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此等好事?》
空空里是昆拂主城最大的酒楼。
入夜灯火如昼,来往众人络绎不绝。
温眷之勇获榜首,昆拂空空里由池少爷做东,早半个月前预定的珍馐美馔桂酒椒浆皆已备下。
池敷寒退无可退,气得吐血。
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乌困困搅局,温眷之还是居于他之下,一百颗魔兽内丹,骑马都比不过自己。
池敷寒以自己为本,温眷之一时走了运,又并非自己技不如人,何必如此怄气?
区区一次排名罢了,区区一个温眷之,区区……呵。
池敷寒也输得起,大手一挥,仍然做东,庆祝第二。
出锋学斋的学子有二十余人,听到学斋玉简的消息后便快马加鞭地赶过来,一人带了一句吉祥话作为礼物。
“哎哟哎哟,区区第二竟然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庆祝啊,脸皮可真厚啊,哎哟哎哟。”
“哈哈哈哈,你小子终于输给温眷之了!钉死在耻辱柱上吧池区区。”
“恭喜温故!终于狠狠抽了这混账东西的脸……哎,区区,是里面坐桌吃席是吧?掌柜的!我要最贵的,把最贵的全都上一遍!”
温眷之谦逊有礼:“哈哈哈哈,侥幸罢了。”
池区区学他说话:“哈哈哈哈,不吃就滚!”
众人心满意足地进去吃了。
只是进去后,发现空空里的首席座上盘膝坐着个陌生人。
——那一般是池敷寒的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
谁啊这是?
乌令禅托着腮懒洋洋坐在那,对那些探究的视线视若无睹:“好热闹呀。”
出锋学斋比试结束后,他本是想带着玉棋盘回辟寒台送给阿兄,可温眷之诚挚地邀请他来空空里喝酒,顺便看池敷寒的笑话。
乌令禅欣然跟来。
看池敷寒吃瘪,的确不虚此行。
收完所有吉祥话,池敷寒拎着一坛酒大马金刀坐在乌令禅对面,挑眉道:“那只半魔当真是你好友?尘君最厌恶半魔,若是知道定会将他一刀杀了的。”
空空里位于主城,半魔不敢跟来,已孤身离开。
乌令禅不爱听,瞅他:“手下败将,你到底有话说没话说?”
池敷寒:“……”
池敷寒又换了个话题:“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从尘君手中得到四冥金铃?”
乌令禅纤细的手指在腰间的佩饰里扒拉半天,才勾出尘赦送他的小铃铛:“你说这个?”
“嗯。”
“阿兄送我的,说防身。”
池敷寒又嫉妒了,幽幽道:“乌困困,你当真手段了得。”
乌令禅:“?”
说什么呢,听不懂。
“四冥金铃。”温眷之接受完赞美,敛袍坐在乌令禅身边,眉眼带着笑意,“兵刃榜上,排行十七,可论防护,无人能及。”
乌令禅疑惑地揪着铃铛上的绳子。
这么厉害?
他还以为就是个普通小铃铛。
阿兄真好。
池敷寒越来越觉得此人城府深沉,明明是金丹境大圆满却装炼气期扮猪吃老虎,明明有四冥金铃此等防护法器却不启用,非得和他一招一式地对打。
“明日还来后山猎兽吗?”池敷寒挑眉道,“我们再比一场。”
“不行。”
池敷寒追问:“为什么?”
乌令禅捏着点心吃了一口,他觉得温眷之这种言简意赅的说话方式很顺嘴,也不会暴露自己不精通昆拂语的事实。
“丰羽小斋,明日小考,我要拿甲,给阿兄看,让他夸我。”
池敷寒:“?”
温眷之也不喝酒了,愕然看他:“你在丰羽、小小小斋?”
“没那么多小,一个小哦。”
温眷之:“……”
两人面面相觑。
池敷寒很快了然,哼笑了声。
尘君定是看出这人的伪装和心机,连四琢学宫都没让他入,将人丢在丰羽小斋眼不见心为净。
众学子推杯交盏,狠狠宰了池敷寒一通。
等到深夜,有个长相俊美的学子醉意上头,没忍住溜达到乌令禅身边,扇着扇子孔雀开屏:“我还未在昆拂见过如此神清骨秀的美人,敢问尊姓大名?”
温眷之眉头微蹙:“别撒酒疯,滚滚滚滚。”
乌令禅倒是不在意,毕竟是夸赞:“乌困困,你平身吧。”
“好名字,困知勉行,困勉下学,困困困困……”
温眷之不耐道:“你困了,滚。”
那人就当没听到,笑眯眯地从袖中掏出一张画像卷轴,递给乌令禅:“不知日后有没有机会和困困一同切磋论道?”
在昆拂,给人画像便是隐晦地表示想要追求。
池敷寒蹙眉看着。
昆拂墟强者为尊,哪里有过乌令禅这样漂亮秾艳的皮囊。
乌困困无尘君相护,谁都能染指,就算现在被四冥金铃护着还平安无事,但迟早有一日会被其他修为强悍的大魔强取豪夺。
乌令禅并不懂昆拂墟的规矩,见此人并无恶意,“哦”了声,伸手就要接过画像。
那人眼睛直接亮了。
没想到竟然如此轻而易举?
温眷之正想去拦,砰的一声,空空里大门忽地打开。
众人循声往门口望去,微微愣了。
夜半更深,天已落雨,淅淅沥沥的雨声伴随着湿气被风卷着扑了进来。
荀谒一袭黑衣,避雨诀遮挡大雨,倚在门框上挑眉道:“哟,这儿好热闹啊。”
空空里安静一瞬,不约而同站了起来,惊叫道。
“荀大人——!”
出锋学斋的学子大多皆崇敬尘赦,自然知晓荀谒这个第二杀神的威名。
不过荀谒要么在枉了茔杀兽潮,要么跟随尘赦身边,很少露面,一群还没及冠的小崽子乍一见到真人差点激动地蹦起来。
“荀大人怎么来这里了?!”
“也是池区区请来的吗啊啊啊!”
“池榜首,我们忏悔!”
池敷寒诧异地起身迎上去,勉强保持着冷静,心里却乐开了花。
“荀大人请进!您来此处可是有什么要事?”
荀谒“嗯”了声:“我奉尘君之命来接少君回家。”
众人又是一愣。
池敷寒反应半晌才记起来“少君”是乌困困,愕然回头看去。
尘君……
竟然派人来接他?!
乌令禅捏着杯子喝了口酒,因是第一次喝,毫无准备,辣得他五官紧皱“滋啊!”长叹一声,酒入腹中一股暖意泛上来。
外面落雨,乌令禅不太想走:“可是我还没玩够呢,能等会再回吗?”
荀谒抬步走上前,手中还搭了件雪白披风:“尘君有令,立刻回去。”
乌令禅讨价还价:“那我能带一坛酒回去嘛?”
“可以。”荀谒难得脾气好,微笑着说,“我为少君拎着吧。”
乌令禅当然不可能自己拎,撑着手起身时狐疑看了荀谒一眼。
上次荀谒露出这种神秘微笑时,还是送他去丰羽小斋的时候。
现在又出什么事了吗?
荀谒拎着酒,在四周一片死寂的注视下,为少君将披风系在肩上,还贴心地将裹在衣服里的长发拨出来。
乌令禅抬步就走。
荀谒紧跟其后,在路过递画像的学子身边,眼眸微微一眯,轻轻打了个响指。
一簇火苗倏地燃起,嗤地一声将那张画像烧成齑粉。
那人一哆嗦。
荀谒笑着拍了拍他的侧脸,拍一下说一个字:“色胆包天,就这么想死吗?”
那人吓得脸一边白一边红,脑袋拨浪鼓似的摇头,一声不敢吭。
自从荀谒进入空空里,旁若无人的拎酒、披衣、烧画像,众人好似做梦般愣怔看着,全都没有反应。
等到空空里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所有人骤然回神,不约而同爆发出不可置信的叽歪声。
“刚才那是……荀、荀大人吗?”
“少君?什么少君?!哪个少君?难道是那个传说中失踪的乌困困?!”
“魔神在上!叽里呱啦!昆拂改天换地啦?!”
池敷寒望着紧闭的门,呆若木鸡。
尘君对这位有夺位嫌疑的少君……
未免过于纵容了。
***
乌令禅对此毫无所知,哼着小曲被荀谒一路护送回辟寒台,路上还和荀谒嘚啵。
“我又不是孩子,阿兄好担心我,还让你接。”
“少君尊贵,理应如此。”
荀谒对乌少君的自恋体现了莫大的包容,甚至怜悯地看着他,希望等会他还能笑得出来。
辟寒台今日未下雪。
乌令禅捏着巴掌大的玉棋盘,红色裾摆翻飞,高高兴兴地跑过长廊,还没进门声儿先飘过去。
“阿兄阿兄阿兄阿兄!”
门没关,乌令禅畅通无阻地跑了进去:“阿兄,我今日凭本事为你……唔?”
辟寒台像是玉雕而成,四处遍布凉意,一看便是苦修之地。
前几日乌令禅出入辟寒台,只觉得落雪时的冷,往蒲团上一坐就能重新暖回来。
今日明明没有落雪,辟寒台正殿却结满寒霜,冰凌如利剑直直朝下竖去,满室皆是肃杀之意。
尘赦端坐玉台,白纱结满寒霜。
乌令禅没来由打了个寒颤。
但凡换个人,察觉到这种诡异的场景早就心生警惕和畏惧,乌令禅却只是裹了裹披风,小跑过去,体贴地问:“阿兄?你在修炼嘛?”
尘赦开口,像是在问他今日功课似的,语调轻飘飘的:“听说你今日为了一只半魔,同池霜交手了。”
清越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毫无情感波动。
乌令禅却敏锐地觉得好像和阿兄隔了一层什么,他想了下,“啊”了声,颠颠跑上玉台,将挡在他和阿兄的白纱帘子一扒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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