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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死那个游戏神明》

24. 法子有用

毫无规律的灯光依旧在粉色木马的背后闪烁着。

蒋莱凝视片刻,将手中的积木轻轻放回石台,转身,朝着方觉和史逸阳的方向走去。

几乎在她迈出第一步的瞬间,方觉的视线就第一时间落在了她的身上。他依旧保持着倚靠树干的姿势,沉默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背对着蒋莱的史逸阳,因方觉目光的牵引,也漫不经心地转过头。调侃的话还没出口,神色却骤然一变。他的手猛地按上右耳,眉头紧紧皱起,语气焦急,“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他已大步与蒋莱擦肩而过,脸色紧绷地冲向粉色木马,嘴里还扬声喊道,“我的祖宗诶,这又突然怎么了!你下来跟叔唠唠行不行!

蒋莱的脚步倏然停住。

她驻足原地,没有回头,但全部的注意力都已倾注身后,竖起的耳朵仔细捕捉着史逸阳的每一句惊呼,试图从中拼凑出“外面”传来的信息。

树下,一直沉默的人忽然低低清了清嗓子。

蒋莱挑眉,视线刚与方觉交汇,他便迅速扭开了头,一副懒得与她多纠缠的模样,但低沉的声音还是给出了解释,言简意赅,“孩子的生命指征又飙高了。”

蒋莱不再犹豫,索性开门见山,“我发现了点东西,没准可以试试。”

说完,她侧过身子,用眼神示意方觉跟她去石台那边。

方觉这回终于仰起脸正眼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拖着那只伤脚,踉跄着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近,在她面前站定,“说吧,想怎么试啊,盛,大,少,爷。”

“盛大少爷”四个字,被他咬得很清晰。

而蒋莱全然不在意。

她的目光落在他依旧肿起的脚踝上,下意识伸出手想去搀扶。指尖刚刚触及他的胳膊,方觉却像是被烫到般猛地一僵,反应了一下,随即迅速将手臂抽了回去,难得结巴,“不,不用。”

蒋莱瞅着他瞬间绷紧的下颌线和明显咬紧的牙关,没再多言,沉默地转身,缓步走向石台。听着身后略显拖沓和不稳的脚步声,她有意无意地一再放慢了脚步。

另一边,史逸阳还趴在粉色木马的栏杆外,双手合十作揖,几乎是在求爷爷告奶奶地劝说。而木马上的小葵,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见到这一幕,方觉毫不遮掩地发出一声极轻的“啧”,满是嫌弃。

蒋莱暗自跟着叹了口气。待方觉转回视线看向她时,她直接抬手指向木马背后那几盏又一次亮起的灯光,“你能让那几盏灯不再闪吗?一直亮着,或者一直灭着,都行。”

方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恰巧捕捉到灯光熄灭前最后一瞬的光芒。他面色变得严肃,没有立即照办,也没有拒绝,只是转过头,“为什么?”

蒋莱下意识就想解释其中的原理,话到嘴边却猛地刹住。她现在不是蒋莱,而是盛景。

她迅速回忆着盛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耸了耸肩,模仿着那种混不吝的语气,“那你别管,照做就完事了。试试又不亏,万一呢?”

方觉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没再追问。

他向前瘸着迈了一步,将石台上的积木粗暴地拨到一边,清出一块空地,然后从身后斜挎的包里取出笔记本电脑,啪地打开,手指开始在键盘上沉默而飞快地敲击。

屏幕上代码飞速滚动,蒋莱看不懂,目光不由得飘开,正好与疾步走回来的史逸阳撞上视线。

史逸阳性子急,一刻不停地追问,“怎么又把电脑掏出来了?想到办法了?什么招?快说啊!”

没人回答他。林子里一时只剩下粉色木马单调重复的背景音乐,以及键盘敲击的嗒嗒声。

蒋莱心里清楚,史逸阳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实则观察力惊人。盛景不该懂这些设计,她说得太多太明白,极易引起怀疑。而方觉,则是单纯懒得搭理他...

“不是,问你们话呢!”史逸阳在两人中间急得直拍手跳脚,“真是急死我了!里面外面都快炸锅了!”

就在这时,方觉手下的键盘发出一声格外突兀的重响,回车键被用力敲下。

敲击声戛然而止,旋转木马背后闪烁的灯光灭了。确定那几盏灯不会再度亮起后,蒋莱转头看向方觉,“好了?”

方觉合上电脑,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随即转身向后靠在石台上,低着头开始沉默地等待。

蒋莱立刻明白了他这是在等待结果验证,她的视线也随之转向史逸阳的脸,屏息凝神地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反应。

史逸阳被两人这同步的沉默和注视搞得浑身不自在,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对着蒋莱紧盯自己的目光,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干嘛这么看着我?怪渗人的...”

一分钟过去,两分钟过去...

林间只有风声。

蒋莱的目光依旧牢牢锁着史逸阳,而史逸阳从最初的焦躁不安,逐渐变得疑惑,甚至被看得有些发毛,几乎快要急眼。

然而,他的手始终没有再按上右耳。

——外面没有新的紧急消息传来。

她的法子,怎么好像没有用。

蒋莱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随手摆弄起了石台上的积木。

突然,方觉猛地站直了身体。

几乎在同一时间,他和史逸阳动作完全同步地,迅速将手紧紧按在了右耳上。

积木“啪嗒”一声,轻轻落在石台上,声响在寂静的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蒋莱的指尖顿在半空,目光一瞬不瞬地锁在面前神色紧绷的两人身上。他们正不约而同地皱眉,紧紧盯着粉色木马上的小葵。

空气仿佛凝固了。蒋莱的嘴唇无声地张了又合,反复几次,最终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这片沉寂几乎要令人窒息时,方觉终于转过头看向她,语气平直听不出情绪,但紧绷的下颌线松弛了些许,“法子有用。生命指标回落了一些。”

蒋莱嘴角刚下意识地弯起一点弧度,便又听到方觉紧接着开口,“专家指导下,外面同步监测了这块区域的其他不稳定变量。发现旋转木马的转速也存在轻微且毫无规律的变化。你怎么看?”

这明显话里有话的试探,让蒋莱下意识地挑了挑眉。

她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将目光转向一旁正同样打量着她的史逸阳,把问题抛了回去,“史警官,您怎么看?”

这个过于正式的称呼,让史逸阳明显愣了愣。他下意识拽了拽外套下摆,抚平并不存在的褶皱,清了清嗓子,拿出几分公事公办的利落腔调沉声道,“抓紧试试,总比干坐着不试强。”

蒋莱煞有其事地用力点了点头,语气诚恳,“我觉得史警官说得非常有道理。”

史逸阳再次清了清嗓子,颇有些受用地扬起了下巴,目光故作深沉地眺望远方,因此完美错过了方觉看向他时那个毫不掩饰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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