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阴森的感觉较昨天少了一点，大概可以归功于稍微散了一点的浓雾，卡珊德拉推测这应该是欧米内斯心情好一点了，她昨天晚上一直沉浸在爆发的余韵和修补窗户的忙碌中。修窗户的时候感受最明显，她虽然一半身子探在外面，但还是感觉这些雾像罩子一样，困住了她。

她自己一个人做了早餐，用的是自己新买的厨具——至少这东西不能杀过人——但坐到餐桌前面的时候却对这些食物毫无食欲，煎蛋上用番茄酱画了笑脸，她觉得那个笑脸都在嘲讽她。

比利曾经也经常喜欢笑，不过是那种真诚，温暖的笑容。

她尽量不提醒自己有关这房子还有个儿童房的事情，开始打量盘子下面的桌子。

每一个螺旋状木纹都在尖叫，她快速移走眼神。

如果她有钱，她甚至想把所有家具都换了，所有墙面都重新刷一遍，儿童房的墙漆从绿色变成了砖红色，是为了掩盖血迹才变成这样的，她知道詹金·伊斯特里不会那么好心。

“我不能忍受这里。”她匆匆把盘子放进了水槽，粗暴地刷了两下，就把盘子哐当一声放到了碗架上，抓起几乎空旷的书包，夺门而出，她宁可去那鬼学校也不在这破房子里待着，让回忆攻击她。

门在她身后狠狠地关上了，听起来能夹断一个人的手指。

仅仅就是一片雾，卡珊德拉告诉自己。她转动方向盘——她学车是同龄人中相对快的，现在已经能熟练地从自己一头扎进去的狭窄停车库里把车倒出来了——趁着这条布满石子的路没有限速，嗡地冲了出去。

她的车很长，所以座位之间并不紧凑，相比较同品牌已经停产的R型车老版可以说是坐上去很舒服。足够两个怪物在后座开派对。可能唯一的缺点就是车里有一股让乘客晕车的黏腻味道。

戴斯蒙德之前给她指过路，所以她没有花费太多时间在找学校上。福洛斯西部高中是一个平顶的三层房子，大得显眼，放在布莱因德也还算高耸。

整栋学校被最常见的铁丝网围着，操场延伸得很大，但和东部依旧比不了，大部分都提供给了足球和橄榄球场，边缘位置有长椅和看台。

她用了些时间找到了处在学校侧方的停车位，下车的时候看了一眼左手边，那里有一个侧门，上面贴着一个牌子：勇敢的人都从这里进！

看上去我并不勇敢。卡珊德拉想，里面应该会有——

“啊！”突然一双手推上了她的后背，她惊叫。

“想什么呢，甜心？”一个长着红色头发的男孩搂住了她的肩膀，他伸手去碰卡珊德拉手里的那张校园地图，她第一反应是想躲，但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冲动。

顺从他，卡莎，他不是怪物，什么都不会对你做。

她回头，看到他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男生里最流行的短裤，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个喜欢把女孩当作战利品的人：“你有事吗？”

红头发松开了手，保持着举手的姿势后退一步，眼神上下打量她：“抱歉。”他轻浮地笑着说，“但你长得很像我未来的约会——”话音戛然而止，他快速说了一声抱歉，这次是真正抱歉的语气。说完他就跑了，追上他的几个朋友，勾肩搭背，时不时朝她这边看一眼，往“勇敢的人”的门走去了。

卡珊德拉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地图收好，上面用绿色的标记标注出了学校办公室的位置，就在正门的接待处后面，她需要去那里拿她的课表和学生卡，戴斯蒙德还在那里给她留了一本年刊，正常买是五块钱的价格。

这里的门是透明的，从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正在发生什么，她推开按压门，没有敲门，因为她会看表，现在离上课还有不多不少的二十分钟。

办公室里亮着暖黄色的灯光，室内放着一个和房间一样宽的接待台，后面有一扇门，上面挂着牌子“医务室”，一堆海报的后面，坐着一个瘦小的女士，涂着当下最流行的口红——也只涂了口红——旁边放着一只巨大的保冷杯，也是最潮流的款式。

咔哒一声，她把钢笔合上了。从旁边拿起扁细框眼镜戴上，声音尖细，很明显不是很喜欢她的工作：“有事快说。”

“我想去学校办公室。”卡珊德拉简单说明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些事告诉我做什么！”她很不耐烦，“用你的卡啊！别告诉我你连卡都忘带了！”

卡珊德拉摆出自己的微笑。

“实际上，”她看到她面前的名牌上写着哈克特太太，“哈克特太太，我就是去取我的卡，钥匙和课表。”她能感受到自己的手正在发烫，但是没有灼烧的痛感，她只是轻微地有些为难，“我是这周新转来的那个，卡珊德拉·伊斯特里。”

“斯莫尔家的？”哈克特太太突然笑了一下，语气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变得和蔼，这场面实在令人反应不过来，卡珊德拉的手差点没蹦出火星。

“呃，不是。”卡珊德拉看着她的笑容又消失了，“我是东部人。”

哈克特太太的嘴又撅了回去，她粗暴地捶了一下手边的蓝色按钮，卡珊德拉身边的门像她在欧山脚下的房子的门一样弹开了，打痛了她的手臂。

显示室内温度的测温计沉默地上升了两度。

“谢谢。”她听见自己笑着说，祈祷哈克特太太不会发现她在假笑——应该不会，她假笑惯了。

卡珊德拉几乎是冲进了学校办公室，恰好有老师从里面出来，不然她根本不敢摸门把手。她快速经过那名老师，对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这里和接待处差不多大，她走到明显桌子上摆放着年刊的工作员桌子前面，上报了自己的姓名。

“卡珊德拉……”办公室的工作员把她的名字写在了年刊上，把这些东西都装进了纸袋里，课表放进去之前抽出来看了一眼，又友善地朝她笑了，“看起来你的第一节课是统计学，我不得不说你的统计学老师是一个很好的人，不会讲太难的题。”

那意思就是混混聚集地。

卡珊德拉快速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确认还有十分钟的时间，就快速把纸袋放进了书包里，她不想她在学校的第一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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