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快带我走》
天色已暗,少女眼底映着两簇火苗,她眼睛弯着,期待又欢喜。
燕寔稍顿,道:“兴许。”
李眠玉就等他这句话呢,当下便紧挨着他,眸光流转,道:“那等我们到了陇西在陈家村安顿下来,你就去节度使府打探一番,若是崔云祈在那儿,我要给他写信,要他来陈家村接我。”
这里面实际会遇上许多事,节度使府是否会收下来历不明的信?卢三忠得知宁国公主的下落是否会别有心思?
可李眠玉不考虑这些,在她心里,只要崔云祈在,她便觉得一切与从前没什么不同。
她是公主,而崔云祈是皇祖父昭告天下的她的驸马,他会为她解决一切问题。
燕寔看着她,点头,“好。”
李眠玉看着他忍不住笑,但她的目光很快飘远了去,她侧过脸看向小小帐篷外的天,安静了下来,侧脸娇憨却又典雅,袅袅娜娜,她很小声地说:“燕寔,我有些想崔云祈了。”
话到最后,她的尾音已经有些颤了。
燕寔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外面。
夜色寂寥,弯月清冷,就像李眠玉此刻的心情,她有些委屈又有些埋怨地说:“我已经许久没见他了,从前我在宫中时,他每日都会写信给我,每隔几日就会进宫看我。”
燕寔不吭声,安静得似乎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
李眠玉也不在意他,只是身体忍不住靠过去,声音细细的,眼睛里有晶莹在闪烁了,“我失踪这样久,崔云祈一定很担心,他极是喜欢我,当初可是他向皇祖父求我下降的呢!”
她的语气甜蜜娇俏,几分羞涩几分得意。
不知是否是陈绣娥提起崔家的原因,李眠玉想着崔云祈,不自觉便说了许多话。
她从崔云祈幼年事迹开始说起,又说到她与崔云祈如何相识。
“崔云祈三岁识字,五岁能吟诗,是远近闻名的神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尤擅数术,七岁便能助其母算账。”
“崔云祈考中状元时入宫,我在皇祖父书房第一次见他,他穿着进士巾袍,帽上簪花,站在那儿唇红肤白,温润如玉,说话时慢声细语,我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当然就一眼!他却一下子发现了我,脸腾得就红了,皇祖父还笑他呢!”少女声音含羞带喜。
“皇祖父甚是喜爱他,觉得他虽年纪小,但玉面玲珑心,破格留他在身边做了中书舍人,我经常能见到他……他每每见我都会与我说话,后来时常从外面带东西给我……燕寔!你在听吗?”
燕寔半垂着眼,昏昏欲睡。
李眠玉偶然一个偏头,看到她的暗卫眼睛都快闭上了,立刻不满,拔高了声音,手抓着他手臂晃了晃。
燕寔睁眼看她,她正鼓着脸瞪他:“我方才说了什么?”
“……”少年没立即吭声,漆黑的眼在夜色下像两丸黑水银,火堆在旁边烧着,他的眼里便也映着一簇火光。
李眠玉触到这样的一双眼,顿了顿。
燕寔很快移开目光,说:“说了崔云祈三岁识字。”
李眠玉继续鼓着脸:“还有呢?”
燕寔从腰间拔出软剑,拿袖子轻轻擦了擦。
李眠玉不明所以,下意识凑过去看他的剑,“你忽然擦剑做什么?”
少年语气平淡:“我三岁习武,五岁会拳术,七岁能舞剑,十一岁会杀人。”
李眠玉:“……”她恍惚默然半晌,再开口时有些磕磕绊绊的,“那你、那你还挺厉害的。”
燕寔没吭声,但有默认的意思。
恍惚中,李眠玉满脑子燕寔十一岁就杀人,一下安静了下来,忘记了崔云祈一二三事迹。
静了会儿后她便觉得困了,揉了揉还包着一点泪的眼睛,她想喊燕寔躺下时,余光一闪,看到他腰间别着的棍子,立刻好奇低头去看。
待看清那棍子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截木头时,她嘟哝声:“不就是一根普通的棍子,还不让我碰。”
燕寔低头,夜色下他的脸看不清楚,只看到他伸手从腰间拔出棍子递给李眠玉,“这个棍子可以碰。”
李眠玉没听出什么话外音,只一听燕寔又让她碰了,上回的不高兴一下子彻底没了,嘴角有些忍不住翘起,却十分矜傲道:“你不是不让我碰吗?我才不碰。”
燕寔将棍子又往她手里递,少年声音低低的:“这个可以碰。”
李眠玉又假意推拒了一番,心中高兴却一边还要故作勉强,强调再三:“是你求着我碰的。”
燕寔点头。
李眠玉这才接过那根短棍,纤细柔白的手指在上面摸了又摸,也没摸出什么门道来,便将棍子丢回他怀里,“睡时再不能放腰上了,硌得慌。”
燕寔没做声,但在李眠玉视线里将棍子放到了一边。
李眠玉舒心了,拍拍身侧,意思让燕寔先躺下来。
燕寔照做,胳膊自然地如之前一般横放着,李眠玉便躺了下来,枕在了燕寔肩上,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如今李眠玉在野外也能很快睡熟过去,呼吸渐渐绵长,山林里的虫鸣蛙叫全当听不到。
燕寔垂头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她卷翘的睫毛,安然的睡姿。
他很快收回视线,看向帐外的夜空,凝神听了会儿周围流民的动静,才缓缓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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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李眠玉醒来时身旁已经没有燕寔的身影了,她不满地瘪了下嘴,自从那日被她摸到棍子,他总早早就起来,弄得她也总很快醒来。
从帐篷里出来时,她看到燕寔与朱大城正将马往板车上套。
板车是朱大城与陈绣娥的。
李眠玉没有立即凑过去看,而是去了溪水边,先用燕寔泡过的柳树枝熟练地细细洁了牙,漱了口,再是掬水洗脸,收拾了一番自己才是站起来。
回身时,就见燕寔已经过来到她身后,她自然地抽掉发带,放下一头浓黑的长发,再是背过身去。
燕寔站在她背后,挡去了四周窥视的流民视线,五指抓起她如缎的乌发,以手指梳了梳,才是束起头发。
然后她抬起脸看了一眼燕寔,燕寔默不作声,带着李眠玉去了林子里。
再出来时,李眠玉的脸还是忍不住红扑扑的。
去溪边洗完手后,她看到陈绣娥远远地朝他们摆手,燕寔低头告诉她:“朱大城早上去山林里寻了寻,找到些红薯,早上已是烤熟了,朝食便吃这个。”
如今的李眠玉已经知道红薯是什么了,她红着脸点点头。
“用过朝食便继续赶路。”燕寔又说。
李眠玉早晨时总是最羞涩的时候,娇矜点头。
燕寔看了她两眼,便别开脸。
待吃过后,一行人收拾了行李,燕寔扶着李眠玉坐上了板车。
她头一回坐,这板车不像马车平稳,四处也没遮挡,她有些紧张,拉着燕寔袖子不敢松开,陈绣娥坐上来后便抱着她笑,“别怕,这板车结实得很,摔不了。”
李眠玉迟疑了一下,松开了燕寔袖子,前面朱大城刚好牵着马动了一下,她在马车上一晃,又紧紧攥住燕寔袖子。
朱大城在前面憨笑着回头:“小燕,你也坐上去吧,这马肥壮得很,拉得动。”
燕寔迟疑了一下。
陈绣娥也笑说:“你们兄妹都上来,大城脚程好,让他一个人走,咱们都坐板车就行。”她语带骄傲。
李眠玉忍不住轻轻拽了拽燕寔袖子,眼巴巴看他。
燕寔没再犹豫,利落翻上去,轻盈地像猫一样落在李眠玉身旁,李眠玉一下靠过去抱住他胳膊,这才稍稍安心了。
陈绣娥见了这一对紧挨着的小儿女,抿嘴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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