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美人江湖驯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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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堂分舵内门,灯火通明,药师们忙得脚不沾地。
“快!再去换水!”
“熬的药呢?”
“拿针来!封住心脉要穴!”
药师们来回奔忙,铜盆里的清水换了一茬又一茬,每一盆都是血色。
嘈杂声中,褚羽一直跪坐在榻尾,目光锁在那个气息奄奄的身影上。
照野中的毒太过刁钻,箭伤又深及肺腑,再加上强行运功导致毒性扩散,几乎踏进了鬼门关。
他的面具已经被摘下,露出那张苍白的脸。平日里凌厉的眉眼此刻紧紧蹙着,冷汗顺着额角滑落,平日里总是紧抿的薄唇微微张着,不断溢出黑血。
老药师收回诊脉的手,摇头叹息:“箭毒穿肺,直逼心脉。除非取来金玉楼那独一份的‘春风化雨散’解药,否则……无力回天。”
“不可能!”
褚羽几乎控制不住喊出来。她死死盯着照野的胸口,那里几乎看不到起伏,只有偶尔的痉挛证明他还活着。
凭什么?凭什么就为她这样死了?!他那么强,强到可以无视生死,强到可以视众生为草芥!他杀人如麻,总是吓她威胁她,怎么能就这么轻易地像一块破布一样躺在这里?!
心乱如刀绞,几乎要让她窒息。可本能的理智还在拉扯着她,让她拼命保持冷静,回想特训老师灌输的医药知识。
‘神经毒素最先摧毁的是呼吸系统,然后是心脏……‘
下一秒,褚羽猛地扑到榻前去翻照野的眼睛。
瞳孔微微收缩。唇色发绀,但体温未失。伤口泛紫,但未溃烂。
她又去摸他的颈动脉,脉搏微弱。
“神经毒素、神经毒素…….”
突然,她疯了一般撕开衣领,内衬暗袋破裂,掉出几粒药片,在地上四散滚落。“阿托品!阿托品呢?!”
雷煜瞬间背过了身。“褚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褚羽不管不顾,跪在地上摸索,终于在一堆杂物下找到了那两粒白色药片。她扑回榻前,颤抖着去捏照野的下颌。
“雷煜!快帮我,帮我撬开!”她大喊着。
雷煜迟疑一瞬,终究转身上前捏住照野的下颌。可毒素引发的全身性肌强直异常顽固。照野的牙关咬得死紧,只有黑血不断从齿缝渗出,根本喂不进药。
见此一幕,药师直摇头:“姑娘,罢手吧,毒素已深,喉关紧闭,强灌下去,药未入喉,人先呛死了。”
褚羽盯着照野青白的唇,突然抢过桌上的水壶猛灌一口。在众人惊呼声中,她含住那两粒药片,俯身贴上了照野的嘴唇。
但他仍是死死紧闭,不肯松懈。
褚羽急疯了。她含着药,泪水汹涌,双手徒劳地去捏他僵硬的脸颊和下颌,温热的唇近乎粗暴地蹭着他的。
僵持越来越久,直到呼吸终于紊乱。
趁这一瞬,温软撬开冰冷,舌尖顶开齿列,混着茶水的药被强行推入咽喉。
褚羽死死堵住他的嘴,直到指腹感受到微弱的吞咽动作。
成功了?!
她猛地抬起头,
分开时,她唇上、鼻尖,下巴都沾满他的血。
她急促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照野的眼睛依旧紧闭,面色青灰,没有丝毫反应。
帐内寂静。
褚羽颓然退开,跪坐在榻边,一直看着床榻上的人。
她不知道现代药物对古代剧毒是否有效,不知道这两粒药是催命符还是救命稻草,更不知道,如果他就这样死去,她该怎么办?
今日之前,他们只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是刚刚缓和关系的死敌,最多有同行了几日的交情。但刚刚,就在他抱着她从漫天飞箭里逃出来的那一刻,就在他们唇齿相贴的那一刻,她才惊觉——她喜欢他。喜欢这个总用刀尖对着她的杀手,喜欢这个嘴上骂她蠢却次次相救的混蛋。
这份在死亡阴影下才惊觉的情感,带着痛,也带着酸涩。
室内静了很久,药师们面面相觑,目光复杂地看着那个失魂落魄满身血污的姑娘,
所有人都在等,等待这姑娘的药是否能解金玉楼不传毒经。
“咳......”
微弱的呛咳声突然响起。
老药师扑到榻前,激动地喊:“动了动了!瞳孔!瞳孔在收缩!”
“有效!真的有效!快,快!快施针护住心脉!”
屋内顿时又陷入了混乱,褚羽被挤到角落,紧紧揪着染血的衣摆。她看着霹雳堂的专业医师忙碌,而除了那药片,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
雷煜拿过新的衣袍,礼貌地别开眼递给她:“他不会死的,霹雳堂最好的医师都在这了,阎王爷亲自来也带不走他。”
“谢谢。”褚羽愣愣接过衣服披在身上。
雷煜叹了口气,招手唤来医女:“带褚姑娘去隔壁疗伤。”见褚羽摇头,又无奈道:“你想让他醒来看见你一身伤倒在他旁边?还是你想让他觉得,自己拼死护住的人,连这点伤都扛不住?”
这话戳中了褚羽,她终于僵硬地点了头,却固执地要求:“我…我不走远。”
雷煜只好妥协,让人在屏风后隔出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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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间内,医女小心翼翼地剪开褚羽黏在伤口上的衣衫。
褚羽咬着布巾,强忍着不喊出声,可冷汗仍是直冒。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接着是雷煜爽朗的笑声:“陈管事?什么风把您吹到霹雳堂的地界来了?”
褚羽心下一紧。
金玉楼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她下意识绷紧身体,痛都暂时忘记了。
她想听清门外的动静。然而雷煜是有意引开来人,交谈声伴随着脚步声迅速远去,再无法听清分毫。
上药的医女安慰她:“姑娘莫怕,少主虽年轻,处事却极有章法,断不会让金玉楼的人在这里放肆。”
“嗯……”褚羽疼得厉害,勉强挤出一声回应。她哪里是担心雷煜处事不周,她是担心金玉楼连雷煜也不看在眼里,害得连累了一整个霹雳堂分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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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煎熬了多久,小间的门帘被“唰”地一声掀开。
雷煜风风火火地冲回来,额角还带着一层薄汗,脸上却是一副得意神色。
褚羽已经处理完了伤,正靠在榻旁小桌上,小心翼翼试图给照野喂水。
“暂时糊弄过去了。”雷煜抹了把汗,突然凑近观察照野的脸色,惊讶道:“咦?毒退得这么快?!”
褚羽倏然亮起:“真的?”
“我好歹是霹雳堂少主,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雷煜得意地挺起胸膛,随即又好奇地问,“你刚刚给他喂的什么灵丹妙药?竟连金玉楼的毒都能解?”
褚羽放下水碗,声音还有些虚弱,为他解释:“是我家乡的药,叫阿托品,专门用来解……呃,解某些作用于神经的毒素。”
“阿什么?什么托?”雷煜一脸懵。
褚羽只好用最浅显的说法道:“就是我们家乡的药师用一些特殊的矿石啊、植物……经过非常复杂的提炼方法,去除杂质,得到最纯净有效的部分,然后做成这种小小的药片,能阻断毒素对身体某些部位的侵害。”
她简单描述了提纯、标准化生产的概念,
虽然很皮毛,但已经足够雷煜震惊了,甚至,旁边闲下的药师凑着耳朵过来,见褚羽不介意“偷师”,虔诚地拿出小本记录,时不时抬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褚羽两眼,等她解答,又恍然大悟地低下头去。
被吸引而来的人愈来愈多,就连照野身边那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大夫都抓耳挠腮,恨不能亲自过去,只得嘱咐药童赶紧去替他们记着。
直到夜色深沉,被求知欲点燃的医师们依旧围着褚羽问个不停。
雷煜看着完全不打算放过一介病号的丧心病狂的大夫们,才终于板着脸,连哄带赶地弄走了人。
等房间又安静下来,他压低声音问:“金玉楼,他们是不是已经摸清你的底细了?”
褚羽苦涩摇头:“我包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一些创口贴消毒水,他们拿了也研究不出来。只是……他们想要我送给照野的那把刀。”
“刀?”
“嗯,就是我们那的工匠用特别的材料打造的,更锋利,不会生锈。”
雷煜下意识看向照野昏迷前还死死握住的刀,他一直以为那是传闻中饮血无数的无生刃。知道是褚羽送的后,表情顿时精彩纷呈,震惊、好奇与某种难以言喻的钦佩在脸上轮番闪现。
给江湖第一杀手送刀?
啧啧啧。
他摸着下巴绕着床榻转了一圈又一圈,终于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凑到褚羽身边。
“那啥,我实在好奇,你和这位煞神到底是怎么……呃…结识的?”
褚羽指尖一颤,想起初遇时抵在喉间的刀锋,尴尬地说:“我不小心撞见他在杀人,然后他就要杀我来着。”
雷煜瞪大眼睛:“什么?那你还——”
“后面没有了!”她马上补充。“后面他救了我好几次,所以我才想送他一把更好的刀,结果没想到刚好落到了金玉楼。”
褚羽细细讲述着在今玉楼发生的一切,雷煜脸上的嬉笑渐渐敛去。
“这下麻烦大了,今玉楼楼主陈天雄最是狭隘,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对他那个废物儿子更是宠的无法无天,你们这次不但擅闯金玉楼,还伤了陈凌风...…”
看褚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雷煜又赶紧保证:“你放心!只要你在霹雳堂一日,我雷煜定护你周全!”
“那照野呢?”褚羽弱弱问。
雷煜豪气顿时一僵,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咳咳,应该不用我保护吧?他可是无相境巅峰高手,比我强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无相境?”听到一个新名词,褚羽眨了眨眼睛。
雷煜:“哦对,上次忘了告诉你,我们习武之人按内功和实力大致分五个境界:筑基、通脉、磐石、无相、天罡宗师。”
他继续解释:“筑基是打基础,通脉是内力贯通经脉,到了磐石境,内力凝练如磐石,寻常刀剑难伤,行走江湖也算一方好手了,”
他随即神色一肃,带着敬畏说:“而无相境,内力运转近乎无形无相,收发由心,能引动天地元气加持己身,速度、力量、感知都远超磐石境!江湖上能踏入此境者,已是凤毛麟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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