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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的教谕》

8.第八章

粉白海棠沾染了露珠,在夜色中更显娇艳,不知何时已经伸到了窗户边上。花下的宋南卿抬手折了一枝,手指抚摸揉弄着花瓣,微微侧头道:“就是、为了讨别人开心,弹筝给人听什么的。”只着中衣让他显得弱不禁风,微风从窗口吹来,墨色发丝垂在脸庞摇曳。

沈衡关上了窗,风声止,室内寂静一片。

“没有。”他丝毫没有停顿道,站起身要去给宋南卿拿药膏。

还泛着潮红的手指又细又热,在沈衡刚迈出一步时抓住了他的手。沈衡低头,看见宋南卿抬眸望着自己,睫毛颤动,眸子里映出晃动的烛火影子。

“听说礼部侍郎要娶续弦了,他好像跟先生差不多年岁,这都娶第二个了。”宋南卿像随口一说,语气轻快。

沈衡“嗯”了一声,停在原地等他的下文。

宋南卿望着眼前人。宋氏一族皇室血脉有两大为世人追捧也可以说是诟病的特点,一是美貌迤逦,二是重色重欲。但他看沈衡的面容也不比这些皇室子弟差,尤其在烛光下看,气质高雅,鼻梁高挺,深邃的眼睛认真看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只容得下他。一想到这样的先生要娶妻生子,像抱小时候的自己一样抱属于他的孩子,宋南卿就感觉一股无名的气郁结在心头。

“先生…打算什么时候娶妻?”宋南卿试探性问他。

沈衡被拉着的手感受到了从宋南卿皮肤上传来的热气,这股温度让人生燥。

他下意识往手腕处摸,才发觉自己的佛珠现在在宋南卿手上。他掌管着宫里礼佛之事,不是无欲才念佛,而是念佛才无欲。表面上禁欲不沾风雪,其实只是克己做的比较好罢了,佛珠是禁锢欲念的武器,念经是洗涤欲望的清流,早些年在战场打仗时杀欲重到不得不靠佛祖拉回,能止小儿夜啼的凶名也是那时传出来的。

沈衡手指微动,说:“陛下想臣尽早娶妻?”

宋南卿暗道不好。如果他娶了妻就要安定在府邸,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进出皇宫没有任何限制,成家后权臣有了妻族势力加持,一定会被忌惮,这样权势也会被削减。何况沈衡是摄政王,娶妻一事更加敏感。

沈衡那么问,是在试探自己有没有想削权的意思吗?

宋南卿眸色微变,抱住沈衡的手臂凑近道:“才不是!”

“不想先生娶妻……”他发音模糊,把头枕在人胳膊上说,“就不要,到时候你就更没时间陪我了,朕不同意!”

沈衡眸色深沉,看着在自己身上撒娇的人,说:“就算是陛下也没有干涉人私事的道理。”

宋南卿瞪圆了眼睛看他,放大了声音问道:“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小姐了?是谁?”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他的策略就得变了。

“没有,过来点给你涂药。”烛光下,沈衡拿着药膏给宋南卿红肿的手心一点点擦拭。

宋南卿用打量的眼神看他,嘴唇微噘:“真的没有?”

“没有。”

“那先生今晚抱着我睡。”

沈衡动作一顿,语气带着一丝无奈:“你已经长大了…”

宋南卿摊着手晾药膏,低头说:“我昨夜一个人睡,又梦到被关在井里那夜了。”

二皇子逼宫血染皇宫,暴雨闪电交加,他被扔到枯井里自生自灭那一夜。带着血腥气味的雨水不断落下,他被血水和尸体慢慢淹没,那种冰冷到现在想起还会打冷颤。

沈衡晚来一步,他就活不到今天,会和那些死尸在一起,发烂发臭。

寝殿烛火熄灭,宽大的拔步床上,宋南卿裹着被子双眼紧闭,紧紧贴着沈衡的胳膊不松手,令人安心的淡淡檀香味道弥漫,整个人仿佛都放松下来。

他怕沈衡想要除掉他,但没有沈衡在身边他又睡不好,靠近是危险,远离又痛苦。

不谈权力、不谈纷争,还是只有在沈衡旁边,他才能睡得安稳。

————

前日御史王潜在青楼被抓一事,引起了群臣议论,在次日上朝,看见副御史陈立文站在了原来王潜的位子上,大家表面不说什么,背地里的讨论已经过了好几番了。

“还未祝贺陈御史升官,我那儿有两瓶珍藏的好酒,下了朝有空来我府里喝两杯?”兵部侍郎说。

陈立文看了他一眼,道:“喝酒误事,想必王潜也是因为饮酒才失了心智,去做了违反大盛律令的事。”

经王潜一事,去凤栖楼的官员明显寥寥无几了,谁都不想做第二个出头鸟。

随着一声铃响,宋南卿身穿朝服缓缓走上皇座,转过身时衣摆上的金色刺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众卿平身。”他把胳膊搁置在一边扶手上,眼神扫过站在下面的众大臣,尤其是仔细观察了下贾良的脸色。

“臣有本要奏。”陈立文成为御史台正使的第一天,就锋芒毕露。

“在前御史王潜被抓当晚,贾良大人之子贾士凯大闹凤栖楼,打伤了一众围观人员。他们因为贾公子的家世不敢声张,臣想请问贾大人,此举是否是您授意。”

此话一出,全场安静。

贾良是内阁首辅,更是皇帝的亲舅舅,百官之首。在此之前,未曾有任何人敢对贾大人有非议。因为朝中做官者大都是靠家世荫蔽,细说起来都有几代姻亲,在场官员没有几位是靠读圣贤书坐上这个位子的。

世家子弟在京城仗权势为所欲为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之前之所以未讨论过这个问题,因为世家权力大,正是他们想要的。

但陈立文,不一样。

他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他祖上家贫,在地里刨食吃。有一年大旱,地方官催收税费和收缴粮食,他们实在交不出来,陈立文的父亲被这个地方官手下打死立典型,这个县当时为凑够税费死了一大批人。陈立文,是大旱那年为表体恤之情,受了政策恩惠,科举进朝廷做官的。

但进了朝廷才发现,这里和当年的贫困县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有权柄的人只手遮天,为了利益视平民百姓生命于不顾。

不过正是因为他在这里举目无亲,才能当好言官无所顾忌。

“可知贾士凯是因何事大闹凤栖楼?”宋南卿问。

陈立文道:“据说是因贾公子花费数千两买下的花魁被他人夺取,他一气之下打伤凤栖楼管事,那人到现在还卧床不起。”

贾良目光浑浊,先一步跪倒在地请罪:“陛下,犬子犯错实是臣之罪过,那花魁一事臣略有耳闻,士凯说她长相与逝去亡母相类似,所以想助她脱离水火。只是方法用的不对,臣必将让他好好反省。”

宋南卿手指轻弹,道:“说起来朕也好久没见士凯了,他到了快参加科举的年纪了吧?”

贾良闻言嘴角微抬:“承蒙陛下关心,老臣定会督促他好好读书,报效朝廷。”

“贾公子有报效朝廷的机会,可被他打断右手的平民之后却是没有这个可能了。”陈立文依然不依不饶。

“从王潜到贾士凯,官宦子弟靠着自身权力为所欲为欺压百姓,如不加约束,更多的王潜之流实属是危害朝廷的蛀虫。”

听他说这话,有人站出反对:“陈立文!别忘了你现在也是官宦的其中一员,别以为你是言官就可以想说什么说什么。”

宋南卿直视陈立文,问:“那你说,你有什么好提议。”

“科举改制。”他目光锐利,“给平民更多机会,既能选拔出更多可用人才,也能给这些世家子弟危机感,让他们发愤图强不再不学无术。”

户部尚书第一个反对:“如果放开科举,场所修缮都是费用,此前东南抗倭,兵部已经欠了户部不少银子,怎么,大家今年还过不过了?”

但也有支持者:“朝廷目前确实是用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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