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微》
这几名齐国人当下最为在意的便是谢望雪能否清醒。
两人架着他,黑衣头子朝前探了探他的气息,“不能让他死了,务必带着人活着回到齐国。”
虞之微拦在谢望雪身前,“他伤得很重,昨夜又浸了水,能否先带去最近的医馆,不然到了齐国,人也死了。”
她说这话时,底气十足,似乎完全不惧来者的冷冽杀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再多说几个字,她能晕过去。
黑衣头子上下打量着她,虞之微忽而想起自己只剩下一件单薄的里衣,她咽了咽干涩的口水,屏着一口气不敢大喘。
他走近,弯起一双漂亮的眼睛,声却冷:“我说他能活着回去,他就能活着回去。”
耳边掠过一阵风,虞之微肩上落下一点重量,她下意识颤抖,垂眼瞥见自己被火烘烤干透的外衣重新披在了自己身上。
“他既这般在意你,你也别死了。”
她紧张地眨着眼,重新扫了一圈这几名蒙着面的齐国人,随即抓紧了身上的衣裳点头。
此地离齐国界限颇为遥远,也不知这几个齐国人是怎么得知谢望雪行踪的,更不知他们费尽力气也要跑到这里将人抓回去究竟为何,虞之微只知道自己好似真的要死了。
她的病还不算好全,才有了好转又被折腾着泡了水。
他们找到二人时,虞之微堆好的火才熄不久。
天未明,晨早的寒露气最为湿冷,虞之微被夹在这几人中间走着,前面走得快,后面跟得也快,只有她一个人迈不开步子。
没走几步就要被后面的人推着走。
虞之微默默擦了一路的眼泪。
这些人也忒不地道了些,他谢望雪就有人背着走,她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弱女子难道就不能给她雇辆马车来吗?
硬是让她走了十几里路。
一眼望不到头。
后来她实在撑不住了,她身上忽冷忽热的,意识也逐渐模糊。
路途漫漫,她觉得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过了这个劲,夹在中间的人重重往前倒去,身后跟着的人来不及抓住,便叫她摔在了黑衣头子身上。
他被砸得一个踉跄,回头就看见虞之微软绵绵地趴在地上失去意识。
“这......”后面背着谢望雪的人迟疑道。
黑衣头子啧了一声,将人从地上捞了起来,“麻烦,去找辆马车来。”
“是。”
*
虞之微迷迷糊糊烧了整整两日。
期间身上带来的疼痛让她睡得并不安稳。
等她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早已被人裹了一身厚厚的衣裳,扔在硌人潦草的马车内。
谢望雪也跟她挤在一起,不过看他现在的脸色,相较之前倒是好了许多。
应该是那几个齐国人做了什么。
她动了动微微僵硬的身子,可这不知从何而来的厚衣将她围得紧紧的,就是稍微动一下都有些伸展不开。
虞之微张了张口,烧了这么久渴极了,喉口如同塞了把黄沙,噎得她发声都显得艰难。
她只能一点一点去解开这几层厚衣。
好不容易能活动了,马车倏停。
车帘陡然被人掀起,虞之微猛地往后一缩,却碍于脚下一堆衣裳,只能往后微微仰着,抬眼便对上一张冷脸。
“醒了?”
少女衣衫松垮,被堆在一圈解下的厚衣中,她神情微滞,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狐狸。
虞之微视线微微上移,将这双独特的眼同记忆里的那双重叠在一起。
这应是那晚的黑衣头子。
瞧着年纪跟谢望雪差不了多少,褪了黑衣,而今穿着窄袖蓝袍,马尾高束,凸显的少年气倒是削减了几分他眉眼间的戾意。
顺着空隙望去,车外几人皆已换了行头,扮作平民相貌。
“真是麻烦。”
虞之微知道他说的人是自己,心中虽有气,却也不敢当面撒。
她沉默不语,旋即被飞来的水囊砸中脑袋。
若是空的还好,可里头装满了水,撞到她脑袋的时候,还咕嘟咕嘟冒着水响,她吃痛一声捂着脑袋,蹙眉望向那眉头微挑的少年。
“怎么?”他抱臂嗤笑,“你有资格生气么?”
虞之微渴得很,她咽下这口气,气鼓鼓地拿起砸疼自己的水囊,一口气喝下大半袋水,然后气汹汹地拧紧水盖,窝囊地递了回去。
少年被她这番举措逗笑,他笑骂:“笨东西,连生气都不敢。”
虞之微心里冷笑一声。
他收了笑,身子微微朝里倾:“我叫楚胥,记住了吗?”
虞之微垂眼点头。
乖巧得像兔子。
楚胥撤了身,掀帘之人便也放下手,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虞之微费力踢开脚下的累赘,将其卷成一团扔在了角落。
她扭头看向谢望雪,伸手去摸他额间的温度,比对过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好像从他瞎了以后就开始不对劲了。
这人之前也没这般柔弱啊,怎得被火烧了一下,就软成这样了?
难道和他手上的伤有关?
虞之微转了转眼睛,伸手就要扯他衣领,看看他是不是别的地方也有伤口。
可还未扯下来,手腕上兀地打下一道力,将她反制住,“若华......”
声音小,力气倒是不小。
虞之微有些惊讶:“你醒了?”
谢望雪加深了手上的力道,将人直直往身上带,虞之微在他醒来时便多了几分警惕,这才没顺着这道力往前摔。
两人无声僵持着。
片刻,虞之微往回暗暗使劲,“疼,长兄。”
谢望雪不为所动,他像是拿出了仅剩的所有力气,全部加注到掐着的手腕上,他瞧不见,自然也不知道那细嫩的肌肤早已被他惊到吓人的力度磨了红。
他跟着了魔一样,用那双毫无光色的眼直勾勾地凝视着面前欲要躲避之人。
就像是能看见一样。
“谢望雪!”虞之微压着声喝道。
手上力道忽松。
虞之微默默揉着被掐红的手腕,闷着气道:“你要发疯别扯着我,要不是你,我又怎会被牵连至此。”
谢望雪悬在半空的手蜷了蜷,指腹的温度骤然撤离,令他的一颗心如同置身荒芜,空落落的。
他微声道:“痛么?”
虞之微哼道:“不痛才怪,我要痛死了!痛死了!”
谢望雪完全失去意识时是在虞之微睡着以后,之后的事情他全然没了记忆,不过醒来时,回转丹带来的疼痛早已消散了大半,应是被那几个齐国人想办法缓解了。
为首的应是楚疾的弟弟楚胥,性子出了名的暴戾肆虐,若不然,村子里的人也不会遭受牵连了。
他扶着车壁,摇摇晃晃听着车外的马蹄和车辙声,有些困惑。
马车绝不是为他准备的。
方才抓着的手有些凉,他想起了那时沉水的寒,冻骨冰凉,连他都有些承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大病初愈的少女?
“对不起,”他试图去寻找面前之人的痕迹,摸索半天仍是抓空,他面上不显,心却懊恼,“你可还难受?冷不冷?是我不是,害你落水,长兄错了,你可打我,骂我,都好......”
苍白的话语被车内的寂静笼罩,谢望雪有些慌乱无措。
“若华?”
虞之微总算是消了几分气,“好了,马上就要到齐国了,你到底怎么惹上他们的,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杀人都不眨眼。”
谢望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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