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矜傲资助人HE了》
雨天道路湿滑难行,回学校又不得不经过这条上坡路。
起初,闷热被大雨冲散,除了雨点打在面颊上有点微不足道的痛外,沈识善没有感觉到不适。后来,大雨未歇身上的温度很快被冲散了,推久了行李,眼前的道路变得无比漫长,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久而久之沈识善就麻木了,思绪被抽离,只剩脑海在生理性地运转,左手在间歇性地擦拭着面颊的水渍。
黑色的车辆在不远处停下时,沈识善被车灯晃了下眼,下意识横臂遮挡了下。
路灯太暗,沈识善一下没分辨出从车上下来的人是谁,只能勉强从形体上判断出对方是个女性。她径直朝她走来,宽硕的伞面首先遮住了她的头顶。
“刘特助?”沈识善微讶。
“你太高了,自己撑着。”刘静辛将伞塞到了她的手里,搭了把手助力她将行李箱推上坡,“这箱子怎么这么重啊,你怎么推得动的?”
她们隔着些距离,沈识善怕雨打湿刘特助的西服干脆将大半个伞面倾了过去,自己却卯足了劲阔步向前,惹得刘静辛小跑着才能跟上。
“慢点,你上哪儿去!”刘特助朝差点成为背影的沈识善喊了句,“文总叫你上车!”
沈识善猛地定住脚步,行李箱往坡下滑了滑。
说话间刘特助已经打开了后备箱,叫她把东西放上来。
沈识善望着那有些眼熟的黑色车辆,忽觉手足无措——她浑身都湿透了,这样坐上去必然会弄脏文舒的车。
正迟疑,刘特助一个箭步上前,拽着她的行李箱就走,沈识善不得不跟了上去。
“太重了,自己抬。”刘静辛喘着粗气,“你跑那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把你绑票了呢。你们学校离这不近吧,走回去得到几点钟啊,叫你上车还不上,呆不呆啊?”
刘特助是个自来熟,和沈识善才见第二面就表现出了自然的熟络。沈识善不太会和她这类人相处,面对她的“连珠炮”只能勉强应上两句,多数时候都在说“没有”和“谢谢”。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沈识善终于拉开了车门。
瞅见坐在后排的文舒的刹那,沈识善喉头哽塞了下,下意识就想阖上车门。
手上的动作还未来得及展开,文舒便已回首,语调里藏着几分不解:“你就这么怕我?”
“没有。”沈识善答。
细密的雨丝在路灯下斜织,给周遭事物都镀上了绒绒的边角,扶着车门的沈识善也在其中。文舒从她的神情里看出了彷徨和忐忑,偏过首,没再说话。
片刻后,沈识善硬着头皮上来了。
车内的温度很凉,比上次文舒送她到地铁站时还要凉。文舒十字相扣着覆在交叠着的膝头,只占了宽敞的座位的一小部分,这显然是个畏寒的姿态。
沈识善微敛眼眸,阖上了车门。
车辆再次启动,行进间,沈识善湿哒哒的发偶尔会有水珠滑落。她时不时的用新拆封的纸巾擦拭,动作虽小,但还是被文舒发现了。
这车里就她一个穿着短袖衣服还湿透了的,刘特助给她开了座椅加热,所以沈识善并未觉得太冷,但穿着这身湿衣服实在是太难受了,她总是忍不住摩挲臂膀。
文舒不知从哪抽出个薄毯丢了过去,抛出位置刚好遮住沈识善的上半身。沈识善抱着这柔软的毯子回望了眼,文舒早早看向自己那侧的车窗,没赏她一个眼神。
文舒的动作也令刘静辛意识到了什么,她再次悄悄打高了车内的温度。动作间,她在车内后视镜里对上了沈识善的眼睛,而沈识善似乎知道她在看她,好像在用眼神示意她不必调高温度。
车内氛围过于压抑和尴尬了,刘特助思忖了一小会向沈识善提了必要的问题来缓和氛围。
“给你放你们学校南门还是北门?”
沈识善轻声答:“南二门就好,麻烦您了。”
文舒却在此刻开口了。
“没赶上车?”
她一语便道破了沈识善狼狈的根源,沈识善浅笑着应下,唇角的弧度有些苦涩:“预约好的车取消订单了,我考完试乘地铁过去没赶得上,回来宜江南站又滞留了太多人,路上也打不到车,坐了一段地铁走回来了。”
“所以你一气之下直接淋雨走回来了?”文舒的指节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膝头,忽觉好笑。
沈识善嗯了声,语调里并没有什么回避或懊悔的意思:她所在的新校区地铁站还没有修到学校附近,走个两三公里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吃力的事,与其留在人满为患的地铁口坐等雨停,不如早点回到寝室休息。
“直脾气。”文舒淡淡道。
她再次在心里认可了当初面试时自己的猜想:沈识善骨子里是个犟直脾气,对小孩耐心是因为有职业道德,真被惹毛了或者认死理了八头牛都拉不回。
沈识善不知道自己低头整理毯子的这一小会工夫文舒已经给她下好了定义,只道:“我总觉得时间很紧,舍不得浪费。”
文舒闻言回眸,流畅的颈线浸润着路灯的光亮:“身体才是最重要的,我年轻的时候也跟你一样造。”
驾驶座上的刘特助瞥了眼快低于二十度的空调,抿了抿嘴巴。后视镜里,她和沈识善的视线又对上了,两人都没说话,但都想说相同的话。
沈识善沉默了片刻,指节攥紧了薄毯,终于开口:“文总,您的感冒好了点吗?”
文舒点膝的指节一顿,继而迅速回望向沈识善,眼睛里带着考究的意味。
沈识善眼神诚挚,目光炯炯,丝毫看不出揶揄的意味,有的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学生对于她的关切。
这四两拨千斤的回应不得不让文舒按下了因自己被暗戳戳反驳而突然升腾起的火气。
她道:“早好了。”语调却因为吹久了凉风略显沙哑。
在后视镜里观战的刘特助使劲压着嘴角,大气不敢喘,见文总无奈地目视前方才瞅准时机插了个嘴:“要不我把温度调高一点吧,免得着凉了。”
她没说谁,圆滑地接了话茬又避免踩中文舒的雷池:着凉的这个人可以是沈识善也可以是文总。文舒瞥了她一眼,也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刘静辛想从后视镜里和沈识善对个眼神,对方却早早裹紧了毯子在角落里装起了鹌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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