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客栈系统穿武侠》
待药童取来铜秤,许大夫已从药柜中取出一块鸡卵大小的灰黑色石块,将其置于铜盘下方一寸之处。
他左手执宣纸,右手持狼毫小笔,行动间如若行云流水。
许大夫左手轻轻晃动,将黑色粉末均匀铺洒于铜盘表面,右手狼毫连续轻叩铜盘边缘,发出“叮叮”的轻响。
霎时间,这些黑色粉末竟如受惊蚁群般簌簌而动,须臾间便分成两列,在铜盘两端排成弧形列队,中间则留出一道清晰的分界线。
“果真如此。”许大夫抚掌而笑,将狼毫置于青瓷笔山上。
“《论衡》有言,‘司南之杓,投之于地,其柢指南。’此物遇磁而聚,应是上乘的磁粉。”
“这竟是磁粉?”梁掌柜面露惊色,捧起宣纸细看,“这可比咱们药房存的还要细腻三分。”
许大夫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自打做了这柜坊掌柜,你的功课是愈发荒废了。罚你抄三遍《神农百草经》,一月后交于我。”
梁掌柜顿时面露苦色,不待他开口求饶,许大夫继续向严县尉解释道。
“大人,寻常磁粉多用于医者针灸引导,或是用于制作堪舆罗盘。”
他眉头微蹙,“这磁粉如此精细,必是刻意炼制,倒不知是何用处,怕是帮不上大人了。”
严县尉将宣纸收入怀中,抱拳道,“许大夫言重了,能辨认出此物已是帮了衙门大忙了,多谢许大夫。”
许大夫颔首,目送几人离去。
街上人声鼎沸,暮色四合。
林巡检抱着佩刀,不解道,“这道士用磁粉绘制星图干嘛?”
“莫非是什么符咒秘术?”
云溪负剑缓行,不知不觉间已落后数步,她凝视着三人背影,思绪翻涌。
道士,青石桌,磁粉。这几样线索联系起来,她已隐约猜出这磁粉的效用,对这道士的身份也有了推测,只是还需实证。
这姜懋既是死后被斩首,那凶手的目的,无非两种可能。
其一,凶手与姜懋有血海深仇,分尸泄愤。
其二,凶手想要掩藏姜懋死因,故刻意将其头颅砍下。
若是二检剖尸明确姜懋尸身并无暗伤,则其死因必在头颅。
若是仇杀,既取头颅泄愤,为何尸身完好?
云溪指尖轻抚胸口云出剑的绑带,若非仇杀,莫非这凶器有异?
“云少侠?”严县尉回首,见云溪落后众人,神情似有所得,不由问道,“可是有何处不妥?”
云溪恍然回神,见三人眼神关切,浅笑道,“无事。”
严县尉双臂交叠,指节轻叩手肘,“这磁粉既是被镶嵌在青石桌中,想必是姜懋自己所为,应与凶手无关。”
言下之意,这条线索倒与姜懋命案无关了。
临近酉时,瓦肆中人潮如织,摊贩的吆喝声混着晚风,在渐沉的暮色中浮动。
云溪几人驻足胡饼摊前,买了数张刚出炉的胡饼,预备填了肚子,再回姜懋家中仔细搜查。
林巡检特意嘱咐摊主将胡饼一分为二,留下严县尉结账,又转头快步去了隔壁肉摊,不多时便捧着油纸包的炙羊肉回来。
林巡检大刀阔斧,熟练地将冒着热气的炙羊肉塞入胡饼,羊肉油脂立刻浸润了酥脆的饼皮,肉香混着芝麻的焦香扑面而来。
云溪接过这临时拼凑的肉夹馍,指尖微烫,正要说话。衙役又递来一盏冰镇过的木瓜汁,清甜的果香搭配上香气扑鼻的肉夹馍,只是闻了闻,便叫人食指大动。
云溪捧着吃食,眼尾微扬,轻笑道,“倒是让几位大人破费了。”
严县尉咬了一口胡饼,笑道,“云少侠哪里的话,若能破了这桩无头案,莫说街边小吃,便是金鼎轩最上等的席面。”他咽下食物,正色道,“本官也定当设宴款待。”
林巡检在一旁连连点头。
四人就着暮色匆匆用膳,街边灯笼次第亮起,映在云溪眼中,犹如跳动的星火。她小口啜饮着木瓜汁,思绪却已飞向那姜宅中的香案之下。
重返姜宅时,酉时的更鼓刚刚敲过。林巡检将另外两份餐食分给留守的衙役,转身进去搜查。
方才他们在院墙之上发现了一枚脚印,严县尉判定极有可能是凶手越墙而入,已派人拓印。
屋内,云溪接过衙役递来的烛火,点燃香案上的香烛。
神龛整体为杉木所制,镂雕卷草纹,顶部为悬山样式,檐下雕有斗拱。其中供奉了三位神明,三者呈品字排列,一位执黍珠,一位捧如意,一位持羽扇,背刻云纹,庄严肃穆。
正是三清尊者。
云溪忽而抬袖,双手抬至胸前,拇指微扣,躬身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
林巡检正想笑她一个江湖人却信奉三清,没想到云溪礼毕后却径直将神龛请下,惊得他眉头一跳。
云溪将神龛置于正门前的方桌之上,随后将香炉,烛台等物一一取下,地上很快就摆开了一片供奉之物。
“云少侠这是......”严县尉也是一怔,正待询问,便见云溪已蹲下身去探查香案底部。
下午一进这主屋,云溪便觉蹊跷,这姜懋既供奉三清,为何不将耳房辟为静室,反而将神龛置于自己的起居之所,这岂不是亵渎神明?
云溪直起身,几名衙役合力将香案抬至一旁,众人效仿云溪先前摸索枣木书案的动作,寻摸机关,却一无所获。
云溪手持烛火,将香案下的蒲团抬起,动作间,便听到“铃”的一声。
云溪一愣,取出云出剑划开蒲团,仔细摸索,只见一团蒲绒中,竟有一串钥匙埋在其中。方才的动静便是钥匙互相碰触,发出的声响。
仔细一数,上面竟有七把钥匙。
“七把?”林巡检俯身拾起这串钥匙,“这姜懋有多少秘密要锁,竟配了七把钥匙。”
云溪移开蒲团,左手执着烛台,右手以剑鞘轻敲地面,烛火摇曳间,剑鞘与青砖相触,发出“咚咚”几声空响,在幽暗的室内格外清晰。
这底下,果真有密室。
说是密室,不如说是地窖。
郑齐拿来的契书中,并未标明这间宅院配有地窖,想必是这姜懋自己暗中挖掘的。
林巡检用佩刀撬开这几块砖石的缝隙,便见底下漏出几节台阶。
严县尉手持烛台,打了头阵,林巡检与衙役居中,云溪殿后,留两名衙役在上留守。
这间地窖深不过丈余,却四壁潮湿,才下数阶,一股恶臭便扑面而来,云溪几人不得不掩面而行。
台阶尽头处,几把铁锹、铁镐,铁钎斜倚在墙边,刃口处沾了新泥,显然是近期方用过。
几人将烛台沿着墙壁排开,灯火照亮,终于看清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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