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物(女尊)》
附近的江埠名叫银鳞渡,是玄江江畔的小型渡口。
两炷香后,李知微赶着牛车抵达此处,一下车就找到牙人买船契。
牙人见来了生意,乐呵呵码出一排船契要她挑,一听到她还要带个男人,当即就垮了脸,大呼麻烦。
“姊妹,不是我说你,出门在外还拖家带口的做甚?男人购船契需持户籍牒,由本村里正作保,你们是外乡人,这会儿我给你们到哪儿去找里正。”
“他有过所。”李知微把黄麻纸取出,“过目。”
“喔。”牙人忙不迭接过来,喜上眉梢,“有过所就好说,好说好说。”
“嗯,未婚小郎……”她核对过所的信息,收起那一排船契,“那这些船他都坐不得了,坐伏浪艨吧。”
牙人推出两方木牌,木牌正面几个大字分外清晰:伏浪艨,人舱。
李知微用牛车抵了这两张船契的钱,牙人非常满意,出于好意给了她两句提醒:
“姊妹,上船后把你家小郎君护好,最好给他脸上抹点锅底灰。”
李知微失笑,“要这么谨慎?”
她年少时曾随着大姨四处闯荡,那会儿大雍远不如如今安定,怎么就没这么多破讲究。
“不信你试试,我保他上船还是黄瓜大闺男,下船就脏了身子,到时候砸你手里头嫁不出去,咦呀,丢死个人。”牙人说道。
见货船还没到,牙人又抓紧时间和李知微闲聊了几句。短短几句,李知微心中便勾勒出此方江路商运的大致情况。
他们如今身侧那条江叫做玄江。玄江中下游段流经淮南道,整个淮南道民营商运由楚州船盟把控,楚州船盟又分为十几个大型船行。他们即将登上的“伏浪艨”就属于其中的一个船行,船老大叫敖震江,在船行里颇有地位,为人仗义,做事爽利,风评不错。
“敖老大有七个儿子,养在深闺,足不出户,据说是一个更比一个俏。有诗为证: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如杨柳袅东风,啊那个,中间忘了,总之,白玉生香花解语,千金良夜实难消……”牙人正讲得唾沫横飞,船来了。
李知微果断起身,转身就走。
“哎,哎我还没讲完,还没讲完!”牙人急得拍桌子,“我的意思是敖老大正在招赘,姊妹,姊妹……”
她冲到门口,大声道:“姊妹!我看你一表人才,英俊潇洒,适合吃这碗软饭呐!”
顾鹤卿正提着个小包裹等在路边树荫下,见李知微过来,疑惑的问道:“四娘,那个人在喊什么,你怎么不回她?”
“喊我们上船。”
李知微随手给他脸上抹了两道脏灰,接过他的包裹,“走,登船台。”
顾鹤卿还以为李四只是摸了下自己的脸,一边拉住她的手跟上,一边用袖子口擦脸,没想到那两道脏灰被他越抹越宽,都快在脸上摊匀了。
李知微猝不及防回头看到,忍俊不禁。
小郎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笑你太俏,俏得人心头痒。”她憋住笑伸出手,想擦掉他连起来的眉毛。
他一掌拍掉伸过来的手,矜持道:“不正经,不许动手动脚”。
“好,好好,我正经,我正经。”
李知微收回手,看着眼前的小黑脸,把笑忍了又忍,胡扯道:“鹤卿,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看的。”
那是当然,臭贼。
顾鹤卿美滋滋的抿抿唇角,随即又心生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是不是又想坑我?”
李知微勾唇一笑,给小黑脸理了理衣裳。
玄江江面波涛汹涌,一艘长三十余丈,三层舱室的大船缓缓靠岸。船台上,赤膊的船工正铺设木板跳桥,以供乘客登船。
江边风大浪大,李知微遮脸的乱发被江风吹得翻飞。想到左右就快要登船,不会再有人追踪,她便将乱发往脑后一抹,正大光明把脸露出来。
跳桥搭设完毕,船台上已有人陆陆续续登船。
“劳驾,借过。”一道捏着嗓子的粗嘎男声在身后响起。
李知微牵着顾鹤卿让出道。
一个浓妆艳抹的老翁领着三四个清秀小郎从旁经过,一行人陆续踏上跳桥。
走在最后的那一个小郎身形单薄,戴着面纱,斜抱琵琶。经过李知微的时候,他不经意间抬眸瞥了她一眼,目光一滞,视线在她和小黑脸顾鹤卿之间转了个来回。许是脚下没注意,下一刻,他身子一歪,一下摔倒在她面前。
这一摔,一阵江风正巧将他的面纱吹落。
他歪靠在地,紧紧抱着琵琶,泪光盈盈的抬眸看她,无助极了。
敖老大的儿子长什么样李知微不知道,但面前这小郎确实不错,足以称得上容貌似海棠滋晓露,腰肢如杨柳袅东风,恰似白玉生香花解语,令人忧千金良夜他难消受。
李知微抱着双手没动,只用眼睛看人。
小黑脸倒是热心肠地把人扶了起来,“怎么样,有没有伤着?”
那小郎柔柔弱弱的起来,屈着一条腿,像是伤得不轻。
他微微颔首,“多谢哥哥出手相助。我叫阮弦,不知哥哥名讳。”
“我姓顾。你的脚没事吧。”
“没事,就是……嘶,啊,有点疼……”
“我有跌打损伤贴,给你两贴。”顾鹤卿顶着小黑脸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起来。
小郎咬着下唇,靠着他,但那双泪光盈盈的眼却不住地朝李知微身上睃,数不尽的风情流转,欲说还休。
李知微依然抱着双手,只动眼睛,将他从上到下慢慢地看个遍。
啧啧,眉横翠岫,眼露秋波;罗衣叠雪,体态风流。是个美人,可惜心机太重,沾上就是麻烦。
顾鹤卿刚把药递给阮弦,那刚才领头的浓妆艳抹的老翁就折返回来找阮弦,不分青红皂白对他一通责骂。
阮弦落着泪向两人告别,一瘸一拐登上船去,那模样好似风中细柳,让人见而生怜。
“他阿耶怎么对他这么凶,好不讲道理。”望着他的背影,顾鹤卿嘟囔道。
李知微瞥他一眼:“出门在外,少管闲事。”
“我知道。我只是看他摔了,搭把手。”顾鹤卿说道。
“你知道什么。就方才你低头那一下,他勾引我八百回。”
顾鹤卿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你以为你,你有多……”
看着女人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他那贬损的话在嘴里囫囵了好几圈也没说出口。
良久,他才骂出声,“那你怎么没被勾过去?”
“他烧不过你,我喜欢烧的。”李知微说道。
“李四娘!”顾鹤卿又羞又恼,捶了她好几下。
李知微挨了他不痛不痒的几拳,笑着催他:“小黑脸儿,快上船。”
“你才黑!”顾鹤卿顶着黑黢黢的脸蛋反驳道:“我是小白脸儿。”
李知微从善如流:“好的,小白脸儿。遵命,小白脸儿。”
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臭贼为什么又笑?
明明他占理,为什么好像没赢……
顾鹤卿一边琢磨,一边朝前走。
李知微在他身后登上了船。
伏浪艨分天、地、人三舱。天舱是上层舵楼与厢房;地舱是底层货仓;人舱在中层,是散客通铺,用悬挂的竹帘分划铺位,十分简陋。
中层舱室吹不到江风,有些闷热,女人们大多穿着裹胸,打着赤膊走来走去,搬运东西,大声聊天。
这就是货客两用船的客舱,比不上专门的客船舒适,但也能将就住,只是带着小郎着实不便。小郎本来在她前头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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