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春》
“你真不是那贼人的同伙?”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蒙面人,语气怀疑。
裴幼晚眸光流转间,手中突然闪过寒光,一把匕首从她手里掷出,直朝对方的面门而去。
蒙面人显然身手不凡,轻而易举的便躲过了她的匕首。
“我管你是什么人,总归不是好人。”她轻斥道。
不然也不会她再三出声还鬼鬼祟祟。
房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苏叶二话不说就朝蒙面人攻了过去,招招致命。
若是让外人知道有人深夜潜入裴家小姐的闺阁,势必有损小姐清誉。
这个人,要么留下,要么死。
裴幼晚在一旁兴致不错的观看两人对战,直到蒙面人跳窗而逃。
“不用追了。”她出声。
“可是...”苏叶犹疑。
“就如他所言,当他是个路过的倒霉蛋。”裴幼晚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苏叶一向很听她的话,收起攻击的架势站在她身侧。
裴幼晚捡起地上的匕首,刚才纯粹就是虚张声势。要是苏叶没冲进来,难保后面会发生什么。
就算他原本没有歹意,可是骤然瞧见她的美貌,见色起意可怎么办。
...
裴幼晚回上京也有段日子,整日不是窝在凌霄阁,就是去她爹的藏书楼,反正从遇仙楼那日过后就再也没出过门。
这天日光和煦,碧空高远辽阔。她让府里的人在池塘边搭了个棚子,很有闲情逸致地钓鱼。
裴幼晚随意拿了本书挡在脸上,躺在椅子上小憩。
脸上的书突然被拿走,刺眼的阳光让她直蹙眉。
“谁啊?”
裴幼晚睁开眼睛,默了默。
“大哥,你不是去军营了吗?”她暗暗撇嘴说。
“怎么,不乐意看见我?”裴启把书放在一旁语气凉凉地说。
“我哪里敢啊。”裴幼晚直起腰,拿过款冬手里的鱼竿。
款冬本来已经昏昏欲睡,强迫自己提起神。
“像你这般钓鱼,怕是再过八百年都钓不到。”裴启毒舌地说。
“大哥这么说我就不赞同了。”裴幼晚眸光温凉,嘴角含笑。
她说着,忽然感觉到些许异动。
“你瞧,只要有足够的耐心,鱼儿总会上钩。”
裴幼晚气定神闲的把鱼扔进桶里,语调揶揄。
裴启轻哼,“狗屎运吧。”
“......”
怎么,说不过她就要抹黑她。
“在你柔弱善良的妹妹面前,大哥说话就不能文雅一些?”
裴幼晚目光清冷的看着裴启,两兄妹之间气氛逐渐紧张。
“小姐。”
苏叶拿着一张请帖过来,恰到好处的缓解了二人的剑拔弩张。
“谁送的?”裴幼晚接过花纹精致还带着清淡香气的请帖,很是疑惑。
“貌似是清平街的戚家。”苏叶回答。
“戚家,戚知乐?”裴幼晚素白纤细的手指夹着请帖,表情讶异。
“她竟邀我去戚府。”她莞尔。
“我在雍州这些年不曾与她有书信来往,除了小时候的那点交情。”
裴幼晚咂舌,“没想到她还记得我。”
“大哥觉得我该应邀吗?”她看向裴启漫不经心地问。
“你在京中没什么朋友。”言下之意就是还不赶紧去。
“......”
裴幼晚自觉忽视了他的话,转而说:“我只记得她小时候又黑又胖,还总是被人欺负。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性子有没有硬气一些。”
她把请帖递给苏叶,重新躺回了椅子上。
“日头这般好,我还是多晒晒太阳吧。”裴幼晚眯起了双眸,一副懒散到没边的样子。
“太阳什么时候都可以晒。”裴启像一尊黑面神似的杵在那。
“我不去。”裴幼晚翻了个身,背对着裴启。
“你可以不去,我立马让人拆了这棚子。”
裴幼晚哽住,神情莫名地瞥了裴启一眼,看出他没在说笑。
一个时辰后,裴幼晚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脸色幽怨。
“您以前不是很喜欢戚家的小姐吗?还觉得她天真可爱。”款冬自小就陪在裴幼晚身边,也曾见过戚家的三小姐。
“款冬,人是会变的,我没有把握她还跟幼时一样合我脾性。”
若是不合,她疲于应付这些个闲得发慌的世家女。
裴幼晚打开搁在棋盘上的锦囊,里面装了些零嘴,她打发时间用的。
款冬不太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也就不说话了。
“你们知道京中都是怎么传我的吗?”裴幼晚手里捏着一颗蜜饯,塞进款冬嘴里。
款冬心思单纯,只要有吃的就高兴,眉开眼笑地说:“小姐,那些话您不必在意。”
苏叶一向沉默寡言,没有应声。
“都说我自小教养在乡下,必定粗鄙不堪,蛮横无礼。”
“就当她戚知乐是个聪明人,知道流言蜚语不可信。但十分不巧的是,本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就是不乐意出门。”
裴幼晚近日遍寻她爹的藏书楼,愣是没找到她要的孤本,已经连着恹恹不振好几日了。就连她爹的藏书楼都没有,天下之大,怕是无迹可寻。
偏偏她那大哥还要赶她出来,生怕她像寄居在壳里的螃蟹一般,不愿挪窝。
裴幼晚嚼着零嘴,整个人倚靠在扶栏上,姿态散漫。
她心思游离的功夫,忽闻马车外传来鞭炮声。
裴幼晚撩起车帘,主街道已经被人群堵住。适逢酒楼开张,正在撒红喜袋,不少百姓都想去沾沾喜气,想从其间通过怕是很难。
她收回手。
“松泠,绕道吧。”
正在赶车的松泠闻言一愣,若是先绕到朱雀街,路程至少会多出半个时辰。她若是愿意等上一时半刻,酒楼前的人自会散去。
不过既然是裴幼晚的意思,他照做即可。
零嘴吃光以后,裴幼晚很是百无聊赖,让苏叶陪她下棋。
款冬在旁一声不吭,她最怕下棋,偏偏她家小姐有非要拉人下棋的习惯。她心里盼着苏叶能多撑一会儿,挨到戚府,毕竟苏叶的棋艺也是在小姐手里磨炼出来的。
马车行至朱雀街的一家药铺时,异变突起。
屋顶上突然跳下一人,手持凶器,面上一道长长的疤,贯穿了整张脸,狰狞不已。来人落地后气血翻涌,却强撑着起身朝马车奔来。
马儿蓦地受了惊,嘶鸣起来。
车里的三人都受了罪,棋盘上的棋子被扫落,相撞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裴幼晚稳住身形,方才混乱间她的肩撞到了扶栏。她眉头一皱,脸色微白。
松泠堪堪稳住受惊的马儿,又立马对上冲过来的凶恶之徒。
狼狈?不存在。
松泠飞身而起,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片刻后,歹徒的粗壮身躯重重的摔在地上,激起了一层灰尘。
“小姐,您受伤了?”款冬焦急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
松泠眼神微凉,手一扭便卸了这名歹徒的胳膊。
他顿时惨叫出声,发出痛苦的呻吟。
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街道上乱作一团。路上的灰尘再次被激起,一队人马停在街道中央。瞧见那些人身上的官服,原本好奇围观着议论纷纷的百姓立马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
“提刑司?”
“是提刑司的恶鬼,来抓人了!”
“这热闹还是别看了,也不怕被沈崇抓进去。”
清一色的玄色官服中,为首的人正是沈崇。他俯视躺在地上呻吟不止的男子,面容冷峻,像化不开的寒冰。
“他是我提刑司的犯人。”
“在下无意阻挠提刑司办案,只是此人意欲伤人,我为护卫我家小姐才出手伤了他。”松泠自然认识沈崇,谁让他和公子还有些渊源呢。
沈崇视线落在马车上,不置可否。
“来人。”
长邵非常自觉的下马提溜过刀疤男子,恶狠狠地说:“你个小兔崽子还挺能跑,害得我们一群人追了你好几条街,回去不让你脱层皮我都配不上咱们提刑司恶鬼的名头。”
他自是听到了那些百姓议论的声音,还故意握住别在腰上的刀。
马车里,裴幼晚听着外面的谈话声,无言。
想来今日只能打道回府了,这可怪不了她。
“小姐,咱们还是快回府吧,您的伤还得找大夫。”款冬提醒道。
裴幼晚点了点头。
本以为抓着人就完事了,角落里倏忽射来一只利箭,绿芒闪过,一看就淬了毒。
沈崇挥剑斩断箭矢。
“敌袭!”
紧接着,一伙黑衣人突然从人群里显露出来。短兵相接,惊叫声四起,附近的寻常百姓只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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