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引路》
十载驮着他仿若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这人看起来文弱不堪,但体格却是沉的,饶是她一个练武的人都挪的费劲。
在镇上找了一家医馆,郎中看男子面容惨白,失血过多,忙让人先躺着。匕首还深深地刺在他胸口处,殷红的血染满上半身,看得让人心惊肉跳。
郎中垂头叹气,见这左胸口刀刃刺得极深,说道:“小娘子节哀吧,你这小郎君伤的可是左心口,就算阎王来了也捡不回来一条命啊!”
“他与常人不同,心口位于右侧。”
榻上的人面色死寂,唇间血色在渐渐流失,十载焦灼道:“您再看看,我下手有分寸。”
郎中本以为,他们这一对夫妻是半路遇到了凶徒,可又听这娘子此言,他锁着眉头声音略显怪异,“你这小娘子下手没轻没重的,纵使他有千般错也不能如此殴打夫君,将他置于死地啊。”
十载一噎,榻上之人轻咳一声,她听了忙道:“先生赶快吧,再晚点真就没气了。”
郎中摆手让她到屋外等候,十载最后看了一眼榻上之人,她心里是有底的,那一刀虽然下手很重,可好歹是在深鹰面前保住了他的性命。
她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可刚刚那张没有生气的脸,又让十载没来由地拿不准。不会这么脆弱吧?
思来想去,她在屋外来回踱步。不知过了多久,十载坐于长阶上有些累了,她抱膝将脸埋于腿间,等着屋里的人出来。
吱呀的门声吵醒了十载,她揉着发酸的眸子,才发觉天色已黑了。郎中从屋内走了出来,见小娘子还坐在这,他说道:“去吃点东西吧,小郎君还没醒。”
“他…如何?”十载道,看郎中的样子,像是人还在。
“还留口气。”
郎中说完,捶着发酸的腰,出了门。
里屋的血腥味浓烈,顷刻间迎面袭来,那味道萦绕在十载的鼻尖。她闻过无数次的血味,甚至见过一个人的血慢慢流尽。
可这次的气味却比她想象中还要腥、烈,也更浓,原来人真的可以流这么多的血,止也止不住。
十载看着那张无力虚弱的脸,心里有丝愧疚。她是想利用他的,但没有想过要害他。
他是聪明之人,应是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吧。
被褥有些滑落到床脚,十载往榻上拉了拉,然后又给他掖好被角。男子的额间已有虚汗,面色相较之前有所缓和。
十载伸手探向他额间,不烫,看样子是没有性命之忧了。这般想着,她把银两搁置烛台边,最后吹灭了仅存的一点火苗。
屋内霎时黑漆漆一片,十载放轻步子出门。她转身走时听见了他的细语,“为何如此…”
夜阑人静,十载重新回到了那家酒楼,里面的尸首已被打扫干净。十载朝掌柜要了笔和纸,写下了邹时的方位,以便那追出去的侍卫返途时找不到人。
“劳烦帮我给到。”十载将字条折好递给了他。
“姑娘放心。”掌柜收下道。
待一切处理妥当,十载回客栈乔装了一番,然后趁着夜色返回军营。陶伯的营帐还是亮的,看样子是在等她。
“陶伯。”十载进入帐内唤了一声。
陶昆伏在书案上已入睡,听见声音才醒转过来。
“尤丫头。”陶昆见十载面色疲乏,他又问道:“你去哪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陶伯的眼眸血丝密布,面露愁绪。十载自知瞒了他不少事,说话的声音柔和了不少,“陶伯,我见到了严捷将军。”
陶昆听着,预感事情不妙,“在何处?”
“镇上的酒楼,严捷和肖将军一块。”十载答道。
陶昆刚站起的身体在听到此事后,跌坐在交椅上,“肖将军…他糊涂啊。”
“倘若太子并不知情,那么肖将军此举意欲何为呢?”十载问出了她与陶伯之间都知道的答案,只是二人并未明说。
他们是想反吗?可若太子知情呢……那他实在是太贪心了。不过十载现下并未在此处下太多心血,她要马上回都,赶在深鹰前回到太子身边。
“陶伯,我今夜需要回都。”十载道。
“好。”陶昆虽面露不舍但还是道,“路上小心。”
夜风呼啸,女子拢紧了披风。最后看了一眼立在阴影下的沧桑身影,陶伯在向她招手。他的面容都埋藏在了深夜中,十载看不清,但她能靠心感受到。
他想挽留,但没有理由。那道影子站得并不直,只因腿上旧伤的发作。
十载鼻尖一酸,强忍喉间涩意,“陶伯!回去罢!”
末了,远方一声“驾!”贯彻长夜,马蹄踏起地上尘埃,浓雾模糊女子的身影。
陶昆不知站了多久,看着一人一马消失在自己视野内,短短数日又回到了最初。
十载纵马飞奔,心内思绪纷飞。一贯的策马赶路她已习惯,这一次她的心却跳的不停。她放走了邹时,深鹰如果赶在她之前回到都城,她百口莫辩。
冷风刮着她的面颊,有些刺刺的疼。从黑漆的夜色到天际飘出的一点白,从荒无人烟的村落到能看见都城的楼阁。
终于要到了……十载吐出一口气,拔出腰间匕首冲着自己的胸口就刺了下去。血飞溅了一脸,粘稠的液体沿着衣衫蜿蜒而下,腥味在周身回荡。
这一下还不够,十载想着又咬牙狠着心往腹中来了几个刀口。她倒吸一口凉气,刺痛席卷全身,十载握着缰绳的手渐渐被抽去了力道,全身因失血的缘故,气力在消退。
眼前有些发黑,不过她的千里驹知道府邸的路。十载就这么趴在马的身上,让它载着自己。血顺着衣袖滴了一路,她连呼吸都能感觉到肺腑传来抽搐的疼。
仆从正在院内打扫落叶,其中一人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血味。便顺着气味看去,就见一匹马正驮着一负伤之人踏入院内。
血还在滴答流着,千里驹嘶鸣一声,仿若在呼救。那血触目惊心,侍女看清了马背上的人,惊呼出声:“姑娘!”
马上的人已昏死过去,书房里的人似乎也听到了院外动静,于是走了出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马上载着的女子,还有院内斑驳的血迹。杨廉抻拧眉上前,女子的脸白如纸,身子如同枯树上的孤叶,摇摇欲坠。
“赶快去找郎中!”杨廉抻怒声道。他慌忙把十载从马背上抱起,那血不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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