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山地公园之前，赖至廷拎了两个礼品袋，一袋送给宁漪，一袋送给邹艺萱。

黑色的质感礼盒，包装精美。邹艺萱欣喜，“怎么想起送我们礼物？”

赖至廷拉上黑色冲锋衣的拉链，“怕你们忘了，我也是男嘉宾。”

怕宁漪忘了这事，选了别人。

礼品盒里装的是香水。送给邹艺萱的是黑莓缪斯。邹艺萱打开盖子闻了闻，上下左右喷了一遍，是喜欢的味道。

好奇，邹艺萱又凑到宁漪身边，打开宁漪的礼盒。认得这款香水，知道它的名字。

冥府之路。

“送我姐姐……冥府之路。”邹艺萱歪头，“嗯？”

“不挺合她气质的么。”铁观音的气质，赖至廷一直这么觉得。

邹艺萱忍不住翻白眼，“哥，怪不得你单身。”

又转向宁漪，邹艺萱好心提醒，“不喜欢我们可以不要。”

赖至廷时不时瞄一眼，似乎也在等待着宁漪的回答。

“喜欢的。”宁漪装好礼盒。

邹艺萱歪头，“真的？”

“嗯。”宁漪回答得很认真。

赖至廷极其轻微地笑了下。

山地公园离得有一段距离。按照邹艺萱给出的联谊活动地址，在下午两点之前到达现场。

是在山花露营地里。营地占地面积挺大，有一块长着古树的草坪，有办仪式的场地，木屋顶、木地板、几根木柱。有竹林环绕的玻璃咖啡厅。

参加联谊活动的人不少，四五十个。

活动的最开始，坐在仪式区的木椅上，听主持人简单讲解。仪式区被鲜花装扮着，白纱帘幕装扮着天花板，像在参加婚礼。

舒缓的钢琴曲流淌在春日里。

主持人讲了挺多富有诗意的开场白，譬如“游踏香尘人两两，鸣流清韵鸟双双”，或是“柳色早黄浅，水文新绿微”，充满诗意。

但赖至廷没怎么听。

按照座位安排，赖至廷坐在宁漪身后，隔得近，所以控制不住地，赖至廷总时不时找宁漪。

轻敲两下宁漪的椅背。待宁漪稍侧头，赖至廷指了指旁边草坪，“有只蓝色的鸟。”

鸟的身上是灰色的，偶尔挑染蓝色，尾巴全是蓝色的。因为没见过这种类型的鸟，分不清是人为染色，还是它本身的颜色。

驻足在草地上，偶尔弹跳两下，飞上银杏枝头。

宁漪收回目光，继续在舒缓钢琴曲里，听主持人娓娓道来。

一首钢琴结束，换上另一首。

轻拍宁漪的肩膀。待宁漪稍侧头，赖至廷身体前倾，“晚上吃什么？”

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宁漪还没往这方面想。

“吃火锅？”赖至廷提议，“卤味火锅怎么样？”

就在山地公园附近，离地铁站大概两百米的距离。还是上次，赖至廷被上一任房东退租，转而投奔伊婧涵和那琛的时候，他们仨一起来吃的。晚上十点了，突发奇想计划吃火锅。风风火火开车赶到这里。店里没有了客人，但也没关门。于是三个人包店，放开了吃。

味道挺好。

当时就想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赖至廷也要带宁漪来。

宁漪轻声应道，“嗯。”

接着听主持人讲述故事。

风吹过，传来阵阵花香。

用指尖戳了戳宁漪的手臂。待宁漪稍侧头，赖至廷摊开手心，“无花果干吃不吃？”

“你哪来的？”宁漪从赖至廷手心里挑了一颗。

“甜品台顺的。”赖至廷翻开宁漪的手心，把无花果干全部给她。

宁漪握着无花果干，偶尔悄悄吃上一颗。

有三个工作人员开始分发徽章。磁吸的徽章，男士的是蓝色玫瑰，女士的是金色玫瑰。别在衣服上。如果遇到喜欢的人，就把徽章送给对方。

赖至廷把蓝色玫瑰徽章别在胸口上。

手机振动，邹艺萱发来一条消息，询问赖至廷：[哥，你上学时候是不是坐在讲台旁？]

赖至廷：[？]

邹艺萱：[一点不听讲。]

一分钟要打扰宁漪三百次。也就宁漪有耐心，能陪赖至廷玩。

邹艺萱提醒：[别影响我姐相亲。]

赖至廷蹙眉：[不是说要帮我？]

才想起这事。邹艺萱还是主动提出的，要帮赖至廷追宁漪。下一秒邹艺萱立即转换态度：[没问题，包我身上。]

信誓旦旦的承诺。赖至廷看得有些瘆人。

交给邹艺萱，估计没什么好结果。

为了不给在场嘉宾施加相亲压力，联谊活动采用的是游园会的方式，几个场地同时举行小游戏，挑感兴趣的参加就行，没有强制要求。

邹艺萱倒是对所有游戏都感兴趣，东蹿西蹿，到处都有她的身影。

宁漪喜静，挑选了咖啡厅靠角落的位置，随意拿了一本漫画，喝一杯咖啡。

正看到漫画里，弦月之下，将军和小女孩站在松树下，一个石化般的女人背对着他们。

忽然在座位对面，来了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拿了一碟脆巧泡芙，放到宁漪眼前，“美女，看书呢？”

这是在搭讪么。宁漪差点没缓过来，现在正参加联谊活动，被搭讪是很正常的事。

“嗯。”宁漪合上书，保持基本的礼貌。

“这书我也爱……”

“咚——”

眼镜男的话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在桌上敲了敲。抬头，看见一个高个男人，正俯视他。

“我的位置。”赖至廷下巴微昂，“起开。”

心里想说的是，“凭什么让开。”但眼镜男面对赖至廷，不知怎么没了气势，身体不自觉地站起来。

赖至廷端走宁漪眼前的釉色甜品碟，塞回眼镜男手中，“她不喜欢吃泡芙。”

眼镜男看着赖至廷另一只手上的甜品碟，“你端的不也是泡芙？”

“嗯？”赖至廷迈了半步，一种随之而来的压迫感。

眼镜男闭了嘴，礼貌笑笑，端着甜品碟默默离开。

胡桃木餐桌，黑色皮沙发。赖至廷靠在沙发上，把甜品碟推到宁漪眼前。

宁漪推回去，“我不喜欢吃泡芙。”

没有不喜欢吃泡芙这回事。只是刚才被赖至廷强行安了个罪名，宁漪便顺着这个话头，一本正经逗赖至廷。

“诶，给个面子。”赖至廷又把泡芙推过去。

宁漪笑了下，挑一个泡芙，咬一口，打开漫画书，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

桌上有一碟黑胶唱片。赖至廷拨弄捣鼓，没反应，发现只是一个逼真的装饰品。

一旁挂着一副耳机。赖至廷戴在头上，听见里面只有风的声音。于是摘下耳机，挂回原位。

落地窗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切割阳光，叶片在光影里随风闪烁。

唱片左侧摆着一个奶白色拍立得。赖至廷拿起拍立得，把竹林装进相框。很漂亮的场景，但没摁下拍摄键。镜头转动，停留在宁漪身上，宁漪恰好抬头。

“你很无聊？”宁漪问。

“没。”赖至廷摁下了拍摄键。

照片缓缓推出，一张白色相片，还没显现出影像。赖至廷揣进兜里。

宁漪合上漫画，“去玩游戏？”

“你想玩什么？”

宁漪环视一圈，貌似只对射箭稍感兴趣。她指向赖至廷的身后，“那个。”

“行。”赖至廷直接站起身。

射箭场地有两个教练，两个助理。射箭的靶子一共有四个。人不算多，不算拥挤。

寸头教练来指导他们。简单讲解射箭的姿势，以及一些小诀窍。

两个人，站在两个靶前。

为了省力，宁漪先是双臂下垂，使劲拉到半满的状态，再谨慎抬起来，瞄准靶心，拉满，放箭。

十环的结果。

教练好奇，“第一次射箭？”

“嗯。”宁漪放下弓，手臂稍累。

“厉害。”教练评判，宁漪已经出师不用指导了，便转向赖至廷，“该你了。”

赖至廷拿起弓，放上箭。他拉弓似乎毫不费力。瞄准靶心，放箭。

“咻——”

极其快速略过的模糊影子。

一箭射到靶后方的树干里，插得还挺深。

宁漪没忍住笑了笑。

“这个……”教练指导，“你个子太高了，要往下压。”

“是么？”赖至廷在脑海里模拟，重新拿起一支箭，放到弓上。

“咻——”

又是一个快速略过的模糊影子。

射中十环。

这回成绩是不错，只不过教练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等这一批射箭结束，助理们去靶前取箭，果然发现有一支箭插在靶心里，太深，怎么也扯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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