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宠瘸夫郎》
山野还是黑的,倒着春寒,潮冷阴湿。
距离耕种时节还有些日子,下雨天冷,农人犯懒,这个时候大多都没起来,四处漆黑。
小屋子吱呀一声,门开了,煤油灯坠出豆子般的火光,门前晦暗,映出高大身影。
赵驰着灰色棉布袍,左手拎两张方桌,右手四张条凳。
他将桌椅全部摆好,又把遮雨的布棚了架起来。
面摊的活儿做了几年,所有流程早就熟稔于心。
尽管挣不得大钱,但赵驰身边既无妻儿照顾,又无父母赡养,独自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他如往常那样开摊,走到灶台和面。
包子和馒头蒸熟后,来了几个拉着牛车驮货的村民
其中一人少年模样,抻长脖颈喊:“赵哥,来十个馒头。”
赵弛将馒头用油纸包好,少年接过,递铜子儿给他。
几人拖着牛车冒雨离开,撑开的布棚响起淅淅沥沥的动静,停了半夜的雨又开始落了。
赵弛站在灶前望着檐下的细雨,忽然想起什么,没什么表情的脸微微一侧,正对不远处的那几块石头。
倒春寒,正值农闲,面摊冷清,偶尔几个进城的村民买些包子馒头。
赵弛坐在屋内,抡起斧头,将木块摆开,
哐哐劈了一顿,柴火撂在角落堆放。
雨势渐渐大了,又来一伙村民。
几个人要了杯热茶水和馒头,坐在布棚下躲雨吃干粮。
赵弛听他们闲聊。
“多少天了,开春没多久,雨就下个没完没了,今年难道有要闹水患?”
“呸呸呸,乌鸦嘴,别乱说话,当心遭老天爷听到。”
“哎,希望不要再决堤啦。”
“喏,平日里歇脚的那块石头注意到没,底下好像躺了个人。”
“那么小的地方,怎么还能躺着人?是哪些猫狗吧,活的死的?”
“当真藏了个人,瞧着还有些气息,看不清样子,像是从北边逃下来的流民。”
有人叹道:“流民?说难听的,这年头连官府都不管他们的死活,不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乞丐。”
村民闲归闲,嘴巴上说几句就罢,没到多管闲事的地步。
这年头灾荒频繁,管得起一家老小的口粮就不错了,县老爷都不管,哪里轮得到他们发善心。
雨水刚停,布棚底下的村民连忙踩着泥水离去。
直到傍晚,进出的泥巴路都是雨水砸出的水坑,没有什么人来往。
赵弛看没生意了,准备收摊关门。
今日生意清冷,剩下一笼馒头,正好留着晚上吃。
他余光瞥向路边摞起来的石块。
四下无人,一条胳膊颤巍巍摸了出来,探出半边蓬头垢面的身影。
乞丐惶惶不安,扭着头,往面摊瞅了眼,正对着还在收拾桌凳的赵弛。
与赵弛隔空“对视”上,连忙又扭起身子缩回石块底下,怕生得很。
外头那些讨食的野猫,看到人也怕。
赵弛扬声:“你过来。”
说完,进屋拿了两个包子,放在旁边的木头栅栏上。
也不管乞丐如何,自顾收拾。
夜色渐暗,迟疑良久的乞丐终于有了动作。
他从石块底下艰难爬出,拖起左腿,颠来倒去地往栅栏靠近。
天就要黑了,路边都是水。
他一深一浅踩着泥水,身子被淋湿了,布料包裹的身形异常瘦弱,头发湿润蓬散,整个人像一株枯败萧条的草。
纵使有些困难,他仍努力赶到面摊前,生怕再晚一步,给他包子的人会后悔,也怕放在栅栏上的包子被过路的人拿走。
赵弛站在屋檐下,看乞丐拿了包子,这才把门关上。
*
半夜打起雷光,下了一场雨,清晨渐停,周边积水绵延,荒草坍塌大半。
赵弛早早开了摊子,有人出城,点两碗素面,或就着热汤吃包子。
“天冷,俺婆娘犯懒,就知道睡觉,早饭也不准备了,昨儿又催俺出城把这些药草卖了,嘿。”
“谁不是呢,就知道窝屋里烤火,还嚷嚷往家里多扯一块布。”
嘴上抱怨两句,却不见得有谁是真的生气,反而笑嘻嘻的。
这年头,平凡人家上有老下有小,睡觉还能有个人抱,哪怕日子过得紧巴巴,已十分遭人羡慕。
一会儿,村民又道:“听说半夜村里遭贼啦。”
“俺也听说了,鬼鬼祟祟的,被村长带着人赶走啦。”
闲唠中,忽然插进一道低沉的声音。
“什么贼。”
村民吓一跳,见赵弛站在门口,纳闷一向独来独往的人怎么忽然对这种闲话感兴趣。
随口应道:“还能什么贼,就是从北边逃过来的那些难民呗。”
“县老爷不让难民进城,这些人就往四处散,好几个村子都发现他们,有的人还偷衣裳偷东西吃。”
“听说村里昨天也来了一伙儿,村长看他们可怜,没有为难,只带着人用木棍驱赶,给打发走了。”
赵弛沉吟,身影没入雨雾。
他淌过路边的泥水步行,走到几个摞高的石块旁边,弯腰,往里头瞧了瞧。
空荡荡的。
一直到了正午,路上过往的行人没有几个,面摊的生意清清冷冷。
赵弛驻足在路边,留意到石块周围依旧毫无动静,想来那个乞丐应该离开了。
经过的村民挑着担子,面色稀奇。
“赵哥在找什么?”
“不晓得,头一次看他这样,好像在等谁。”
赵弛神色冷淡,懒得解释。
待几人离开,麻利地将桌子收拾干净。
起了阵风,布棚摇摆晃动。
赵驰下意识侧目,看见雨雾里走来的一抹薄薄、枯旧的身影。
乞丐不知从哪回来,捂着左腿,浑身瑟缩,一瘸一拐地踩着泥巴路。
他似乎知道赵弛在看着自己,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
赵弛往路边走几步:“你——”
话音刚出,却见乞丐抱头蹲下,身体摇晃不止,仿佛怕人打他。
这显然是为了自保下意识做出的举动。
赵弛皱眉。
他与这流民,不过只给了两顿饭而已,交情谈不上,更没有善心泛滥。
可不知怎地,看着那抹比叶子还薄,颤抖不止的身影,慢慢皱起眉头。
他回屋拿了两个包子,放在对方掩藏的石块上方。
乞丐不敢走出石头的范围,好像一旦离开,就会被驱逐,只要藏在里面,就能安全些。
雨水一直飘,赵弛盯着石头,又往回走一趟。
再出门,石头上的包子不见踪影。
赵弛将手里的碗放在石头上,碗里盛着一份青菜鸡蛋面,汤水充足,散出热气。
乞丐依旧没吭气,蹲在里头,赵弛放下碗就走。
整理灶台时,瞥见那小身影慢慢钻出,趴在石头上盯着碗里的东西,凑近嗅了嗅,好像只猫一样,小心翼翼的。
理不此刻出是什么感受,赵弛继续干活。
只当喂了只野猫吧。
*
乞丐把整碗面吃干净,一瘸一拐地拖着腿站起来,走了。
再回来时,他没立刻往石头底下钻,春寒料峭里,身子打摆,不住哆嗦,慢慢走到面摊门外徘徊。
赵弛正在剁肉,看见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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