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书商》
萧家的寿宴格外豪奢,车水马龙地摆到晚上。张氏心中有气,借口家中事务繁多,到午后就带着姚家三个姑娘先回了,萧家人也没挽留。
在回去的路上,张氏满腹牢骚地对三姐妹抱怨:“你们姚家的男人素日不知长进,今日终于落得妻小被人看不起的下场。”
姚妙仪心直口快,听不得别人诋毁自己的父亲,当下争辩道:“太太此言谬矣!世上总有那起子见高踩低的人,你便是做到了首辅国公,他也想攀更高的枝!莫不是人人都要做皇上不成?”
论口才,张氏全然不是姚妙仪的对手,气得胸脯鼓鼓,最后也没想出一言半语来反驳。
最后气狠了,忍不住流下眼泪,恨恨地道:“你们都是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独我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俗人!你们一个个饮清露、啃诗书就饱了,我带来的满屋子的黄金珍珠都是给自己用的!”
张氏素日里总是一副乐天知命,与人为善的模样,就是对家里的奴仆也总是好声好气的,所以姚妙仪一个隔房的庶女才敢这样和她说话。
可眼下她突然发作起来了,还被自己的话气哭了……姚妙仪不由吓得脸色发白,不敢再开口了。
顶撞长辈是很严重的罪状。她们这家仕宦之家的女孩儿读的书再多,最重要的还是那几本女四书。
姚韶仪目光闪烁,像是想说点什么,最后到底又没说,闭着眼睛,小心翼翼地缩在车厢的角落里。
车厢里鸦雀无声,真是针尖掉到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晏宜对这个时不时犯犟的继母还是很有感情的。平心而论,张氏对她可比她前世那两个亲爹亲妈强多了,起码舍得真金白银给她送好东西呀!
想了想,她用眼神暗示姚妙仪和姚韶仪赶紧换到后边的车去坐,自己则挨到张氏边上,回忆了一遍上辈子和中年女领导打交道的所以经验,用力地挤出了一个标准的淑女笑容:
“太太别和孩子们一般计较,”晏宜掐了一把自己的人中,“我知道太太都是心疼我的缘故,见不得他们这一家子势利眼。”
张氏顺下一口气来,松了肩膀,却仍绞着眉毛咬着牙,口口声声道回去就让姚二老爷写封休书给她。
哎呀,真是受不了了!
其实晏宜是认可张氏刚才那句话的,但不认可她当着旁人的面这么说——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出来多伤感情?
可她也只能徐徐地哄道:“太太说的哪里的话,我四岁便丧母,打小就将您看作自己的亲生母亲,您要离了姚家,也将我一并带走好了。”
心里想的却是——诶,跟着张氏离开姚家也不失为一个逃婚的方法,就是姚家的万卷藏书实在令人舍不得。她还想把万卷楼里的出都整理出来,一一出版呢。
晏宜是个爱书之人,不然也不能在日暮西山的出版行业混了这么些年。
张氏果然被她说得破涕为笑,拿着帕子在那儿濞鼻涕,马车驶入学士府,晏宜要在鹿鸣堂前下车,张氏却不让,挟着她到了自个儿住的东院。
“萧家那起子穷要饭的小气鬼,席上竟没有一样东西是堪入肚的,你且在我这里再吃一些。”
晏宜倒也没拒绝——主要是她也是真的饿了。
明代的宴席强调形式,讲究什么“三巡三献[注1]”,光是互相敬酒和给厨子放赏就花了半日功夫。席上的菜虽然很多,但都是油腻腻的冷盘,诸如水晶肘子、烧鹅、烧鸡一类的都完全冷透了。再有就是中看不中吃的狮仙糖果和各色糕点,也不是给客人吃的,就只是摆在那儿,晏宜不知道,还险些在众目睽睽之下闹了笑话。
可怜她整场寿宴下来,也就吃了一张包了烧鹅肉的春饼。
张氏一进屋子,就拿出二钱银子打发身边伺候的丫鬟去灶下点菜。她有嫁妆银子傍身,出手一向阔绰,否则灶下也不会乐意为她开火。
晏宜和哥哥姚启元屋子里的丫鬟附庸风雅,起名叫什么花啊什么草的,张氏喜欢吃食,所以丫鬟的名字都是吃的东西,贴身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就叫樱桃和酥酪。
樱桃领命向灶下去了,张氏又不忘吩咐道:“那些中看不中吃的一概不要,只要两碗碧梗米熬出来的香粥,再佐上几道爽口的小菜。要一盘切得薄薄的卤牛肉,撒上许多的芫荽和花生米,淋上淡醋、白盐、米酒,再用花椒末拌上一拌。再把猪头肉用花椒砂仁拌了,切成不宽不窄的一条才好吃。家里的蒜瓜、糟茄、酱姜也都拿了来拌粥吃!”
晏宜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由衷地道:“太太原是懂吃的,将来专门写本讲吃食的书,一定能够大卖。”
美食随笔+大户人家的精致生活日常,现代的小资读者们最喜欢看这种书了。
张氏啐了她一口,笑骂道:“数你贫嘴!什么书坊能出这种书?非得亏死不成!再说了,我原是大字不识一个,如何出书?你想寒碜我直说就是了!”
“太太哪里的话?要我说,那些经史子集的书看了就犯困,倒是讲生活之趣的,读着还有意思一些。”晏宜奉承道。
说到这里,她心中灵光一闪,努力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带。
“有那么一起子人,多读了两本孔子孟子,就自诩道德中人,实则不过是衣冠禽兽。现在我还没嫁过去呢,他们萧家就如此明目张胆地轻视我们家,纵然我真嫁了过去,又岂能容我?必定日日苛待于我,只等我死了,好迎娶新妇……怪道那日菩萨托梦给我,说这不是一段良缘呢……”晏宜灵机一动,给串上了。
张氏果然被她说动了,神色忿忿地一拍桌子:“他们敢?!我看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又不知怎么说起了晏宜的父亲:“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枉你爹还是个举人呢,当年还不是趁着你娘怀孕的时候睡了她贴身伺候的丫鬟,这才教你娘孕中动气,伤了根本!白氏惯会做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无怪乎你妹妹也是有样学样,今日席上,真当我看不出她的心思不成……”
晏宜:哇噢,好大的瓜。
还没来得及接着八卦,只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大作,内室的水晶珠帘被一把搡开,接着是男人的皂靴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来的动静。
晏宜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见她这辈子的亲爹怒火滔天地出现在了她和张氏眼前,一挥袖子,将桌上摆好的碗筷通通扫到地上,摔得稀巴烂。
姚守存(姚二老爷)一张白面已然气得发紫。显然方才张氏说的那些话他是一句没落下。此刻他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张氏,好半日,吐出一句:“愚妇,你……你既无子,又多口舌,待我休了你!!”
还有什么比说正主坏话被抓了个正着更倒霉的么?晏宜歪着脑袋,没想出来。
张氏住的院子从前是晏宜的生母谢夫人在住的。
谢夫人雅人韵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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