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公子，好久不见，今日带了朋友来，是吃饭还是住店那？”二人刚进门，小二连忙跑来招呼。

“给我们来两个上好的小菜，再温一壶好酒。”

“那快雅间请，酒菜马上就来！”说罢小二急忙跑去厨房。

雅间内竹帘窗上半卷，露出窗外斑驳竹影，清风徐徐，竹席上一方木桌，二人相对盘腿而坐。

不足一盏茶功夫，一盘炙羊肉、一条蒸鱼、两碟时蔬便被端了上来，配了一份琉璃瓶装的葡萄美酒。

萧玉浅尝几口小菜，搁下筷子给唐扉的琉璃杯子中斟酒，道：“飞兄刚说的王一先生可否给在下介绍一下。”

唐扉思索了片刻，笑道：“王一先生的山水清新脱俗，观者往往有置身其中的感觉，我每次看完都觉得画中是一方世外桃源，希望能置身画中。

“哦？有如此境界，我竟然没有听说过，不知这个王一先生是何方神圣。”

“王一先生身份一直成迷，有人说是周游各地的一位耄耋老者，也有人说是一位避世的才子。”

“那飞兄觉得呢？”萧玉端着酒杯浅酌一口，问道。

“我觉得……”唐扉望着窗外稍稍沉思，“我更偏向是一位老者吧，既有入世的成熟，也有出世的洒脱。”

唐扉端起酒杯饮了一口，满口馥郁香甜，回味又稍有些酒的醇香之气，不知觉间又多饮了几口。

“哈哈，听飞兄如此说来，我以后要对这位王一先生多加了解了。”

二人又进了些小菜。唐扉觉得这位玉兄谈吐不凡，好奇问道：“玉兄一表人才，不知现今供职何处？”

萧玉笑了笑，道：“在个官宦之家做些笔墨文书相关的差事，最近刚好不忙，所以出来走走。”

“哦……”唐扉稍稍点头。

“飞兄呢？这次来这里住在何处？”

“住在一位朋友家中。”唐扉答道，“不过那位朋友最近比较忙，所以我赋闲独自出来感受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萧玉给唐扉添满酒，笑道：“既然我们最近都是赋闲，那不如这样，我在这楼上开两间上房，让我家书童送来些纸笔颜色，再带些我收藏的臣然先生的书画，我们正好可以在这里品鉴切磋一番！”

唐扉虽然想看臣然先生的字画，但心中觉得不妥，立马拒绝道：“多谢玉兄好意，但是如此我那位朋友可能会有些担心。”

“也好。”萧玉没有强留。

唐扉朝窗外望了望，日脚已经偏西，二人也聊了许久，于是起身想要告辞，刚刚起身，眼前却一片眩晕，又栽回座上。

唐扉心道：“刚刚聊得尽兴，不知不觉饮了许多，看来还是喝多了。”

萧玉紧忙起身想要搀扶唐扉，唐扉朝他摆了摆手，尴尬笑道：“刚玉兄说我们在这里切磋画技，我觉得也不是不可。”

萧玉会心一笑，叫来小二开了两间上房。

‘此处’酒楼楼下客堂供应餐食，楼上则是十几间宽敞厢房，专门方便白日里酒意未尽的客人宵禁后留宿。

唐扉坚持不用萧玉搀扶，自己扶着墙而后扶着楼梯栏杆一路上了楼，萧玉只是摇着折扇缓缓跟在她身后。

二人各自回了房。

唐扉昨夜本就没睡好，又早起给杨匀泽煮馄饨，再加喝了酒，沾床就睡着了。迷糊间感觉有人来敲了几次门，但自己却睁不开眼，只能任凭自己又睡过去。直到二更鼓响，唐扉才睡足醒来。

晚膳没吃，唐扉肚子已经打鼓，开门打算下楼找点吃食。

楼下堂中喧闹，许多客人就着酒意划拳行酒令，但唐扉还是一眼酒看到了萧玉，他坐在一张靠边的长桌旁，独自饮酒，似乎与这里的喧嚣格格不入。

唐扉定住脚踟蹰片刻，还是下楼径直朝萧玉走去，到了近前笑道：“玉兄怎独自在这里饮酒。”

“几次去你房上敲门都没人应，想着飞兄可能饮了酒实在疲乏，我又无事可做，只能来这里等候。”萧玉唤人拿了一只新杯，给唐扉斟满。

“多谢玉兄好意，但在下实在不胜酒力。”唐扉怕再喝肯定明天都回不去杨匀泽府上，急忙拒绝，“玉兄之前说有臣然先生的山水，不知可否让在下观摩一番？”

萧玉将刚倒满的整杯酒一饮而尽，笑道：“刚书童已经送来这里，不过这里实在吵闹……不知飞兄是否介意去楼上观看 。”

唐扉犹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道：“那劳烦玉兄了。”

“请。”萧玉稍稍伸手道。

二人进入萧玉房中后，萧玉让小二在屋内多添了几盏纱灯。

给唐扉斟了茶，萧玉命仆从将房内的两张长桌拼合在一起，之后把放在一旁仔细收拢的锦布袋打开，从里边拿出一个两尺长来长的卷轴，仔细将卷轴展开，铺就在长桌上。

唐扉搁下茶杯走上前，“这是臣然先生的《鬼君山行路图》。”唐扉吃惊地望着萧玉，“竟然在玉兄手里！”

萧玉没有说话，笑着也凑上前去看。

唐扉用指肚轻轻抚摸着画上的笔迹，心中赞叹：“每一笔都恰到好处，不多不少，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画出这样的山水！”

看完《鬼君山行路图》，唐扉接连又看了几幅臣然画作。

此时，唐扉早已将自己肚腹空空的事抛诸脑后，脸上因兴奋而陇上了一层红晕。

萧玉坐在不远处喝茶看着唐扉，突然脑中跳出一个想法——皮肤白皙，身材虽高挑但纤弱，虽学男子般束发，但鬓角与额边碎发细如胎毛，还仔细修剪过，看画时眸中似漾着一泓秋水，手如削葱，萧玉又想到她之前说来自京城、师从虚舟先生，听闻虚舟先生的画苑只收女眷——萧玉轻叹一声，感叹自己竟然到现在才想到。

“咦，这幅桃林图我从未听过，也没有题字，不过看笔迹也是臣然先生的作品。”唐扉抬头看了看萧玉，“玉兄可知，这幅画叫什么名字？”

“《人面桃花图》”萧玉搁下茶杯，缓步踱到唐扉身旁，双手支在桌上，盯着画，颇为认真地道：“这是我画的。”

萧玉转头看唐扉反应。

唐扉低眸看画，道：“这是玉兄临摹臣然先生的画么？”

“不是，这是我按照臣然先生的笔法自己画的，刚你看那些是我临摹的。”萧玉的声音温润，却不啻惊雷。

“ 刚刚，玉兄说刚刚那些画是你临摹？”唐扉睁大眼，挑眉看萧玉。

一阵微风从后窗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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