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鸢衣则闲散的拍拍桌子，又敲敲门墙，张玉燕真担心她一拳下去，桌碎墙倒，只能愤愤的瞪了张老汉一眼，实在没法，到底松了口，“行，我答应你，把所有租户的钱都还回去。”

武鸢衣又补充道：“以后不许再做此等坑蒙拐骗之事。你家每年光是租房的钱，足够下辈子衣食无忧了，何必跟穷苦人家过不去。”

罗玉燕只能无奈答应。

武鸢衣拱手笑道：“那罗嫂子，我就回去了，不用送了。”

不是，谁要送了！

罗玉燕紧跟其后，“租契呢？还我！”

“这可是证据，怎么能还你呢？罗嫂子既然答应我了，想必会说到做到，若是不践诺，我少不得还会回来的。到那时，可就不是捅窗户纸了~”

说完挽着陈氏笑脸盈盈的离开，徒留罗玉燕面色发青，对着张老汉拳打又脚踢。

两人回到常家，落落已经焦急的迎了出来，“嫂子，没事吧？”落落只见张老汉行色匆匆的喊了陈氏就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见院子里全是码放整齐的A5纸张，武鸢衣惊道：“你们已经裁完了？”

不过一日的功夫，他们竟然把四棵桑树做成的纸张全部裁剪完成，虽说比不过她，到底也称得上神速了。

“昀翌他裁的很快。”听到落落的夸赞，常昀翌不好意思的挠挠额头，憨笑道：“大家都很快。”

武鸢衣脑海浮现昨日匆匆出门常昀翌手起刀落的利落样，没想到常家的窝囊废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智慧不足，行动力却杠杠的，是个好助手。

“都好都厉害，落落，我们把这些A5纸装箱分类，十张一叠，五十一叠，二百一叠，用草绳绑好，明日就拿出去卖。”

“好。”落落眼中也闪烁着明亮激动的光。

“昀翌，你村里村外的都去吆喝吆喝，说过两天常氏学堂就要开课了，想上学的，都可以过来报名。”

“不收钱吗？”

“不收，不过要想上学，须先买纸。嗯，十张1文，五十张3文，二百张15文。”

“会不会太便宜了？”常金平道，全家人忙前忙后花了不少时间，还花了一钱银子租了一处房子。

一文钱只能买一个白面馒头，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回本啊？

看来这些纸也卖不出价钱，常金平心里觉得不值当。

“薄利多销，只要村村户户习惯了用厕纸，还怕没钱挣嘛？别看这厕纸便宜，可它是消耗品，人人要用，日日要用。不管买多少钱的纸，都可以免费上学，昀翌，就按我说的做。”

“好。”常昀翌不多问也不多说，迈着步子就要朝外走。

“等等！”武鸢衣去厨房拿了一个木盆，一根木棍递给他。

“做什么？”

“边敲边喊，就你那小猫嗓子，别人听得到才怪。”

常昀翌趴在落落香肩上，委屈的控诉，“你看嫂子，她又嫌弃我。”

“没事没事，我不嫌弃你。”落落边笑边轻声安慰。

“喂！你们感情好，合伙欺负我这个孤家寡人是吧？”武鸢衣双手叉腰，杏眼圆瞪。

常金平也轻拥着陈氏，陈氏捂嘴抿笑：“好了好了，我们知道武娘你也想昀初了。”

哼，谁想他了！

武鸢衣一把抱起看热闹的年年给两对儿夫妻腾地方，一大一小去溪边抓鱼好不自在。

上树掏蛋，下河捉鱼，对拥有一身神力的武鸢衣来说，完全是小儿科。要不是冬日河水冰冷，武鸢衣觉得自己可以靠捕鱼养活一大家子。

晚上武鸢衣再次展示了她绝美的厨艺，武娘烤鱼。

在常家人不尽的赞美之声中，武鸢衣有那么一瞬觉得自己是厨神附体。其实，只是他们没吃过这种做法，调料齐全铺上足够多的素菜，够麻够辣就成了。

一家人吃的心满意足，陈氏洗碗，常金平收拾屋子，常昀翌看守炭窑，年年坐在炉边看书。

落落一人坐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漆黑的夜色。

“在看什么？”武鸢衣问。

“嫂子，你说，我真的能做女夫子吗？”语气尽是怀疑。

“当然能，这段时日你有多刻苦，我都看在眼里。就连张老汉写的那张租契都能一丝不差的念出来，真让我惊喜。”

落落笑着摇头，“嫂子，你才是创造惊喜的人。”

“落落，不要妄自菲薄，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不够，还不够。”落落想起今日在张老汉家中，被张老汉怼的哑口无言，怎么她嫂子就那么厉害，遇到什么人什么事都能轻而易举的化解。

“嫂子，在我眼中你无所不能，能干活，能吃饭，会吵架，还敢打人。”不是，有这么夸人的吗？

“你会烧炭，会造纸，与恶人斗智斗勇，你什么都敢做，什么都会做，还样样做的好。”

“落落，你觉得今晚的烤鱼好吃吗？”

“嗯。”

“那我告诉你，今晚是我第一次做，你信吗？”

见落落一脸震惊，武鸢衣继续道：“落落，其实很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难。我做之前，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好不好吃？我只想着，我尽可能的做好它。可是你看，大家都挺喜欢的。我的意思是，你用心做了，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见落落陷入沉思，“落落，在我看来，你比你以为的还要勇敢。就拿今日在张老汉家，平日里你连家门都不出，更不与旁人多说一句，现在已经敢上门找人理论，这还不说明问题吗？”

“有吗？”可是，她什么问题都没解决，如果不是武鸢衣及时赶到场，她简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很有可能，她会害怕的晕过去。如果在上课时，也紧张的昏过去，那就真的无脸见人了。

“有的，不是不害怕才叫勇敢。落落，你一边害怕，一边勇敢，明明怕得要死还在往前走，这才是真正的勇敢。我们不能跟别人比，要跟过去的自己比。相对于两个月之前的你，现在的你已经很厉害了。已经能识字读书了，面对恶人敢据理力争，那么多人都被张老汉骗，又有几个像你一样找上门去！”

听武鸢衣这样说，落落心中暗惊，她说的真的是她吗？好像、是她！

“我们两人性格不同，遇到问题的处理方式自然也不同，我粗俗凶悍，你温柔识礼，但这不影响，你我都是勇敢的人，是会豁出性命保护家人的人。”

落落被武鸢衣说的扑哧一笑，“嫂子哪里是粗俗凶悍，明明是坚毅果敢。”

“这么会赞美别人，怎么放到自己身上就不行了。”

“嫂子！”落落娇嗔，“人家真的是担心。”

“我知道我知道，你什么都很好，就是缺点信心。这个病，我有法儿治。”

“怎么治？”落落对武鸢衣的话，深信不疑。

“明一早，跟我去舍身崖。”

“嫂子，你想爬山？”

“不是，给你治病！”

“啊？”从没听说过，舍身崖还能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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