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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叮——

“特大消息！特大消息！二十八班夏注本次统测达标！晋升A区！”

两年前，夏注以副科全部为0的成绩，稳拿B区倒数第一，这个话题小小爆了一次。而今最新变动一经传出，不出意料的，一大清早学校社区论坛狠狠轰动了——

勤快蠢人：【#一步登天未免太过easy#上古真神这下是真神了，好好好，我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

数学的奴隶：【#夏注#不装了是吗？终于忍不住了是吗？最后一年了怕不能毕业是吗？装b夏注，你媽亖了！/微笑脸表情包】

老参茶配单词更香：【#夏注晋升A级#我看见了什么？太假了吧！高中欸！这么离谱的剧情谁编的啊，我雷这个，退了再见。/竖中指jpeg.】

不吃香菜：【无fuck说……#一步登天未免太过easy#，凭什么啊，希望出事谢谢。】

六楼等我：【这就晋级了？哪个班啊？一楼和六楼区别好大的，你们有谁知道她被分到几楼？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

升华二十八班夏注，一中能排进前三的风云人物。

在这所珍珠与鱼目根本无法共存的重点名校，以升华课全部为0的惊人战绩，稳拿副科倒数第一。

重点并不在于总要有人当倒数第一，而在于夏注除了升华课以外，主科个个都是满分。这种情况下，任谁也无法把夏注和白痴归成一类。

她会在思想品德的答题卡上贴上自己的小抄，会在EQ训练中把心理老师聊到自闭而逃，她不明白游泳为什么不在空气里游反正都是氢氧结合物，她会质疑《白底上的黑色方块》如果画在黑板上，是不是该改名《黑底上的白色方块》……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不排除伪装。

现在却是装也不装了。

此时，夏注本人此时正穿戴整齐，站在二十八班教室门口，手里攥着刚盖完章的换班通知，等着升华一班来人给她搬课桌。

粗略感受了一会儿论坛上的群情激愤，她举起三根手指，比出一个击毙手势，然后用手机拍下来，上传，发送新帖子：

【诅咒反弹。是的，不装了。玩得起，就是好玩。】

配图嚣张，发言大胆。不到十秒，弹窗接二连三跳出新通知，有人给她点了赞。

Y is：【！！！哇哇哇！wc直接硬刚！夏姐太酷了！我就知道姐有实力，话说以后是不是最后一个考场无缘再见了？】

李白来到烤鸭店：【姐妹好厉害！沾沾好运，不说了我单词还没背完QAQ】

学习牛马：【分到了几班啊？几班啊？几班啊？快公布一下谢谢！真的很想知道！】

绝望的主妇：【连升27个班？请问这还是人吗？？你是不是被外星人夺舍了什么的……】

夏注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然后把手机揣进兜里，一抬起头正好看见楼梯口那边过来几个学生。

带头的是个清瘦高挑的女孩，淡蓝色校服干净整洁，手拎单肩书包，头发自来卷，后边系着一个粉色的大蝴蝶结。

夏注眼前一亮。

女孩带着身后两个男生，一靠近夏注就问：“你好，你是夏注吗？”

“我是。”

那女孩点点头，声音温和可亲：“你好，我是升华一班的班长兼学委，我叫苗渔。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班的一份子了，老师叫我们来接你上去，跟我走吧。”

—

升华一班的教室，在教学楼A区六层正中央的位置，又有一个浑名，叫“镇楼大班”。

一中一直以来有个残酷的说法：一楼和六楼中间隔的不是鸿沟，而是太平洋。

因为一中的战场上，教室永远都是流动的、竞争永远都是激烈的。教育改革恰如一场逐级晋升的竞技比赛，厮杀永不停歇：

高中四年时间里，每个人需要学完所有科目课程并全部达标A级，才能报名高考、顺利毕业。

一中全校共三十个班，没有年级之分，新生入学按照成绩分别编入三个学区楼。A区学霸云集，C区相反。学校每个月一次统测，按照名次分班重组，两千名学生随时更新变化。

也许有人今天还稳坐A区六楼、明天就跌落B区一楼，残酷的规则下，流动总是常态。

成绩登出的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流动生”们已经在楼梯间开始了成群结队的搬家大战。

在苗渔的指挥下，两个男同学搬起课桌走在前面，夏注跟在后面。

教学楼没有电梯，楼梯间吵吵嚷嚷，几乎全是“升楼派”的雀跃声。往下搬东西的学生没什么交流，个个愁眉苦脸，一副好像被全世界抛弃的可怜样。

两条人流缓缓涌动，短暂交错，可见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苗渔似乎对这样的场面见怪不怪，时不时回头向夏注介绍班里的情况：

“这次统测，我们升华一班人数变动为3，其中两个被刷下去了，你是唯一一个新来的……”

“我们班的情况，你可能不太了解，成绩是第一要务，老师们讲课进度会非常快，平时的升华课训练都会翻倍、作业翻倍。”

“我们班有独立的规则，纪律委员会登记每一个人的德育表现，按照评分可以在合理范围内，向学校申请特权。比如独立宿舍、学生会调任、或者假期调整……都是可以商量的。另外，学校有活动时，必须全员参与、还有周六要多上一个晚自习、每天跑操多跑一圈半……能不能长久留下来，就得看你的抗压能力了。”

“你还有其他问题吗？夏注同学？”

一班教室门口，苗渔回过头来问她，话术无比熟练：

“适者生存，如果你不想进我们班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夏注见过C区考场的荒唐无序，突然被六楼这磅礴严肃的气氛感染，心底竟真生出几分莫名的紧张感来。那感觉恍若突然从一个次元闯入了另一个次元，她万万没想到温柔乡的另一端，居然是这样一番残酷天地。明明中间只隔了几堵墙。

“我没问题。”她听见自己说。

“那好，那欢迎你成为我们升华一班的一员。”苗渔点点头，替她推开教室门。

夏注本来以为映入眼帘的，会是一副窗明几净、齐声早读的画面，再不济也该是尖子生们扑面而来的书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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