舍弃掉的圈锥曲线。
笔尖划过白纸,沙沙声响起,短促,有力。
“你连第二问都做错了,有必要做第三问吗?”耳边冷不丁冒出一句嘲讽。
说话的是苏宵现任同桌,叫彭晓庞,外号“小胖子”,比起他本名,这名字倒更适配他,模样憨厚,但并不和蔼,苏宵换座过来,他对她的嫌弃溢于言表,看她的眼神也总是充斥轻蔑。
不过这小胖子也是在苏宵沦为话柄的时候,为数不多没有取笑和议论她的人。
苏宵也是这时才发现,小胖子对她的轻蔑,纯是嫌她学习不好,也只是嫌她学习不好。
如此纯粹的嫌弃倒让苏宵对这小胖子另眼相看,跟他讲话的态度也客气,“这两问条件不一样,求的东西也不一样,我想试试看。”
“条件不一样但思路互通,你这,还有这,”小胖子拿笔在苏宵草稿纸上指来指去,歪着脑袋直皱眉,“思路完全偏了,我算知道你第二问怎么错的了,你这应该用……”
趁他指点江山的空隙,苏宵顺势把草稿本往旁边一推,问,“你有空可以教教我吗?”
小胖子拧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我都说到这份上了,你没听懂?”
“……”你说什么了?
这样那样,然后?谁能懂?
“没懂。”苏宵实话实说。
“你悟性也太差了。”小胖子摇头,一脸生无可恋,“难道还要人嚼碎了喂你吗,受不了了,怎么遇上你这么笨的同桌。”
如此直面他的嫌弃,苏宵有点招架不住,“……我应该同情你吗?”
而小胖子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完还不够,又望月般回头,那眼神仿佛快哭出来,“我想你了班长,你快回来吧,上次我月考还年级前50,被这个笨蛋拖成69了。”
这也能扯她身上?
苏宵瘫回桌上:“对不住你,都是我这个笨蛋不好。”
苏宵放弃挣扎了,找出上节课发的答案,对着解析理思路。
理了两遍差不多了,苏宵准备誊下题目整理错题的时候再做一遍加深印象。
而刚翻开错题本,握笔的指尖便僵滞。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另一个人的笔迹。
属于他的痕迹。
这本错题本,是苏宵某天数学考了个巨烂的分数后心血来潮搞的,而为她心血来潮所善后的,是她同桌,尘暮。
她懒,耐心也不够,嫌答案步骤太多总是偷工减料,结果弄得自己看不懂,想把这东西丢掉的时候,是尘暮把它留了下来。
他比她有耐心多了,不仅不厌其烦地为她讲题,还认认真真地帮她誊错题,理思路,做批注,他很聪明,解析写的比答案简明,她一看就懂。
“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苏宵低声自喃。
难道她不想她同桌吗?
尘暮给苏宵讲题的时候从来没嫌过她笨,也不会凶她,只是看着冷,脾气比这个小胖子好多了,就算她悟性不好,听了两遍都没听懂,他也愿意耐着心为她讲第三遍。
尘暮现在在干嘛呢。
她有点想知道。
苏宵提眉,在这想法刚露头时慢慢转动脖子,目光悄悄拼接上尘暮所在的方向。
此刻他正伏在桌边,侧着额,仔细地在纸上写写画画,时不时抬眉看一眼旁边的人。
而他身边站着的并不是别人,是贺子萱。
他在给贺子萱讲题。
他居然在给贺子萱讲题。
苏宵握笔的指节收紧,眉心皱起。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有什么好奇怪的?
苏宵深呼一口气,收回视线。
她跟尘暮做同桌的时候,贺子萱不是经常来找他问题的吗,现在没有她在旁边碍眼,人两个的氛围貌似更融洽了。
“你抖什么,桌子晃死了,”小胖子瞪她一眼,“你不学别人还学。”
“好。”苏宵应。
是啊,她不学还有人要学,他不教她,还有别的人可以教,他又不是她的所有物。
“喂。”
眼看桌角的橡皮擦硬生生被抖落在地,小胖子拉着嘴角,势要找她理论一番,却见她脸沉得可怕,“嘁”了声,默默蹲下身自己把东西捡起来了。
然后往白宜夏的方向扫了一眼,重重吐出一口气。
*
深秋的季节,夜晚是湿滑的,空气蕴藏着薄荷的凉。
祝宁西的生日在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天。
她提前半个多月就在四个人的小群预热过了,艾特了付熠和苏宵无数回,千叮咛万嘱咐要俩人把那天空出来留给她,说这是她的成人礼,一定要来。
直到俩人昨天还在以人格担保之后,她才停止消息轰炸,然后单独圈了蒋寸一条。
【阿寸也会来吧,周末不要去工作啦。】
附一个懒羊羊星星眼的表情包。
苏宵大概明白祝宁西进行信息轰炸的原因了。看似是在提醒她跟付熠,实则是希望蒋寸不要忘,是要他一定来。
对于这份感情,她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
从运动会之后,这种改变越来越明显。
她不再黏着蒋寸,眼神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对于女生有些过分的搭讪甚至选择视而不见,祝宁西也说过,以前她为了蒋寸而所做的那些“他看不到的事”,现在没有了。
“你说我是不是没那么喜欢阿寸了?”她问苏宵。
“正相反。”肯定的回答。
正相反,她的感情越来越浓烈,苏宵很明显能感受到她在害怕,同时也在克制,在压抑自己的情感。
“为什么会这样。”祝宁西又问。
苏宵无从回答,更无从评判。
感情这东西很奇妙,它只分爱与不爱,而没有对错。
……
因为是放假周,所以这天不用上晚自习,放学也放得早,也因为是周末的缘故,所以小家伙也要跟着,付熠是接完他妹再来接的苏宵。
来之前苏宵特意给他打了个预防针,要他把摩托车停得远一点,说最近学校门口出了个车祸,增派了城管巡查,严厉打击非法改装车俩,一旦抓住绝不姑息。
看上去付熠挺珍惜他爱车的,苏宵一眼望到马路尽头,连个他车牌号的影子都没瞧见。
值得表扬。
但……
这家伙貌似有点过度溺爱了,苏宵硬生生找了两圈都没找到他摩托车,包括他本人的任何蛛丝马迹。
苏宵沉沉吐出一口闷气,拉开书包拉链,一边在里面摸索着一边慢步往门口石像后边走,摸到手机了,苏宵刚要把它从夹层拿出来,脚尖抵到什么硬硬的东西,再一抬头,面前突显的一个人影吓得她身子晃了一下。
是个女生。
苏宵认得她。
她是……
“对不起啦。”
女生抱歉地笑笑,气音压得很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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