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止自己再轻薄卫陵，温瓷睡之前在两人中间放了个枕头，好提醒自己不要越雷池，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再有一回可真不行了。她背对着卫陵，心中又将此事默默念过数十遍，渐渐睡去。

因着心中记挂着事，温瓷这日醒来颇早。

天光乍破，晨光熹微，从月影纱中朦胧地照进寝殿。温瓷尚未完全清醒，神思慵懒，脑中混沌想着，她不会又轻薄卫陵了吧？

她睁开眼，正对上卫陵漆黑的瞳仁，他已经醒了。

卫陵好看的脸在晨光中并不真切，但还是很好看，温瓷怔了怔，原来他这样早便醒了，那岂不是为了不吵醒她，硬是陪着她躺了那么久？

等等，他的脸好像靠得太近了。

温瓷又是一惊，终于意识到，昨晚那个放在他们之间的枕头早不知道被她踢到哪里去了，而此时此刻，她又睡在卫陵怀里。

温瓷：……

卫陵发现她醒来，有些惊讶：“怎么今日醒得这么早？我吵到你了？”

温瓷摇头，正欲把自己肆无忌惮夹在人家腿上的腿收回来时，碰到了一个有些硌人的物什。温瓷反应迟钝，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思索这是什么？又本能地拿腿蹭了蹭，而后听见身侧卫陵的呼吸变重了些。

温瓷尚未完全清醒，思绪本来就懵懵的，呆呆地看向卫陵。

卫陵抓住她乱动的小腿肚：“别动了。”

他嗓音低沉而带着微微的沙哑，温瓷迟钝地问：“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卫陵的沉默。

温瓷眨着眼，并不明白，但也明白自己想不明白，所以决定不再纠结，只是想把腿收回来。可卫陵握着她小腿，却并未松开。

温瓷又看向他，望进他漆黑的瞳仁里。

数息之后，卫陵终于松开她的小腿。

温瓷将腿收回来，翻了个身，滚得离卫陵远了一些，打了个哈欠，想继续接着睡。才闭上眼，电光石火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袋里闪过。

进宫前夕，温夫人有给温瓷上过课，教导一些事。温夫人不知道温瓷是做假贵妃，自然都当真的教，但温瓷却知道是假的，并没认真听，不过也听了些。

霎时间，温瓷小脸通红，身体完全僵住。她闭上眼睛，咬着嘴唇，睡意都去了大半。

她方才在干嘛？！

原本睡人家身上就已经很过分了，现在更是……

温瓷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原本还能说换了个环境不适应，可方才那举动能怎么解释？虽然她是没睡醒，脑子不清醒，但是但是……

温瓷越想，脸越热。

她捂住脸颊，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

身后卫陵却忽然开了口：“男子有时晨起便会如此，小瓷你别多想。”

温瓷胡乱点点头，只觉得万分羞愧。

她对男子的知识了解不多，那晚听温夫人教导也只听了一些，她赧然道：“那……现在怎么办？”

卫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压抑，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她不知道这种事要怎么办。卫陵说，男子有时晨起便如此，那然后呢？她还莫名其妙地蹭了蹭，真是……

卫陵嗓音依旧哑着：“无妨，等等就好了。”

温瓷哦了声，完全不敢回头看卫陵。

空气仿佛都凝固住了似的，气氛实在尴尬，每一刻都极为漫长。温瓷心跳得有些快，不知道等等到底是要等多久，她迟疑着开口解释：“……我不是故意的。”

温瓷都要哭了。

卫陵笑了声：“没关系，我已经说过，小瓷就是故意的，也可以，做什么都可以。”

尽管他是笑着说的，可温瓷还是感觉他的声音听起来并不好受。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也许……就像撞到哪里时感觉很痛一样？

温瓷想象了一下撞到腿的痛楚，不禁同情起卫陵来。

不知过了多久，温瓷终于又忍不住问：“你好了吗？”

卫陵：“还要再等等。”

温瓷哦了声，已经清醒了很多。天光比先前更亮了些，温瓷盯着月白的幔帐，又忍不住开口：“有什么办法能够缓解吗？是不是得……那什么，要不然，你现在去找个真嫔妃？”

卫陵道：“可以自己疏解，只是……我不想当着小瓷面前如此。”

温瓷道：“没事，我不会转过来的，你……还是自己……一下吧。”

她说着，闭上了眼睛。

眼睛闭上之后，耳朵的听觉仿佛更灵敏了，她听见一些布料摩擦的声响，而后又听见卫陵的声音，低低的，气息微喘。

其实卫陵的声音也很好听，既不会太过粗犷，也不会太过稚嫩，比少年的声音多一分沉稳，又不显得老成。这种时候，好像变得更好听了。

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温瓷在心里唾弃了一番自己，而后把自己的思绪拉回来。

她以为卫陵会很快，但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天光已然大亮，视野变得越来越清晰，温瓷闭眼睛都闭得有些累了，卫陵还没有结束。她时不时能听见他的呼吸声，分明隔得很远，却仿佛又落在耳畔。

温瓷原本被吓走的睡意重新涌上来，她轻轻打了个哈欠，闭着闭着眼，竟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巳正时分。

温瓷伸了个懒腰，身边的位置早就空了，还是凉的，卫陵应当离开很久了。温瓷看着空出来的半边床榻发了会儿呆，记起早上发生的事，只觉得那好像是一场虚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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